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反客为主（1/1）

“李诗情，肖鹤云，且不说你们刚刚说的那些循环，虽然在逻辑上无懈可击，我也愿意去相信，但我们的话题还是要回到现实，希望你们能理......”

张成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李诗情和肖鹤云看待自己的眼神变了，那是一种解脱中包含着欣慰，欣慰中透露出不易，不易中蕴含着激动，激动中诉说着“你终于理解了，苍天呐——！”的那种，充满感动的眼神。

张成觉得这俩人不对劲，一时间都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要不要问出来，感觉画风有些对不上。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李诗情和肖鹤云，还真的就拿出了一张纸，看了一眼，随后道：“张叔，我们知道你想要问什么，我们还特意总结了一个我们为什么会被怀疑的列表，和您对一对，看您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第一，应该也是最突出的一个矛盾，那就是，我们是怎么知道炸弹在车上，毕竟，如果只是闻到气味，这和确定这车上有炸弹，是两个概念，如果不解释这个，就没办法解释往后的一切。”

李诗情这边解释着，张成，杜局，江枫还有接线员，都为李诗情点了个赞：你说的很对，那你得回答是？

当然，李诗情并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的往下说：“还有就是，我们是怎么联系到您的私人手机号，虽然可以查到，但我们之前并没有交集，这一点就很可疑......”

“然后就是，怎么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到这么这么专业的应对方式，不然炸弹可能早就引爆了......”

“......还有吧，一个我自己也觉得没道理的关键问题，我们怎么知道张瑶的网盘网址和密码，这才是真正的无中生有......”

李诗情说到这，看了看张成的表情，那是被人说中心事的样子，随后看了看肖鹤云，后者心领神会，接道：“其实还有其他的，比如，我们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卢笛帮忙的，我想你们也做过笔录了，所以会更奇怪，就有点像是，游戏速通？”

“......再比如，我们是怎么知道王兴德和陶映红是夫妇，以及他们女儿王萌萌的过往。”

“......然后还有一些推论吧，比如你们肯定也调查过我们在这次事件之前，是没有任何交集的，结果这次事件之后就像一家人一样，这个可能你们也会怀疑......”

“然后，差不多就这些了，没有了，唉，老张，你在吗，老张？”肖鹤云随即挥了挥手，把正在神游的张成拖了回来。

这都哪跟哪？我是带着目的，准备旁敲侧击的解答心中的疑问，一开始被你们破了防也就算了，结果你们现在像开机关枪一样哒哒哒哒地把我心中的疑问，还有杜局的，一起全部讲了出来。

我们不要面子的？谁是警察？要不让你们来当好了？

张成觉得自己自从和这俩人待在一块，就在莫名的被带了节奏，莫名其妙的点亮了很多之前从来没有的新思维。

其实杜局和江枫，还有不明真相的接线员也没好到哪去，自从李诗情开口之后，杜局就完全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江枫就更是惊讶连出去抓人的心情都没有了，至于那个小接线员.EXE，早就停止了相应。

“其实还有一点，那就是，从车上的监控来看，肖鹤云在爆发冲突之后，还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但从他往年的体检报告中看，他的身体一切正常，我不认为在那么危机的情况下，他有旁观的理由。”

张成说完这个，略微松了一口气，不能所有的疑点都让你们说了，那我们警察就真的一点面子都没了，此刻，杜局和江枫听到这，也在心里默默的给老张点了一个赞。

“对吼，还有这茬。”李诗情和肖鹤云却没有露出嫌疑犯应该有的被揭穿一样，倒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细节，李诗情还娇嗔道：“哼，肖鹤云，大意了吧~”

这两人怎么回事啊？！完全没有作为怀疑对象应该有的紧张吧！真的不是你们干的吗？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吗？那你们那样云淡风轻的说出这么明显的疑点，是要闹哪样啊！？我是谁？你们又是谁？杜局你听到了吗？这件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张成平静的表情下，内心仿佛在策马奔腾。

但这还不算完，随后李诗情的一句话，又给张成，杜局，江枫，以及那个早已经停止运行的接线员一记灵魂暴击。

李诗情看了一眼张成，也明白应该趁热打铁，于是开口道：“如果，我们不用这些零星的证据链去推导我们的嫌疑，而是用概率论的角度，去看待，要满足这一系列的条件，比如知道车上有炸弹，知道怎么去处理，知道怎么叫人，知道这件事情背后的来由等等，

光是从概率的角度去考虑，我们两个想要一次性完成全部任务，或者仅仅部分，这样一次的成功率也是落在4个，甚至是5个标准差以外。”李诗情说到这停顿了一下，似是给张成消化的时间，随后接道。

