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抢亲（1/1）

我和小六子马不停蹄的赶往黑城张家，黑城虽然与榆州镇相隔不过二十余里，但却归内蒙宁城县管辖；黑城坐落于黑里河北岸，始建于战国时期，历经汉、辽、金、元、明等朝均在此以土筑城，历史悠久。

张百万据说以古董文玩起家，但行事低调，在业内也颇为神秘，就连郭大瞎子从事古玩字画多年，也多与张家交集，也是只闻其人，未见其貌。

一路上小六子义愤填膺，有种壮士出征的一去不复返的悲壮气势，“今晚咱们就是拼了命也得把仙儿姐给救回来，决不能让仙姐掉火坑里。”

“六子就凭你这句话，哥哥这辈子有你这兄弟值了。”我气喘吁吁的说道。

“对了，张家在当地势力很大，此去凶险，只可智取，切不可莽撞行事，切记。”

“哥，你放心吧。”

过了界河，就远远的看到了黑城高大的城墙，蜿蜒数里，夕阳余晖下宛如一个历经沧桑的将军，挺拔着巍峨的身躯向世人诉说着千年的辉煌。

经南门穿过瓮城，映入眼帘的是宽敞古朴的大街，虽然天色微黑，但街两旁的店铺已挑高灯笼，照亮了街上商客和行人的脚步，熙熙攘攘，甚是非常热闹。

经过打听，张家老宅位于南街十里巷。

我和小六子摸到了张家正门口，大门三开间，上覆灰色琉璃瓦，新上的油饰彩画，泛着透亮的福光，门口大红灯笼高高挂，恨不得照亮半条街，门口人员不时进进出出，看样子正在举办晚宴，院内喜乐婉转悠扬。要想从大门进去，容易被人家认出来，我拉着小六子沿着围墙摸到了这张家大宅的后门。张家三进制的院落，占地很大。

虽然后门关的严实，但是地处偏僻的胡同，人烟稀少， 借着夜色遮挡我和小六子翻墙而入跳进后罩院。

“哥，这后院不小啊。这么多间房子，你说仙姐在哪啊？”我和小六子蹲在墙角，小六子悄悄的问我。

“我也不知道，没想到这张家这么阔，光后院就这么多房间，我一时竟傻了眼，随口一说，找贴喜字的屋”。

我估计在二进院，见四下无人，我踩着小六子的，爬上围墙，顺着博封板上了屋顶，顺着屋顶向下望去，嗬，偌大的院子里灯火通明，人流穿梭不息，觥筹交错声夹杂着不断起伏的音乐声，我无暇顾及，眼睛不断的扫着每一个房间，可是看了半天也没了头绪。

“哥…哥…。找到了吗？”

“没有”我没好气的说。

“哥你看这院里的是不是仙姐”，我趴在屋顶回头一看，可不是咋地，一眼就看见后罩院正房室内灯光正明，门楣上大红的灯笼照着门对联和窗上的喜字格外的显目。这真是踏遍踏遍铁屑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但是又让我非常的疑惑，按正常来说后罩房都是比较隐蔽，是佣人居住地，怎么把新娘子的婚房给安排到这了。

见院内冷清，且花草树木茂密，前院嘈杂的声音不断传来，天赐良机，一会宴席散席，再赶上闹洞房就更难下手了。

我顺原路爬下屋顶，蹑手蹑脚的攀进连廊，直奔婚房而去，谁知快要到门口时，小六子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我和他赶忙转身躲到檐柱的后面，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一看，“糟了”，只见一个矮个子的男人，踉踉跄跄的从前院通过月亮门走了过来，他走路声声很大，每迈一步啪嗒啪嗒地犹如用脚砸在地上，并伴随呼噜呼噜的声响，似喉咙里有痰没咳完，他一边走双手一边不时的整理腰带，估计是去茅房刚回来。

