第40章 正式拜师(1/1)
关健与丁导处完成公务后,就结伴退出尚书台。
一出宫门,就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还险些将他撞翻在地。
丁导怒道:“你眼瞎了吗?连关大人也敢撞!”
那人却理也不理,径直顺着皇城墙走开了。
丁导受了漠视,心里忿忿不平,慌忙吆喝城门守卫去将那人抓住。
关健见这人背影,只觉得十分熟悉,但却如何也想不起是谁。他喝退守卫,对丁导道:“犯不着跟他一般见识。丁大人请回吧,明日我再向你请教。”
丁导连连称是,道:“天不早了,大人还是赶紧去将军府吧。去晚了,大将军会生气的。”说罢,便虾着背,作揖告退了。
关健待他离去,赶忙去追刚才那个人,追到护城河边上,见那人在一只小船上,负手而立。
他大声朝那人喊道:“那位船家,能否渡在下过河?”
那人也不说话,只对他招了招手,似在示意他过去。
他纵身一跃,双脚点了几次水面后,便轻盈的落在了那只小船上。
“好厉害的轻功。”那人转过头,对关健笑道。
关健见他长的隆准薄唇,双眉入鬓,惊呼道:“果然是你?”
这人正是李剑川。
“没想到你还能记起我来。”李剑川道。
“晚辈虽然只跟李宗主只见过一次半面,但由于李门主而引起的诸多误会,着实让晚辈吃了不少苦,所以李门主的音容笑貌,晚辈一直都记在心里。而且,李门主当日在花屋坪对晚辈的教诲,又着实让晚辈感恩难忘。”
李剑川笑了笑,道:“我们之间能有什么样的误会?竟让你吃了大苦头。”
“我还当你这道呢。”关健道,“也说来惭愧,当初我离开李门主的茅草屋时,顺手带走月凝剑。后来因为囊中羞涩,便想着将月凝剑卖了,换点钱做回家用的盘缠。谁知被悲花派上官掌门座下一个叫菱衣的弟子撞见了,她便一口咬定我就是李门主的弟子,我不承认,她就害的我断掉了双腿。你倒是说说,说这误会深不深?”
“确实是个大误会。但她们之所以认定你是我的徒弟,绝非是因为你手上有月凝剑的缘故。”
“不是因为月凝剑,那又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你身上有我半成真气。”
李剑川于是便将那日为了救关健,不得已将真气输入他身上的事情说了出来。
关健这才明白,为何当初自己无论如何去争辩,上官瑶华都笃定他就是李剑川的弟子了。
“如此说来,那可要多多感谢李门主的救命之恩了。”关健说完,深深地给李剑川作了个揖。
李剑川扶起他,道:“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会在这里碰见我吧?”
“李门主行踪飘忽不定,出现在哪里也不足为奇。”
“你小子还没当三天官,油嘴滑舌的本事倒是学会了不少。”
“这也是不得已的事情啊,官场上讲的都是人情世故,不圆滑点,是立不住足的。”
“不过你总得小心点,我与梁冀有很大的过节,他要是打听到你是我徒弟,势必不会轻易放过你。”
“可你我的确没有师徒情分啊,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怕。”
李剑川仰天一笑,道:“话虽如此,可你身上的真气却是个麻烦。梁冀身边的武学名家很多,其中有些人对我的武功路数钻研很深。他们要是察觉出你身上的真气与我的路数一样,恐怕又会起‘误会’了。”
“那可怎么办?他们要是逼着我动手,我总不能不动真格的吧?”关健不待李剑川应答,忽然将大腿一拍,道:“有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你把你身上剩下的另一半真气也传给我算了。这样的话,我或许能跟梁冀身边的高手掰掰手腕。”
“你倒是会打算盘。可是就算我把全身真气都传授给你,你也未必扳得过梁冀身边的高手。”
“不是说你的武功已经独步武林了吗?你不会是因为舍不得才这么说的?”关健觑着眼看着李剑川。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中原武林人士的眼界只局限于中原,也只敢在中原一带不可一世。但殊不知种羌、鲜卑、乌桓中亦有高手。”
“这么说,我们中原的武功还比不过这些异族了?”
