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打斗(1/1)
内力相撞,叶霜君半步未退。
手掌微微发麻,昔日的少年竟已成长到了可以和她一较高下的地步。
难怪,是令众多江湖高手棘手的大魔头。神色一黯,杀了他,应该能让她的光明会水涨船高,名声大震。
长剑一扫,充满杀气的剑意力拔山兮,气宇盖世。
楚云衍咽下喉咙上涌的鲜血,这老妖婆还挺厉害,但他绝不会让她活着走出这里。
惊天动地的打斗彻底破坏了屋子的结构,只听轰的一声,满是珍宝的屋子变成了断垣残壁。
叶霜君敛了敛眼,好可惜。
“老妖婆,我要你的命!”
楚云衍彻底被她激怒了,眸子似啼血的杜鹃,妖异的脸满目狰狞。他心里唯一的念想和救赎就这样毁于一旦,万念俱灰之下,他笑了。
杀了她太便宜,他要亲自活剐了这个老妖婆。
系统笑成了一团乱麻,它还是头一次听见有人骂宿主老妖婆的。
男人,你完了!
(?ò?ó?)
“小怪物!”
欺负她不会骂人么?
“又老又丑的巫婆!”
“丑怎么了,你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不就看不见了么。”
果然,他以前在太傅府的时候,是假装乖顺的。
“本座先把你的眼睛挖出来喂狗。”
“废话那么多干什么。”
手底下见真章,若她技不如人输了,别说眼珠子,就是把她凌迟三千三百五十七刀,她喊一声求饶,她就不姓叶。
(宿主,我有合理的证据怀疑你压根儿不姓叶⊙ω⊙)
这不是忽悠孩子么。
破坏力极强的战斗直接惊动了魔教众人。
“好强。”
那白发妖女莲步生风,长剑如虹,生杀夺予的气势竟然丝毫不逊色于他们的教主。
她的气场太强了。
青面獠牙的面具宛若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令人胆寒。
“教主!”
楚云衍吐出一口鲜血,被她重伤的身体已经握不稳剑。
她迎风而立,白发飞舞,一股强烈的熟悉感跃上心头。
“想杀我,怎么可能呢。”
她轻笑一声,深邃的瞳孔迷迭葳蕤,蔓延着一丝生生不息的黑暗。
他杀过多少人?
又有多少次在生死边缘徘徊呢?
她曾被如蝼蚁一般践踏,也曾被付出真心保护的目标人物推入深渊。她在伏尸百万的血河里,找寻她被砍掉的手臂,等她找到时,那只手已经泡烂了,再也接不回去。
她在众人之巅,聆听无边的诅咒和谩骂,可谁又知道,她曾是一个连杀鸡都不敢看的人呢。
长剑向他袭来,那双瞳孔蕴含的荒芜,不知为何,让他的心口有点儿喘不过气来。他迟疑了半分,来不及格挡,只能任由那长剑直指他的心口。
也许就这样死了,他也能去见君儿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柄青色的剑挡下了她的杀招。
凌厉的剑气,震得她虎口有些发麻。
她望向青衣男子,神情不悦。
冷峻的脸完美得无可挑剔,乌木般的瞳孔像一块纯净的琥珀,寒光熠熠。修长的身姿静而孤冷,宛若断崖边被白雾朦胧的青松,透着一丝与生俱来的疏离感。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倒还长得人模狗样的。
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她微微挑眉,这是打算车轮战还是群殴?
南宫修离冷漠的收起长剑,眸光定格在白发女人身上时,有一刹那的怔愣。那双眼睛,有种令他心悸的熟悉感。
(宿主,你不认识他么?)
叶霜君:我需要认识他么?
又不是什么大明星。
(你养的好大儿,你忘啦?)
(招财进宝,记不记得?)
叶霜君:?
不孝子!
她的神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此地不宜久留,尤其是还有两个曾经认识她的人。万一被发现了,定会被当成妖怪烧死的。
一溜烟儿,她便跑了。
活像后面有猛兽追赶一样。
“追!”
楚云衍拭去嘴角的鲜血,无论这个老妖婆逃到哪里,他都要将她找出来,以她的血肉筋骨,祭奠他的君儿。
趁魔教的人追杀她的功夫,她找到了关押轩辕烬和丹青的地牢,拖着两人便跑,没想到两人虚得不行。没一会儿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她有一句脏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姐姐,你终于来了。”
韩楚楚激动得手舞足蹈,眼泪汪汪。
“呃,你是谁?”
