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章：沈大师重操旧业（1/1）

距离上次去尚书府仅仅过去了两天，尚书夫人燕姝就又派人请沈如意去尚书府。

沈如意换好衣服，戴好首饰，轻车熟路的坐上马车。

到了尚书府后沈如意才发现今天尚书大人也在，只是看着脸色不大好。

见有人来了，宗政启博缓和了神情，带着几个下人离开了。

对于这种家事，沈如意向来不会去多管闲事，所以就当没看到。

乖乖的上前给燕姝问安。

燕姝把沈如意抱到腿上。

“我不派人请你，你就不知道到我这儿来是不是？”

“如意不敢来烦夫人。”沈如意道。

“我怎么会烦你？晗儿是个闷葫芦，一天说不了几句话，府里的几个姑娘也各有各的心思。你来陪我，我高兴还来不及。”

燕姝给沈如意拿了一杯牛乳茶。

“夫人喜欢我是我的荣幸，只是我不能恃宠而骄，夫人不像我，整天没有事情做，您要管那么大一个尚书府，肯定很忙，我不能来打扰您。”沈如意乖巧的说。

沈如意说完喝了一口牛乳茶，味道很不错，和不加小料的奶茶很像，而且奶香味更浓郁。

“你今天怎么这么懂事？是你父亲教的，还是你母亲教的？”燕姝看着沈如意问。

“上次夫人送我那么多的衣服首饰，爹娘知道了之后，都告诉我不应该收那么贵重的东西，还告诉我在您面前要恭敬些。”

沈如意回想起自己带着几大箱子的东西回到家时，娘脸上的震惊和无措，还有姐姐脸上的嫉妒。

沈余氏还一再追问沈如意为什么燕姝要送她那么多东西，沈如意只能一五一十的将在尚书府发生的事情告诉她，但是薛姨娘母子的事情没有说。

沈余氏虽然还是很疑惑，但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只觉得可能是燕姝很喜欢她，毕竟沈如意确实很讨人喜欢。

沈彦散值回家后知道这件事，就告诉沈如意，以后不能再收燕姝那么多东西，还告诫她在尚书府要乖巧些，不要惹祸。

不过沈彦之前有些担忧的心也放下了，看起来沈如意在尚书府并没有受委屈，虽说她每次回来都很累，但是却没有哭。

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她是受不得委屈的，有一点委屈就要哭，不是嚎啕大哭，而是那种隐忍安静的哭，看得人心疼。

沈彦早就被沈如意CPU了，沈如意从可以说话，可以走路的时候，就无时无刻不在告诉沈彦，她沈如意就是个捣蛋鬼，小哭包，还小心眼。

但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沈彦对沈如意的关心比之前的任何一个孩子都要多。

同时，这也是沈彦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为人父的感觉。

毕竟她闹起来是真能闹，甜起来也让人觉得好像泡在了蜜罐里。

所以即使沈如意表现的不像沈琳琅那样聪慧，也不像沈珪玙那样听话懂事，沈彦还是最喜欢她。

她让沈彦感觉到自己是被需要的，是被人依赖着的，这种感觉是他以前未曾感觉到的。

沈如意每次去尚书府的时候，他其实都很担心，连办公都有些心不在焉。

但是他并没有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来，他觉得自己要做一个严父，“不然如意肯定会更加调皮。”他心想。

然而每当沈如意平安回来的时候他都感觉松了一口气。

“放心，这点钱我还是有的。而且对我恭恭敬敬的人多了去了，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你还小，只管玩的开心，用不着学这些装模作样的东西。”燕姝揉了揉沈如意的脑袋说。

“多谢夫人，您对我真好。”沈如意甜甜的说。

燕姝面露笑意，只觉得刚才宗政启博带给自己的不快消散了许多。

沈如意已经喝完了一杯牛乳茶，觉得肚子已经饱了，放下杯子，开口问道：“夫人小时候喜欢玩什么呢？”

“我？”

燕姝沉思了一会，她想起自己少女时期的肆意。

燕姝出身永嘉王府，是永嘉王唯一的女儿，也是家中最小的孩子。

三个哥哥和父母小时候都很疼爱她，要星星不给月亮。

三个哥哥每天带她一起玩，如果有人欺负她，他们就会一起帮她出头。

骑马，射箭，投壶，蹴鞠，放风筝……

少女时期的燕姝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但是在长大以后，到了要成亲的年纪，无论她怎么哭闹说不想嫁人，父亲母亲还是把她嫁给了当时最有名的青年才俊，也就是现在的尚书大人——宗政启博，三个哥哥也都轮流劝说。

