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老旧住宅（1/1）

换上了便装的三人坐上了林叔的车，驱车经过市中心时林少阳忍不住看向窗外，此时的临安市中心大街小巷来往的人络绎不绝，使得林叔开的车时快时慢，而这些人群大多数都是旅游观光的游客和着急打卡的学生或者上班族。

好奇、憧憬、无奈的神情展现出在不同的人脸上。

当来临安市广雅中学校门口时，林少阳看到了非常熟悉的服装——广雅中学校服，许许多多穿着校服，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学生成为了学校附近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林少阳望着这些穿着校服的学生出了神。

林叔注意到了林少阳的神情，笑呵呵的问：“林队，你以前在这间中学读过吗？”

看到林少阳点了点头林叔接着说道：“我也在这间中学读过，我是1993年在这高中毕业的，后来考上了南江警官学院，可惜公安联考的成绩不怎么好被分到了派出所，后来因为市局刑侦队扩编，我刚好又是刑侦专业的就被调到市局了。话说你是几几年毕业的？”

林少阳：“2012年在这间学校初三毕业，高中也考到这间学校，不过我高一还没读完就被部队看上特招入伍了，当时才16岁。”

在他们说话间，车辆早就越过了广雅中学，不过林少阳还是在看着窗外。

可能是太久没回来了吧。

许久，林少阳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我突然想起来，我一个战友的家就在那座废弃大楼附近，先载我去看望一下我战友的家人吧。”随后说了地址。

林叔点了点头：“理解理解，毕竟军人也不能常回家，作为战友看望一下也无可厚非。”

林少阳笑了，有些苦涩，不多时就感觉头脑昏沉，眼皮变重了一般缓缓昏睡过去。

林少阳的脑海里慢慢浮现出一些画面…………

“就算同归于尽，我也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

在一座巍峨的大山里，一个身穿丛林作战服，满脸尘灰，眼睛里布满血丝的男人瘫倒在地，他看着眼前一大片躺在地上的战友，顿时有些不敢相信和不知所措。

他踉踉跄跄的的上前用脑袋贴到他们的胸口，一个一个的去听心跳和伸手去探鼻息，却发现全都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

就连一声哀嚎都没有听见。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似乎接受了现实，擦去了眼角的泪水，像是把悲伤也一同抹去了。

只是一股愤怒到几近疯狂的情绪不断涌入他的心头，身体也随之颤抖。

现场死一般的沉寂，男人决然的捡起了地上的突击步枪，迅速检查完武器的健康状况和弹药情况后，就像一只失去了理智的野兽，向丛林深处狂奔而去。

他仿佛不知疲倦一般，穿过了一片又一片灌木丛，越过了一座又一座高山………

几个月后，男人出现在一个偌大的办公室里，他笔直站立在一个面色威严的中年人面前。

中年人肩扛一个麦穗两颗星星，这是一名中将，此刻正坐在桌子上双手交叉，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中年人眼神锐利，裸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都能看到些许伤疤。毫无疑问，这是一名从战火中闯出来的将军。

中将看着林少阳的眼睛，沉声说道：“少阳，你确定要申请提前退役吗？你在这次行动中立了首功，今年升中校是板上钉钉的事，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才只是个中尉！你真的要放弃自己的一片明亮的前途吗？”

“前途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能好好活着就已经是万事大吉了。首长，还望您成全。”林少阳和中将对视着。

“虽然猎隼的建制被取消了，但是国家准备用猎隼的幸存者和预备队员作为基础重新打造一个战队，你身为猎隼的队长还更是破军，我还是希望你能够…………”

中将还未说完就被林少阳打断，“抱歉，将军，以我现在的状态已经不适合留在部队了。还是希望您能够成全我。”

林少阳攥紧了拳头，目光坚定，朝着中将深深鞠了一躬。

中将既无奈又可惜的叹了口气，“好吧，你的退役申请，我批准了。不过将来国家需要你的时候，希望你不要推辞。”

“召必回！”林少阳脚跟并拢，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画面一转，一个身穿短袖的男人猛地从座位上坐直，随即又被安全带的惯性给反弹回去，心跳的频率快到让他不断喘气，额头上一滴又一滴汗珠顺着脸颊流下来，些许还流到眼睛里引起一阵刺痛。

开着车的林叔明显被吓了一跳，幸亏驾驶技术过硬，车辆才没出现多少抖动。

林叔递了瓶矿泉水给副驾驶的林少阳，“吓我一跳，林队你这是做噩梦了？”

林少阳点了点头，不过却仍惊魂未定，心中升出一股难以察觉的戾气。

“林队，你想去的地方那边路太窄了，我们只能把车先去停好再步行进去。”

“好。”

不久后，一行人来到一片老旧住宅区，林少阳一排一排的找着门牌号。

住宅区的大楼之间非常拥挤，甚至一个成年人双手张开都能触摸到两座楼的墙壁。街道坑洼不平，地面上到处蔓延着积水，时不时还有几个老鼠窜出，甚至还有时不时的酸臭味钻入鼻腔，林少阳甚至怀疑这一片的人是不是都不洗脚。