眼前的女子脸肿得跟发酵的馒头一样,两只眼睛只剩一条细缝,嘴唇宛若一根儿椒香的烤肠。
“我是楚楚啊。”
谁能想到,方才有两个魔教的教徒正事儿不干,在她旁边捅马蜂窝,偷蜂蜜吃。她是吓得一动也不敢动,那两个人做的孽,全由她承担了。
蜜蜂蛰得她好痛。
她也不敢乱跑,怕姐姐回来找不到她。
“被蜜蜂蛰了?”
“嗯嗯。”
“那给你烤蜂蛹吃,报仇?”
一想到那白白胖胖的虫子,她瞬间头皮发麻,使劲儿的摇了摇头:“算,算了。”
她宰相肚里能撑船。
跟一群小蜜蜂计较什么。
“姐姐,这两个人是你的同伴么?”
“嗯。”
“我帮姐姐背一个吧。”
“好。”
真是个懂事的小丫头。
然而,一接过人,韩楚楚就后悔了。
她拼了老命,才将看似弱不禁风的男子背了起来。太重了,她刚刚看见姐姐扛一个提一个的,以为很轻松呢。没成想,因为失血过多而晕倒的男子像泰山压顶一样将她的背脊越压越弯。
良久,悠悠转醒的轩辕烬发现他被一个陌生的小姑娘背着。她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胖胖的脸已经肿得看不出五官。
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奇特的人。
“既然醒了,就别为难人家小姑娘了。”
“啥,醒了?”
闻言,韩楚楚手一松,只见她背上的人滑落下去,摔了个底儿朝天。这人真过分,都已经醒了,还不吱声。
他不知道她有多累么,双腿都在打颤。
“休息一下吧。”
她们走的是人烟稀少的山路,魔教的人一时半会儿是追不上来的。
“还是姐姐心疼我。”
不像这个臭男人,只会让她生气。
“别说话了,上药。”
好好一姑娘,脸肿得跟个猪头一样,不忍直视。
“哦,谢谢姐姐。”
叶霜君踢了一脚轩辕烬:“人家背了你一程,是没长嘴,不会说谢谢么,阿娘可不是这么教你的。”
在她的压迫下,他不得已的吐出两个字:“谢谢。”
“姐姐,他是你儿子?”
韩楚楚惊了,她的姐姐貌美如花,竟然已经有一个这么大的儿子了?
“嗯。”
“一点儿都没有遗传姐姐的美貌。”
姐姐的夫君肯定长得很丑,好可惜。
“那倒是。”
轩辕烬将他旁边的小草揪了个精光,瞳孔一暗,他迟早把这个小胖妞的嘴巴缝起来。
韩楚楚打开药瓶,清清凉凉的药上在脸上很舒服。
“噗嗤。”
轩辕烬笑出了声,本就胖胖的脸现在涂得跟个花猫似的,越看越好笑。
“笑什么?”
她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你这里没擦到药。”
“哪里?”
“旁边一点。”
“这里么?”
“不是,我帮你涂药。”
她将信将疑的将药瓶递给他,他是姐姐的儿子,应该是个好人吧。
骨节分明的手指沾染上了一点药膏,他按了下去,像棉花糖一样柔软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一戳一个小窝,慢慢的又会恢复如初。
叶霜君撇开眼,有这么一个傻儿子,复国无望。
前有追兵,后有猛虎。
她要是找陆泽坦白身份,他会不会将已经得到手的南昭国还给她呢?