“那也不然。庄周有言‘吾生亦有崖,而学无崖’,一个人在武学上不可能永远独步天下,总会被后人超越的。你需记住,武学又没有卑劣之分,只有博采众长,才不至于落入下乘。”
“承蒙教诲,实在感恩不忘。你要是肯把你身上另一半真气传给我,去大将红军那里,我才不害怕。”
“这有何难。不过我奉劝你一句,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除掉梁冀,万不可在他面前显露真功夫,否则凶多吉少。须记住,好汉打掉了牙,和血吞。”李剑川说着,引了个手诀,便要给关健输送真气。
关健赶忙阻止道:“为救小子性命,李门主已耗费了大半生心血,小子怎敢再贪得无厌,还来奢求李宗主身上另一半真气。“
“这有什么,这些真气在你身上,说不定比在我身上要有用的多。”
“当日在花屋坪时,李宗主一番开导,让小子明白梁冀若不除,天下汹汹将永无宁日。但小子孤掌难鸣,实在不知道如何去铲除梁冀那厮,还请李门主教我。”
“这事需从长计议,你也不必操之过急。”
关健点点头,道:“既然小子已与李门主有了师徒之名,小子斗胆,想拜李门主为师,与李门主成师徒之实。”
李剑川大喜,道:“能收你为徒,未尝不是件大快人心的事。”
关健连忙跪了下去,边磕头边道:“弟子拜见师傅!”
李剑川扶起他,道:“繁文缛节,何必拘泥。你先去梁冀那里赴宴吧,记住,一定要撇清你我之间的关系。还有,好汉打脱了牙,和血吞。还有那月凝剑,你就权当是给梁冀的见面礼吧。”
“可那把剑可是师祖传下来的。”关健道。
“一把剑,与天下百姓的存亡比如何?”
“好吧,姑且把祖师爷传下来的宝剑先寄在梁冀那厮府上,等除掉他后,再取回来。”
关健本想问问李剑川与梁冀之间究竟有什么仇怨,但尚未开口,便被李剑川赶着往大将军府去了。
大将军的府邸坐落在皇宫的北面,出雍门过了白马寺,便到了。
大将军的府邸不叫“大将军府”,而叫“显阳苑”。
关健看着朱漆的大门,以及烫金镂空的大匾额,觉得长乐宫都没有这般气派。
他正准备去递名帖,却早有家奴迎了上来,控着背满脸堆笑道:“大人可是尚书令关大人?”
关健心道:没想到我如此有名望?连一个小小的胥役都认识我。
“不错,我就是关健。”
“可候着大人了,快请,快请,大将军等着大人呢。”
关健不卑不亢,跨过了大将军府高大的门槛。
“今天大将军宴请的都是些什么人呐?”他淡淡地问。
“除了关大人,并未听说还请了别的什么大人。”
关健猛地刹住脚,心道:不妙,莫非是鸿门宴?
“怎么了,关大人。”
“没......没事,走吧。”
那胥役带着关健,跟走马观花似的在显阳苑里走了许久,却依然没见着大将军的面。
他忍不住问道:“大将军的府邸着实气派,我看比皇宫还要气派许多。”
“大将军没有别的乐趣,平日里就爱拓建林苑,这显阳苑占地千里,光奴婢就用了千把人。这还只是其中一个林苑,还有比这大的多的呢。咱们这些做下人的,一辈子啊,就只能在一个园囿里活动,不像关大人,将来有的是机会,可以挨个到大将军那些林苑里赏玩。”
满眼的雕梁画栋让关健不禁心想:梁冀这厮穷奢极欲,一切用度都超过了皇上,其狼子野心可见一斑,他若不死,天理难容。
他们走到一片假山时,老远就听见一群猴子“唧唧嗤嗤”乱叫着,只让人意乱心烦。
胥疫道:“大将军在里面,咱们进去吧。”
他们从一个狭窄的甬道穿过去后,见着的却是另一个天地。
山石堆砌的高山中央,被挖了一又大又深的水池,水池中的水清澈见底,依稀可看见各色的金鱼在池水里游荡。
水池上空,数十根铁链从将石峰顶端连在一起,而水池周围,则种着满了参天大树,大树的树枝攀附在一起,像一把大伞似得将水池罩在下面。
在大树的树枝和铁链上,爬满了各色各样的猴子。
梁冀坐在一张大靠椅上,眼珠子随着那些猴子滚来滚去。
一个棕色面皮,身长不足五尺,长的跟个擀面杖似的男子,指着一只金色的猴子道:“大将军,那只猴子喂养到这么大,火候正好,大了或小了,都差了点意思。”
梁冀点点头,道:“那就烦劳宗师帮杂家把那猴子抓来吧。”
擀面杖得令,身形一晃,兔起鹘落间便将那只猴子抓了过来。
那猴子虽被擀面杖按的死死的,却仍龇牙咧嘴,不住的乱蹬脚。
“开!”梁冀道。
擀面杖点了点头,然后用指甲抵在那猴子头顶上划了一圈后,那猴子便不再动了。他把猴子递到梁冀面前,道:“请大将军慢用。”
梁冀揭开猴子的头颅盖,然后把脸埋在上面贪婪的吸吮了起来。
关健看到这一幕,恨不能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但他咬紧了牙,硬生生咽了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