他走到树下忽然拎起了一根2米多长的扁担。我和小六子心里顿感一惊，莫不是被他发现了，可是看他走路的样子不急不缓的样子又不像，我俩往下猫了猫腰，尽量让自己被树木遮挡。直到他走的比较近了，借着光亮我才发现看清他的长相，用嘴斜眼歪，满嘴黄牙，奇丑无比来形容并不为过，更可恨的是嘴角的拉着粘丝哈喇子扯不断理还乱，崭新的新衣和胸前的红花都打湿了一片，看着就让人恶心。

想不到堂堂的张家竟然养了这么一个怪物。一定是没她妈的做什么好事。转眼一想，看他的穿着打扮，仙儿不会要嫁给这个怪物吧，我心里感觉不妙也庆幸自己终于赶了过来。

看到他后我恨不得立马冲出去，赶紧带仙离开这恐怖之地。可理智告诉我暂时不能这么干。

“哥，你去救仙儿姐，外面交给我”，说着小六子一个纵身翻越花墙就跳进院内。

只见小六子大步流星的冲着傻子打招呼“嘿”

那人见有人直奔自己而来，立刻警惕把扁担高高举过头顶几乎同时从喉咙里发出沉闷模糊声音“谁？”说话间已经是唾沫横飞，拉着粘丝的哈喇子也顺嘴角流了下来，看着流了老长。还好前院唢呐、噪杂声淹过了他们的对话。

小六子一见忍不住就弯腰要吐，我赶紧招呼小六子赶紧动手，“六子利索点眼看时间不早”，“好嘞。”小六子撸起袖子趁着哆里哆嗦的傻子举着扁担就向他砸来，他一个转身，躲过直劈下来的扁担，侧身腾空跃起，用胳膊肘对着傻子的头部就是一击，那傻子头一歪，伴随着身体向左侧连连后退，一口水待血沫子“噗”的一下嘭了小六子一身，那叫恶心。随后那人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再也一动也不动。

趁机会我急忙踹开大门，冲向屋内，屋内家具摆设不多，宽大木床上躺着一个几乎身无寸缕、蓬头散发的女人，在通明灯光照耀下如同一条被扔上岸的死鱼…………。

“仙儿…仙儿…。”我喊了几声并无应答。我打心底里希望这人不是仙儿。

见撕烂的衣服碎片扔的满地都是。我的心颤抖的厉害，双腿感觉已经无法站立……。

走到床边，我试探着撩开被凌乱头发遮盖的脸庞，我懵了，分明是我那个青梅竹马，从小到大的仙儿啊，瞬间我感觉两眼发黑，天旋地转，头疼欲裂如同五雷轰顶，脑袋一片空白，我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我不敢接受眼前的现实，泪水如泉涌……。

“哥……哥，你们快点啊，磨蹭什么呢。”

见我一直没动静，小六子从外面不断的催促。

我虽然怒火中烧，恨不得一把火烧了这张家大宅，可是理智告诉我我要立刻带仙儿离开这罗刹地狱，我挣扎着站来起来，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扯下被单想包裹住仙儿的身子，谁知我刚一伸手，一把锋利的剪刀在我低头的一瞬划过，我感觉肩膀一阵冰凉，随后的疼痛直达脑门，我低头一看半尺长的血已浸透衣服。我”啊“一声，仙儿瞪着通红的双眼也吓得“啊”了一声。

“怎么是你？她一把扯过我手里的被单挡在身前，缩卷成了一团。

“仙儿别怕是我，来救你了。”

我脱下上衣衣服放在床上。

“我不想见你，滚。”仙儿把我放在床上的衣服扔出老远。伤心呜呜的哭声起来。

看着仙儿难过的样子，我竟一时无语，我一把把她死死地抱在怀里。任凭他的眼泪打湿了我的胸膛……。

“跟我回家”。我不住安慰她，可是她拼命的摇头，可死活都不动。

“你滚……你滚…不用你管。”

“仙儿。”

见我俩一直没出来，小刘子着急蹿进屋来，一见屋内的样子，顿时也明白什么。大步流星的走到仙儿跟前，对着她的脖颈就是一掌，仙儿连哼都没哼一声，就瘫倒床上。“你还和她磨磨唧唧的费什么话，赶紧出去再说，再不走咱们就都走不了了。”