“相当于，你拿任何两个普通人，让他们处理这件事，在第一次就完全应对正确的概率在0.0001%以下，那这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李诗情话说完了，但信息量不小。

张成，杜局，江枫，接线员以及万千的警员，他们对待案子的判断就是有没有证据，这个证据与案件有没有因果联系，从来没有想过从概率的角度去分析这次案件，可能江枫有一点这样的苗头，但也没把这当回事。

但这样一个全新的思维方式确实震撼到了在场以及正在偷摸旁听的每一个人，甚至于杜局还说了这样一句话：“小江，等会把这句话记在小本本上，回头私信发我。”

“也就是说，嗯......”张成缓了好一会，接道：“就算从证据链上不能证明你们和这起案件有关，但从概率去考虑，从这件事情能不能发生，能不能被处理成这样的角度去看，你们，唉，你们简直就像是处理过很多回，应对过很多回，才最终找到了这样一个最优的解决方案，你们是想表达这个意思，对吗？”

“害，其实吧，张叔，我们就是想表达，从证据的角度讲我们确实太可疑了，但你要是想这样理解，我们当然举双手赞成~”李诗情莞尔一笑。

“唉，李诗情，肖鹤云，那个......”张成欲言又止，但还是没憋住：“我从一开始就想问了，你们确实对我有没来由的亲切感，这一点不能作假的，但从你们对我的语气，以及你们回应我的态度，怎么总带着一种不信任，也不能这么说，就好像你们重新认识了我一样，这是为什么，能告诉我吗？”

“哦~您说这个呀，肖鹤云你坐下！我来说。”李诗情按住了躁动的肖鹤云接道：“因为您在循环里，无论我们怎么说，怎么换着角度解释，怎么耐心的劝导，您都没有听进去，但这可是我们在现实中和您第一次见面，而且吧，您一开始也真的是对我们有怀疑，我们都不敢相信，这样开头的您，居然接受了一部分我们的说法，从您刚才的说法和口气中，嗯，对。”

“是啊，我们真是，讲的都快吐了，最后都不想说了。”肖鹤云一脸生无可恋的回忆道。

“我大概能知道为什么，应该是因为当时案子还没破，我们警察，本身就是用证据说话，你们当时无论是怎么进局子的，总归是有嫌疑，我们当然是不可能接受你们的这种说法。”张成理所当然的回答。

“但您现在能够接受，是不是已经说明您接受了循环的解释？”李肖二人透露出期许的目光。

“不是的，李诗情，我，无论怎么说，我都是一名警察，老警察，在证据不足的前提下，我们有自己对这起案件的嗅觉，说句实话，原本我真没有想到我们的见面会以这种方式展开，原本我确实对你们有所怀疑，这是处于证据链合理性上的问题，

虽然在逻辑上通顺，但不合常理，但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件事情已经结案了，没有翻案的可能性，唯一能推动我，嗯，做调查的，就是我对这件事的嗅觉，仅此而已。”

张成明显的感觉到，在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李诗情和肖鹤云的眼神有些落寞，不知怎么，他突然有些负罪感，于是他补充道：“李诗情，肖鹤云，我们今天的，从一开始的交流，其实但凡你们有一点异常的情况被被我注意到，我都会一票否定你们那个循环的说辞，

但，你们至始至终都表现的很自然，虽然从证据上我没办法承认它的存在，但，不是还有你刚刚说的概率吗，再说了，我现在是以朋友和私下的身份和你们交流，所以，如果有一个什么理论能解释这次案件，循环能解释，那就循环吧。”

虽然张成没有正面认可李肖二人的循环说法，但也在一定程度上不排斥了。

言至此处，张成也算是彻底打消了心里的小九九，觉得这次的面谈，无论怎么说，即解决了自己心里的这块石头，还意外的被李肖二人上了一课。

但最重要的是，证明了李肖二人，无论说是见义勇为，还是挽救了这么多人的生命，他们真的是两个很好的孩子，这也是张成心里最愿意见到的结局。

张成觉得今晚的谈话就到这里吧，刚准备起身想二人告别，却听见李诗情问道：“张叔，我想问问你，你觉得我们经历的这次循环，它究竟是什么？”

看着李诗情真挚而严肃的眼神，张成觉得事情真的不简单，难道李诗情和这个所谓的循环，还没撇清干系吗？

张成内心真的很矛盾，因为，他正好知道如何解释李诗情对循环的探求，但，真相，李诗情和肖鹤云，真的接受得了吗？更关键的是，这属于机密。

正当张成左右为难的时候，手机的短信提示响了，张成一看。

杜局：讲，出了事我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