老旧的街区几乎贴满了各种各样的广告，外面的大门，裸露在外的水管都没有幸免。

林少阳捂着鼻子，皱着眉头来到一栋十多层的大楼，确认了门牌号后看到楼梯门没有锁就直接开门进了楼梯。

大楼里没有找到电梯，林少阳一行人只能爬楼梯爬到了七楼，令林少阳没料到的是就连大楼内部的墙壁和各个房门也写满了各种广告。

有装水电气的、有装太阳能的、有开锁修锁的、有维修电器的、有治疗脚臭的、有促销的、有通厕所的……

林少阳确认了房号，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许久没有反应，林少阳正准备抬手敲第二遍就听见了门内的脚步声，随后响起了一阵清脆的男孩声音：“你好，你是哪位？”

“你好，你是杨龙年的弟弟杨凤年吧？我是你哥哥的战友，林少阳。”林少阳试图让自己的语气轻松。

“你是我哥哥的战友？你怎么证明？”里面传来男孩谨慎的声音。

林少阳从裤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是一张集体合照，“我这有一张合照，里面就有我和你哥。”

“你把照片从门底塞进来。”

林少阳照做，没有丝毫不耐烦。

男孩看着手中的照片，是几十个人的大合照，最上方标注着中央战区猎隼中队。右下角也标注了时间：2018.4.20。

照片中的人无一例外都穿着迷彩服，照片的边缘还能看到坦克的半个身子。

男孩很快就发现了自己哥哥的身影，在第二排倒数第三个，嘴上叼着一根长长的草，脸上的表情给人一种桀骜不驯的感觉。

男孩突然问门外的林少阳：“你在第几排第几个？”

林少阳顿了一下，“我只记得我在最上面，再说了，谁专门去记自己在第几个啊！”

男孩觉得好像也有点道理，就打开了门，说道：“不好意思，请进来吧。”

林少阳一行人走进了房间，发现这套房子不算大，为数不多的空间里整齐的满放了很多大大小小的物品，卫生也打扫的非常干净没有不适的味道，和外面的街道有着明显的差距。

“凤年，有客人来了吗？”里面传来一个纯净如清泉的女孩声音。林少阳知道这是杨龙年妹妹杨蕊妍的声音。

“姐姐，是哥哥的战友。”

听到男孩的回答杨蕊妍急忙跑了出来，“凤年，你进去把剩下的药给妈妈喂完，我来泡茶招待客人。”

林少阳看了杨凤年，总感觉像缩小版的梁非凡。而杨蕊妍长得也算挺漂亮，眉色如黛，黑色的长发直的垂在腰际，末端轻轻扎起。说不上闭月羞花，但在普通人里面也算出众了。

记得林少阳第一次看到杨龙年的全家照时，林少阳开玩笑说看上了他妹，杨龙年急眼的一百万彩礼张口就来，惹得队友们一阵欢笑。

想起往事林少阳心头不禁有些黯然。听到杨妈要喝药也想和杨凤年一起进去里面的小房间却被杨蕊妍连忙给拉了回来。

林少阳不明所以，只见杨蕊妍把三人带到客厅的小桌子旁坐下，把桌上的一些杂物收进了厨房，出来后小声的问：“你们都是我哥哥的战友吗？”

林少阳摇了摇头，指了指旁边的两个警察：“我是你哥的战友，他们两个不是，他们是我现在的同事，不认识你哥。还有，你妈妈是生病了吗？”

杨蕊妍接着用她那略有哭腔的声音低声说：“嗯，是肝癌，上个月做了手术，肝脏切除了一半，前几天才出院回家。林大哥，我希望你可以将我哥哥的去世的事情保密。我妈妈不能受刺激，要好好养病。”

林少阳点点头表示理解，“到饭点了，你们还没做饭吧，我们一起出去吃点吧。问问你弟弟和你妈妈想吃什么，我们给他们带。”

“其实不用啦，我等会儿可以在家自己做点吃就好了。”

林少阳看得出来杨蕊妍是有点不好意思，便起身进入了里面的房间，一股难闻的药味扑面而来，床上躺着一个五十岁左右，脸色不太好却又挂着一丝勉强微笑的中年妇女。

林少阳和跟杨妈妈打了声招呼，杨妈妈就有些关心的询问道：“这么远过来，你也是有心了。龙年在部队怎么样，有没有遵守纪律当一个好兵呀？”

林少阳背在身后的手微微颤抖，脸上却是挂着微笑：“龙年他很棒，很优秀，在部队经常被领导夸呢。”

“那为什么这么久不打个电话回来……”杨妈妈还想说些什么，却又捂着嘴剧烈咳嗽了起来。

林少阳急忙拍了拍杨妈妈的后背：“可能是有什么重要的任务不能常联系吧，阿姨，你也得注意身体啊！等会儿我们带上蕊妍去外面吃饭，凤年就留下来照顾你吧。阿姨你和凤年想吃什么，我给你们带。”

可能是怕杨妈妈不好意思，林少阳没等回答又接着说：“不要不好意思，一点小钱而已，再说了，龙年他以前也经常请我吃东西呢！”

杨妈妈眼见也不好拒绝，就说：“帮我带一份原味蛋煮面吧。”

林少阳问了一旁的杨凤年，得到的回答是肯德基或者麦当劳，随即出了房间叫上了客厅正在聊天的三人一起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