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1/1）

全国因为洪水粮食欠收，边关的匈奴伺机而动。

之前白老将军在时还能守得住，甚至有的时候可以杀光几个部落，白老将军死后，镇守边关的人本就守的艰难，现如今又缺粮，边关防线岌岌可危。

前有洪灾，现有异族入侵，大虞王朝可以说自盛允澄即位以来就多灾多难。

白驰和以前的白将军一样，自请去边关抵抗匈奴，百官和皇帝经历过一番复杂的扯皮，过程不再赘述，总之白驰得偿所愿。

其实白驰也并不是很想去，他有些担心自己一去又是很多年，万一宗政晗死之后沈如意嫁给别人，那自己一定会后悔死。

但是，一来边疆的百姓是自己父亲守护多年的；二来若匈奴入侵，中原的百姓都会有危险，沈如意也不能幸免；三来白驰也想凭自己的本事建功立业，而不是仅有一个从父亲那里继承来的冠军侯的爵位。

白驰临走前特意去了一趟丞相府，见了宗政晗和沈如意。

白驰私底下对宗政晗说让他一定要活得久一点，等自己快回来了再死。

宗政晗忽然想现在就把白驰弄死，但还是点头表示答应。

白驰不好对沈如意说什么，只是深深的看了她好几眼，好像要把她的容颜刻入心底。

看着白驰还略显稚嫩的面孔，沈如意第一次直观的认识到了战争的残酷，这个在前世还在上高中的年纪，现在却要去上战场保家卫国。

白驰道完别，又去见了自己的母亲和哥哥，才翻身上马，以一种视死如归的姿态离开。

白驰出征的那一天，鲜艳的旌旗被秋风吹的猎猎作响，马蹄踏的大地都在震动，地面上扬起一阵灰尘，将士们宣誓声震耳欲聋。

来送行的人挤满了城楼，无数男女老少哭着和亲人道别。

这是沈如意第二次目送白驰去边关，上一次他还有父亲保护，这一次他就只能靠自己了。

沈如意想起了他抱着自己哭诉从今以后再也没有父亲的那晚，距离现在接近一年半，但是此时此刻竟恍如昨日。

元寿三年秋，白将军之子白驰承父之志，镇守边关，抵御匈奴。

初战败，退五里，再战胜，乘胜追击，进八里，此后胜多输少。

元寿三年冬，大雪忽降，滴水成冰，风刀霜剑，战事初歇。

元寿四年春，冬去春来，冰雪消融，边关战事又起。

大涝之后必有大旱，正值春耕时节，数月内却只下了几场牛毛细雨，土地干涸，草木枯萎。

去年洪水本就没有收到多少粮食，今年眼见又没有收成，一时间人心惶惶。

元寿四年夏，匈奴人趁白驰带兵在外作战，眉阳城兵力空虚，加之有人私通外敌，一举攻到都城之下，眉阳城岌岌可危。

幸好沈家的狼狗能够闻到匈奴人身上的牛羊味，他们一时找不到缺口攻入城中，但是城中兵力空虚，若他们集中一点进攻，城破也只是时间问题。

白驰远在边关，短时间内无法赶回救援，百官和皇帝最终决定弃都出逃。

皇宫和百官都连夜收拾了金银细软，由沈家的狗带路离开眉阳城，城中百姓能够逃跑的也紧跟其后。

人数太多，即使尽可能的避开了匈奴军队多的地方，还是会遇到小股军队。

黑夜中的狗眼发着莹莹绿光，仿若恶狼，一些匈奴人不敢靠近，其他靠近的也被人狗齐力解决掉。

顺顺利利的来到城外，百姓想要继续跟着，但盛允澄等人打算根据匈奴人不善水战的弱点走水路，准备的船不足以载那么多人。

围在城外的匈奴军队此时已经发现了不对，举着火把追来，众人远远的就看到一片火光。

盛允澄和百官及其家眷慌忙登船，百姓无奈只能四散而逃。

匈奴人并未准备船只，赶到时也只能气急败坏的看着他们乘船离开，至于逃出去的百姓，因为分的太散，他们也不好追击。

想着现在还有一座金堆银筑的都城等着自己探索，他们就骑马返回眉阳城，直接攻入城中。

初夏的本就开始炎热，又那么长时间没有下雨，众人奔逃时心惊胆战，现在衣衫皆被汗水浸湿。

好在船行驶时还有些风，吹一吹倒也凉爽，只是满船的汗臭味让人恨不得以手掩鼻。

……

沈彦此时正在安抚受惊的家人，沈珪玙那个接近周岁的儿子哭闹不止，婴孩稚嫩啼的啼哭声让人听了心中悲凉，沈如意把怀里的咪咪放到他身边，让他抱着，哭声才渐渐停止下来。

刚哄好了孩子，盛允澄身边伺候的人就来找沈彦，说是要商量对策，沈彦只能离开惊魂未定的亲人，去见盛允澄。

沈彦一进房间就看到少年帝王那惶恐不安的表情，房中已经有四五个大臣在了，其中自然是有丞相宗政启博的。

宗政启博朝沈彦微微颔首，沈彦径直走到他身边站定。

盛允澄扫了一眼面前的大臣们，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缓缓开口道。

“诸位爱卿现在有何良策？”

众人皆表现出一副正在沉思的模样，室内寂静无声。

良久有人开口道：“不如去江南，江南富饶，且人杰地灵，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去了也方便许多。”

听他说去江南，马上就有人反驳说江南豪强世家众多，局势难以把控。

盛允澄本就不满被朝政被百官把持，要是再来一些豪强，怕是一点权利都没有了，也是连连拒绝。

随后众人又相继提出泰安县、庆东城、丰昌郡等地，但要么山路难行，与世隔绝，要么遍布毒虫沼气，要么过于偏远。

众人七嘴八舌讨论了许久，都没有商讨出结果。

“不与去六弦河？”

突然有人提议道，语气听着胸有成竹。

众人抬头一看，说出此话的人正是沈彦。

“六弦河去年才发水灾，去那里……”

有人有异议，但不敢直接反对，含糊道。

众人闻言都看向他。

沈彦面不改色，朗声道：“六弦河虽是去年发过水灾，但却不仅是因为天灾，更多是因为人祸，河道经过本官和他人共同治理后，只要维护的好，几乎不可能再发生水患。”

“当地豪强因去年大水，其势力大不如前，有些同样担心会再次发生水灾，已经举家搬离，空出来的房子正好可以翻新居住，能省出不少时间。”

“六弦河多面环水，交通便利，易守难攻，即使匈奴人追击，也可守到援军到来，便是守不住，撤离也方便。”

沈彦的一番话说的众人若有所思，最后都觉得这地方确实是个极佳的选择，就算还有人担心发水灾，但现在天干成这样，一时半会儿也发不起来。

众人点头表示同意，盛允澄也觉得不错，当即拍板定下此行的最终目的地就是六弦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