“你背着她。”我去开门。

我拉起仙的手臂，转身背起仙儿就往门外跑。

后门口小六子已经打开后门，“哥你先走。”

“你干啥去？”我问道。

“我稍后就跟过来。”小六子转身急匆匆的又返回了院子。

我背着仙儿沿着城墙根，飞也似的奔跑，但是她的体重也压的我大口的喘气，路上的人看着我背着一个微胖女人飞跑，纷纷驻足……。我此时恨不得脚底抹油，赶紧离开着是非之地。

我前脚刚踏出城门，小六子也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从城内奔了回来，哥你怎么才到这，“你替我背会。”没想到仙儿这么沉。

我交替换着背仙儿没走出二里，就听的城门口乱成一锅粥。

他们追过来了，抓紧过石桥边跑。

我也顾不得肩膀上的疼痛一路沿的小跑。远远看见石桥边上站着一个人，见我们过来，也迎了上来。

‘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纪筱莹问。

“车呢？”

“在桥那边。”

“快过桥，我断后。”小六子对着我喊，他忽然停在在石桥中央。我背着仙儿几个箭步冲过界河石桥。

“筱莹，照顾好仙儿，快走。”

“你干啥去？”我断后。

说话间，只听身后桥头被火把照的一片通明，人声嘈杂，对方的人也已经拥到了桥边，后面还有人不断涌过来，各个手里都拿着家伙事儿，铁锹、耙子，粪叉...。

我从腰后拔出菜刀，这还是临走时从郭大瞎子家顺的。

对方的人见我浑身是血，也搞不清状况，见纪筱莹赶着车拉着仙儿远去，我才略舒了一口气。撸起袖子，就从身后把腰刀给拽了出来。我一看小六子还哆里哆嗦的站在我身边，赤手空拳的，“你怎么还没走？我问他” “哥，我不能扔下你啊！”“你费什么话啊，赶紧滚蛋！都什么时候了。”这时只听对方人群里有人喊“揍这俩兔崽子。”

“嗷”的一声，对方的人就冲了过来，整个桥面晃荡起来。

此时明知道打不过，顶一会是一会吧。我和小六子也叫喊着冲了上去。谁知对方早有准备，见我俩往前一冲，“嘭”一声，我只觉得一团烟雾和灰尘洒向我，眼前白茫茫一片，面粉中夹杂着辣椒面一股脑的从我们头顶倾斜而下，顿时我和小六子没眯的不住的低头咳嗽，趁着这个空档，一排排的乱棍如同狂风暴雨般砸了下来，我双手抱头，缩卷着身体，尽力保护着致命的位置。小六子也被几个壮汉围着打，直听的他沙哑着嗓子不断的哀嚎和大骂。辣椒呛得我几乎难以呼吸，忽然肋条被人重重一击，本能的反应伸手一摸，一记重落到了我的头上，我直觉的大脑一片发黑，便失去了意识……。

当我被人用水在地上泼醒的时候，皮肤火烧火燎的疼，我爬在石桥板上艰难的挪动着身体，每动一下腰和手臂都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我的身旁仍站着几个凶神恶煞的人，时不时上来踹我两脚……。

我瞥见小六子被绑在石桥栏杆上，血水混和白色已分不清面目，如同从地狱中爬出的饿鬼一般，旁边已经断了几根胳膊粗的棍子，一个人还在轮番抽打，小六子的一条腿已经挂在身上晃悠，他还在不停的从喉咙里叫骂，血水一股股的从嘴里喷出……。但对方似乎还没有停手的意思，再这样下去，估计小六子就要没命了。

“你们他妈的冲我来。”我嘶哑着喊。迎接我的又是一顿拳交……。

“二哥，就是这小子给大哥打坏的。”

