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生气（1/1）

“咦，你这表情好可怕啊。”循环李诗情咧咧嘴。

“喂！有你这么说你自己的吗？”李诗情瞬间破防。

正当这两对聊的如火如荼的时候，一阵话筒的滋滋声吸引了全场的目光——发布会要开始了。

李诗情看着这一切，笑了笑，眼神微微伶俐，好戏开场了。

旁边的循环李诗情看着未来的自己，总觉得自己怎么越来越有御姐范儿，原来那个知书达理，青春靓丽的自己去哪了？

如果李诗情听到这句话，一定会揪起她的领子，破口：“还不是因为这个破循环！不然老娘吃饱了撑的啊！”

发布会有明确的分工，台上的人讲，台下的人听，当然，这是废话，之所以提这个，是因为台下除了有嘉林市本地的媒体，央媒也来了不少人，再怎么说这都算得上是轰动全国的大事件，还有就是各大新闻媒体的各种长枪短炮。

而宣讲的一方，也有明确的分工，市长负责主持，书记负责作指示，杜局负责事件的汇报，顺便回答媒体的一些提问。

市长这边虽说都是官方的套话，但也算面面俱到，随后到了杜局这边汇报事件调查的最后结果。

不出李诗情所料，只字不提有关王萌萌，王兴德夫妇，以及炸弹的事情，就把一整起事件，归结为外卖电单车抢道所引起的公交与油罐车相撞。

“调查结果显示，外卖电动车一方，逆行抢道，超速行驶；油罐车驾驶员，经过目击者走访和监控取证，发现原本应该两人操作的驾驶室，只有一人，且油罐车自身也存在严重超速以超载，两者均负事故主要责任。”

“45路公交司机，避让不及时，负次要责任......”

“......以上就是本次嘉林市重特大交通事故的调查结果，接下来是媒体提问环节。”

李诗情在旁边若有所思，沉默不语，循环李诗情觉得这件事或多或少和自己也有关系，大家都闷闷说话，张成和江枫师徒二人都是看得很开，已经想着晚上去哪里搓一顿了。

杜局这边指示让台下其中一位记者发言，女记者起身，拿起话筒：“您好，我是凤凰社的记者，”随后，她的第一句话就点燃了全场。

“根据我们内部的走访，发现当时你们在车辆靠右侧的地板上，发现了一个从内炸开的高压锅的底座，我想问问，如果是和油罐车碰撞，为什么高压锅会爆炸，就算真的因为温度太高炸开，为什么会炸的只剩一个底座？

还有，根据检测报告，你们还在锅体检测出了硝化反应，而且，有目击者还在油罐车爆炸后的一分钟左右，听见了另一声明显的爆炸，请问杜局应该作何解释，我的问题问完了。”

记者言毕，满目得意的坐下。

一时间，全场的闪光灯和拍照的咔咔声不绝于耳，市长，书记，杜局的脸上都有些微妙，究竟是谁泄漏的这么关键的信息，杜局眼睛往张成的方向望去，张成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江枫则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整个新闻发布会的现场，都笼罩在诡异的氛围下，在座的各个媒体，以及正在观看直播的几万人，都等着一个合理的解释，此时，杜局开口了。

“之所以正式报告中没提到这件事，是因为我们在后期的走访调查后，确定这个细节和这起公交事故没关系，你问到的每一个问题，我都会给予一个合理的解释。”

姜还是老的辣，杜局一句话，就把正要沸腾的民意稳定了大半。

“首先是拿着这个高压锅上车的人叫陶映红，她的女儿，在五年前的今天，因为一起交通意外去世，根据我们的走访，陶映红的邻居表示，陶映红打算在今天，炖上她女儿最喜欢吃的排骨，买了一些爆竹，打算去看看自己的女儿，”

“高压锅的爆炸，是因为油罐车装的本身是95号汽油，这种油的燃烧焓变比一般的汽油高，高压锅加热的快，再加上本身高压锅也会因为受热而熔化，最后爆炸也是合情合理，

至于那个硝化反应，前面也说了，是和高压锅装在一起的爆竹爆炸所残留的，这就是我们经过调查之后得到的结论。”

杜局这边解释完，那个提问的记者依旧不依不饶，针锋相对：“既然已经炖好了为什么不直接用盒子装着，非要用高压锅，您不觉得这样很不合理吗？”