刚成亲时的宗政启博温柔小意，博学多才，又生得芝兰玉树，渐渐俘获了燕姝的芳心，两人也度过了一段蜜里调油的日子。

可惜，直到燕姝一年都没有怀孕，两人开始不断的争吵，关系也变得冷淡。

当时在世的尚书母亲要为宗政启博纳妾，燕姝用永嘉王府的势压了两年，但是两年内她还是没有怀孕。

药也吃了不少，就是没有效果。

燕姝只能看着宗政启博的母亲为他再添新人，并且她为了报复燕姝三年无所出还不让儿子纳妾，直接让宗政启博娶了两个平妻。

两个平妻也一直没有怀孕。

后来宗政启博与她大吵一架，母亲也传出皇帝对她善妒的不满，这才允许两个平妻生下女儿。

宗政启博知道她不会让平妻生下自己的儿子，又纳了四房小妾。

才有了宗政榆的出生。

在宗政榆出生后，两人的关系变得相敬如宾。

但是造化弄人，燕姝想要孩子的时候总是不能如愿，不强求了反而有了孩子。

只是燕姝吃了太多生子秘药，身子大不如前，宗政晗生下来就有心疾。

有了儿子，燕姝就把心思全放在了儿子身上，已经很久没有玩乐了。

“我小时候玩的可就多了，打马球，玩双陆，抖空竹，玩六博……只是成亲以后就没有玩了。”燕姝怀念地说。

“为什么不玩了，成亲以后就不能玩了吗？”沈如意故作天真道。

“不是不能玩儿了，是没有时间玩儿，成亲以后要伺候丈夫公婆，还要生小孩，小孩子可是很难养的，我只生了晗儿一个，就每天忙的不行了。”燕姝耐心的解释。

其实并非只是如此，以前的燕姝骄傲姿意，从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但她有对好父母和三个好哥哥，旁人都捧着她。

等到她成亲后，多年无所出，又一副闺中怨妇的落魄模样，她当年的那些“好友”就总露出一幅同情的神情，言语间全是挖苦嘲讽。

燕姝的骄傲让她和这些昔日“好友”反目成仇，也就没人和她一起玩了，但她却不能对沈如意说。

“可是您刚刚不是说府里有很多下人可以做事吗？为什么不让他们照顾呢？那样您就有时间玩儿了。”

“下人照看，做母亲的总是不放心的。”燕姝回道。

“不是有专门看小孩的人吗，我听说她们有的看过三十几年小孩了，您看起来很年轻，肯定没有她们知道的多，而且她们的月钱不是您发的吗，要是做的不好，不给月钱就是了，让她们饿着。”

沈如意尝试引导燕姝把注意力从孩子身上挪开，让她多关心关心她自己。

毕竟她有颜有钱有地位，孩子也已经有了，不会因为七出之条被休掉。婆婆已经死了，公公又不能直接去管儿媳妇。

虽然她老公不爱她，但是因为她的身份，还是要尊敬她。只要有个好心态，每天还不是快快乐乐。

现在这样整天盯着儿子，感觉她儿子都快被她养出心理疾病了。

“是啊，那些下人的生死荣华都系在自己一个人身上，定然会尽心尽力的，自己为什么总是要知道儿子的一举一动呢？”

燕姝开始反思。

“是因为我以前拥有的太多，父母的疼爱，哥哥的关心，丈夫的讨好，可是又都在一夕之间失去了。

现在的我只剩下晗儿了，若是我失去他，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才会如些在意他。”

燕姝回过神，笑着说：“你说的对，是我想岔了，竟然还没有你聪明，果然小孩子的脑子就是转的快。”

“夫人谬赞了。”沈如意小大人似的谦虚道。

这副搞怪的模样让燕姝哈哈一笑。

“小促狭鬼。”

燕姝点了点沈如意的鼻子道。

沈如意见此就知道她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心结了，但是想要把它解开，还需要一段时间。

沈如意现在有种前世帮客人疏解心理的感觉，不过看在她给自己那么多的“诊金”，就当重操旧业了。

燕姝被沈如意的话打开了话匣子，兴致勃勃的和沈如意聊起她小时候的事情。

沈如意是个专业的捧哏，总能在适时的时候，让她升起继续聊下去的欲望。

燕姝只觉得从来没有和别人聊得那么开心过，要不是丫鬟提醒，她连吃饭的时间都忘了。

即使在饭桌上，燕姝也讲的兴致勃勃，一改往日的沉默寡言。

宗政晗诧异的看着母亲，怀疑她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体了。

不过难得燕姝今天没有一直管他应该吃什么，宗政晗只觉得异常轻松。

吃完午饭，燕姝并没有让沈如意回家，而是让她和自己一起午睡。

燕姝财大气粗，卧房里放了很多冰块，凉爽的不像夏天，沈如意感觉非常舒服。

她的床上还有沈如意不知道名字的，但是很好闻的香味，这香味很助眠，很快两人就进入梦乡。

睡醒后，两人一边吃下午茶，一边聊起一些好玩的游戏和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趣事。

不知不觉天都快黑了，沈家早就派人来催了，燕姝只能依依不舍的送沈如意回家。

临走前她从手上褪下来一只做工精细的翡翠镯子，戴到沈如意手上。

那镯子比沈如意的手腕大了一圈，但她丝毫没有嫌弃，还在心中尖叫：“感谢财神爷的打赏！”

“我能把她送给我娘吗？”沈如意问道。

“自然可以，给你了就是你的，你想送给谁就送给谁。难为你小小年纪，就这么有孝心。”

说完燕姝又在沈如意脸上亲了一口，鲜艳的口脂在沈如意白皙的脸上分外显眼。

沈如意在马车上无奈的用手帕擦拭看脸颊。

回到家，沈彦见到她平安无事，面色红润，活力满满，微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

沈如意将手镯送给沈余氏，并且和她讲了今天的事，让她知道这手镯是尚书夫人非要送给自己的。

沈余氏收到沈如意的礼物的时候内心无比欣慰。

沈彦面上不显，实际上心里有些吃醋。

沈琳琅则是一如既往的嫉妒，暗暗说了句马屁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