在对方的人群中，一个带金丝眼睛，油头粉面的年轻人，叼着烟，在地上捡起已经折断的棍子，用折断的披口尖，一下就刺进了小六子的肩膀，小六子疼得瞪大血红双眼，一口鲜血就喷到他的脸上，他并没有惊讶于小六子的反抗，不经布慢的摘下眼睛 在一角慢慢的擦拭着眼镜，擦完对着小六子正反两个耳光，啪啪的响声在夜空中格外的醒目……。

“一会把这小子扔河里喂王八……。”

“操你妈的……冲老子来。”我冲着他大骂”

他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蹲下我才看清他斯文的脸下，带着似乎一副野兽的面具……。他并没有着急动手，只是冷冷的说到“一会有的是时间，陪你玩。”

突然“砰、砰、砰”三声枪响，划破夜空的宁静，对方的人哗啦一下，都紧张的向南看去。

恍惚中我瞥见郭大瞎子带着一群人缓缓的走上桥面，你他妈的可来了，再不来我俩都要交代了。

突然枪响，对面的人潮也停下脚步，手里举着各式农具，面面相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只见郭大瞎子带着墨镜，慢悠悠的走上桥来，身后还跟着他那五六个个手举着步枪的徒弟；对方虽然人多势众，但见了枪，再也没人敢往上冲；郭大瞎子站在桥中央，叫主事人出来说话，刚才那个眼镜男挤出人群。

“原来是郭兄，我还以为他俩的救兵来了呢。”他满脸皮笑肉不笑的搭拳施礼。

“张二公子好久不见，没想到今天在这想见了。”郭大瞎子也是满脸赔笑。

“郭兄来的正好，这两个毛贼闯我张府，抢我新娘，伤我大哥，我在此教训一下他俩，郭兄应该没有意见吧。”

“我说什么事呢，能惹的兄弟如此大动干戈，这两人该被教训；既然张公子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再弄出人命我觉得就不值得了，不如暂时先放了他俩，也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怎么样。”

“放了他们？我张家在黑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被这俩毛贼一搅和，我张家的脸面何在？不给这二人点教训，恐难消我心头之恨啊。”

“不瞒张二公子说，这二人皆为我刚入门徒弟，郭谋平日管教不严，给贵府声誉和人员带来损失，郭谋改日定当自己登门道歉，还望张公子今日高抬贵手。”

“郭大瞎子你别给脸不要脸。拿你那老掉牙的两杆破枪吓唬谁。”没等郭大瞎子说完，对方张二突然翻脸。

“砰”一声，还没等张二说完，只见郭大瞎子掏出王八壳子对着陈二脚底下就是一枪，把张二吓的往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倒，众人也是面面相觑慌忙忙后退了几步；

“开设赌场，欺压良善，强占民女，你他妈的还舔着脸给老子讲大道理 ，我把话撂这，今晚谁踏过这桥半步，就叫他横尸当场。小七救人。”说着众人哗哗的拉着枪栓，对方见状也无人敢再往前，纷纷后退。

张二没想到郭大瞎子说了狠话，气得浑身哆嗦但又不好发作。

郭大瞎子打个手势，只见两个伙计拎了两袋子钱，一下就扔到桥上。

对方开始纷纷议论，郭大瞎子清了清嗓子，说“老蒯我兄弟不是个东西，欠你的我双倍返还，你们两家的亲事今天一笔勾销，人我带走。如果有什么不妥，尽管到榆州找我。”

眼见南边一队长长的火把人流快速的向石桥奔来。

榆州镇来人了，此时张二已气的浑身哆嗦，嘴唇发抖。两眼直勾勾的望着郭大瞎子。见我方已双倍赔偿，而且后方大队人将至，再耗下去也得不到便宜。便指示手下退去。临走的时候张二撂下狠话。

“郭大瞎子你给我等着。”

“郭大瞎子一摆手，众人抬着我和小六子赶忙跟着他后撤。

对方慢慢散去，郭大瞎子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路上，我问郭大瞎子道“郭舅还是您硬气，你再晚来半分钟，我俩就见不到您了。”

“行了，别扯那没用的了，我他妈的枪就两颗子弹。吓的老子心脏都跳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