记者的问题也直至要害，一时间会场上颇有种辩论赛的焦灼感，发布会和网络直播间的气氛是越来越激烈。

杜局沉默了一会，随后开口：“我们调查的陶映红的住所，是位于一个城中村的停车库，再事发前一天晚上，还发生过一起火灾，你觉得陶映红这样的处境，会有钱买保温盒吗？即使有，大概率讲也在那次火灾中烧坏了，我并不觉得一位父母，为她的女儿，做一碗热腾腾的饭菜，是什么不对的事情。”

杜局此番话一出，场面和网络直播间的流言蜚语才渐渐平息下来，一方面是因为杜局这话说的确实有道理，另一方面是房管封人确实挺快。

“但是...”那位记者显然还想反驳，但被杜局以“一名记者提一个问题”的大局观禁言了。

张成和江枫看到自己的同事在台上，被这样拷问，心里也很不是个滋味，再怎么说，都是和自己共事了十几年的老同事了，江枫也在思考杜局所做的到底是对是错。

而另外，李诗情则是从头到尾都在台上旁观，她倒是没兴趣去确定这个记者到底是谁派来的，她注意到，杜局在解释高压锅和陶映红那段话的时候，手中捏着的纸张，有被揉皱的痕迹。

“其实，杜局你心里也挺不好受的吧。”李诗情也有些感慨，对外，每个人都有各自的风光，但苦痛只有自己知道。

李诗情又把注意力转移到张成和江枫身上，听到他们俩在小声说话。

“师傅，我怎么感觉杜局要发飙了。”

“你信不信，要不是现在有记者，她早就把这个毛手毛脚的记者抓起来审讯了，这个记者明显是来找茬的。”张成说完还用手指了指刚才的那个记者。

“师傅，总感觉杜局这样好累。”

“是啊，所以，咱们做个小小的刑警就好，处理处理父老乡亲的诉求，抓抓小偷，就不要操心这些有的没的了。”张成是这么说着，但李诗情在一旁听着，却能感觉到他浓浓的无奈和不对味的感觉。

李诗情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张成会相信自己那套循环的说词，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体制的枷锁吧，可能张叔内心也住着一个少年？

想着想着，李诗情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笑容，结果旁边循环李诗情看的心里毛毛的：为什么我自己会对一个老男人露出这种笑容啊？！

循环李诗情一边在抓狂，就看到李诗情一边想自己走过来，拉着自己的手。

“唉，李姐，你......”

“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了，差不多已经看完了，我们......”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下一名记者做完自我介绍，接道：“事故发生前，有两名年轻人在沿途下车，而因为45路公交在沿途停车，才导致后面公交师傅不得不赶时间，进而发生这起意外，那么请问，这两名中途下车的乘客该如何处置？是否应该算作是间歇嫌疑犯？”

其实在最开始，杜局做报告的时候，就已经将事故原因都简明扼要的阐述过了，李诗情和肖鹤云在之前下车的情况也提到过。

只是，你不能因为这样的事实就对这两个中途下车的年轻人有什么苛责，而且从直播间的弹幕中，也能体现，其实广大网友还是挺理智的。

但一旦这件事情被刻意用一种“和事故发生联系在一起”的说法下提出，气氛就瞬间不一样了。

一言以蔽之，这叫拱火。

而另一方面，循环李诗情一开始其实就想到这一点，现在被当中提起，就算知道没有人看得见自己，但那种被几万人网暴的感觉，也让循环李诗情喘不过气，觉得仿佛有无数恶意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她求助般的望向未来的自己，红着眼，带着哭腔：“怎么办？”

但此时，只见李诗情眼神前所未有的平静，望着这个冒犯自己的记者，不管你是为了哗众取宠，还是真的不懂就问。

循环李诗情发现，未来的自己，她的那双眼睛，就像在看一具尸体。

随着李诗情的凝视，循环李诗情惊讶的发现，她们所在的这个空间，尤其是被凝视的那名记者，其周围开始扭曲，有点像是哈哈镜中的世界，又像是有一把尖锐的刀，去刺穿一张保鲜膜的感觉。

“唉唉唉，那个......等下......喂？”循环李诗情惊讶的话都说不出来，但好在，这种异象并没有持续多久。

循环李诗情后知后觉，难道这就是真·想刀人的眼神吗？

“......原来这个人叫王丽啊，没想到没想到，居然你也会做这种事，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李诗情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嘴角似笑非笑，好似知道了什么有趣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