不过,都已经十多年过去了。
估计早已物是人非,更何况她还不是他的亲妹妹。他又怎么会为了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放弃南昭国这块肥肉。
与其暴露身份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她宁愿死死的把马甲捂好了。
日夜兼程的赶了几天山路,四人都有些疲惫。不过,总算到了南昭国南部最大的一个城市,奉云城。
这里处于临仓国,落月国的交界之处,鱼龙混杂,但也比其他地方更繁华热闹一些。而且,这里丝毫没有受到南昭国亡国的影响,该吃吃该喝喝,该做生意的做生意。
对于这里的人来说,谁做皇帝都没有关系,只要不影响他们赚钱生活就行。
几人找了一间客栈住下,她终于可以把脸上可可爱爱的狐狸面具取下来了。大热天儿的,给她捂出了一脸的汗。
“姐姐,今晚有花灯表演,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不去。”
她要躺尸,好累。
“走嘛走嘛,听说这里有座桥特别灵,可以求姻缘。”
“我这把年纪了,姻缘线已经断了。”
“才没有呢,姐姐快起来,我给你梳妆。”
“别折腾我这个老人家。”
“姐姐,姐姐。”
“别吵。”
“姐姐,你闭着眼睛休息一会儿,画好了我叫你。”
韩楚楚兴致勃勃的伸出了爪子,谁不想对着一张美腻的脸上下其手。
“画好了。”
韩楚楚摸了摸嘴角的哈喇子,姐姐好漂亮。
手若柔荑,肤如凝脂。
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
哪里像一个成过婚死了丈夫的妇人,活脱脱就是一个小仙女嘛。
“姐姐,走啦。”
叶霜君睁开眼,摸了摸饱受折磨的耳朵,这小丫头一定是只喜鹊转世。
热闹的街道人山人海,韩楚楚紧紧抱着她的手臂,生怕二人走散了。
这时,一个孩童提着花篮走了过来:“姐姐,姐姐,买束花吧。”
“那你说,我姐姐漂不漂亮?”
她骄傲的扬起头颅,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臣服在姐姐的美貌下。
孩童目光悄悄往上移,呆愣住了。
他一直以为她是个老婆婆呢。
“好,好看。”
他发誓,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姐姐。
“这束花我买了。”
她心情愉悦的付完帐,转头就把花束塞进她的怀里。
“姐姐,送你。”
“谢谢。”
怀中的鲜花开得烂漫,她莞尔一笑,眸若星辰。
此时,璀璨夺目的烟花绽放在天际,宛若无数流星坠落,令人心驰神往。
坐在酒楼窗口的男子捏碎了手中的酒杯,久久不能回神。
她是谁?
怎么会这么像她?
心脏似要跳出胸口,不顾其他,他冲向了人群。
然而,车水马龙的人群中早已没了那抹倩影。
是他的幻觉么?
“姐姐,你等我一下,我去买姻缘绳,等会儿好挂在桥上。”
瞧着蹦蹦跳跳已经走远的小丫头,她的眉心略显无奈。
她确定她还找得到回来的路么?
她站在河岸边,水里的每一盏花灯都写满了祈愿。
她不禁想,这真的有用么?
“姑娘,买一盏花灯吧,十文钱一盏。”
十文?
这么便宜?
她望向了摊贩,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爷手捧着花灯正热切的看着她。
与其他卖花灯的摊子不同,他的摊子无人问津,别人甚至都不会多看一眼。归其原因,老爷爷卖的花灯样式十分单一,全是用白纸糊的,和别人精妙绝伦的花灯相比,着实逊色了很多。
“十文钱么,我全要了,不用找了。”
老爷爷看着手中的银子,连忙说道:“要不了这么多,我马上补给您。”
“有笔么?”
“?”
老爷爷摸不着头脑的将笔递给她,还真是一位奇怪的客人。
叶霜君沉思了一会儿,在白纸上画下一幅又一幅的Q版漫画。
画风可爱,速度也比较快,不会耽误她的事儿。
她专注而认真,花了半个时辰左右就将花灯全部画上了可可爱爱的图案。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们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清奇的画风。
站起身,她悄然退出了人群。
“姑娘,你的花灯。”
老爷爷急声喊道,耳边却传来三个字。
“送你了。”
老爷爷愣住了,她真是个好人。
叶霜君来到了桥边,黛眉微蹙,韩楚楚人呢?
那家伙不会走丢了吧?
南宫修离漫无目的的穿梭在人群中,脑海里总是浮现那天在魔教见到的那个白发女人。
突然,一个小孩儿提着的花灯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僵住了。
那种图案,他只看到一个人画过。
“请问,这盏花灯是在哪里买的?”
“姻缘桥那边,一个老爷爷卖的。”
“谢谢。”
他的心砰砰砰直跳,连忙赶到了姻缘桥。
他的眸光直直的定格在其中一盏花灯上,上面有一只大花猫。
瞬间,他哑然失声。
她唯一给他画的那张画,他至今还珍藏着,日日描摹珍视,每一笔都刻进了他的骨髓里。
“请问,是谁画的?”
他听见他的声音都在颤抖了。
“一个挺好看特别善良的姑娘,可惜头发全白了。”
某些理不清的头绪逐渐明朗,几个毫不相关的身影开始重叠。
他的眼眶红了。
他要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