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寻觅的讯息（1/1）

散兵的幻影骤然出现在空的面前。

派蒙左右看了看，有点疑惑地问：“呃，散兵在哪里？”

她怎么没看见啊。

看见她的反应，空思忖道：难道派蒙看不见？

——是因为他接触了海芭夏，而散兵存在于海芭夏的意识之中？

散兵的声音又适时传来：“你的心声，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你忘了吗？在你第一次来禅那园接触海芭夏的时候，我就‘看见’你了。”

空顿时神色警惕起来：“你把海芭夏怎么了？”

散兵依旧是那副傲慢的姿态：“我不需要做任何事情，海芭夏的意识能和我产生连接，是她的荣幸。我也不妨告诉你，我几乎完成了‘神化’，剩下的都是一些收尾的工作，你们做的不过是无用功而已。”

这时，派蒙害怕地发问：“旅行者，你在和谁说话？不会是……散兵吧？”

空顿了顿，改成了在心底问。

空：【既然你能听见我的心声，那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为什么你的态度比过去任何一次都要好？】

散兵笑了：“我即将真正登临神位。”

空继续问：【可是这样真的好吗？】

想到自己和艾尔海森他们调查的神明罐装知识的事情，空已经明了，又不免觉得荒诞。

【他们准备把神明罐装知识投放进你的意识里，这项实验风险很大，即便成功，你也有可能失去自我，变成须弥的‘大慈树王’。】

此话一出。

人偶的虚影站在原地看了他很久，也许他在思考，但最终还是说：“我和你们所有人，都是不一样的。”

“而你又怎么会明白呢？”

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但是他的神色却掩盖在兜帽之下，空看不见，只能通过他的语气猜出几分来。

他向来骄傲，此刻却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心神，即便是背过身不看他，但是空依旧从那看似高傲的背影中窥见几分萧瑟。

散兵说：“过去的‘我’留下的，都是些痛苦的回忆与人类无聊的情感……荒谬至极，也早就该结束了。”

早就该结束了。

这样的话……就再也不会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他的语调比往日里见到的每一次都要低。

空回想起自己接触海芭夏时骤然被灌输进脑海中的记忆。

他新认识的友人长相特殊，尖耳朵、红眼睛，再加上苍白的皮肤，以及迤逦的容貌，是极为特别的存在。

而在象征着散兵的“过去”的记忆中，她占据的篇幅很长。

从他还是踏鞴砂的倾奇者开始，一直到成为执行官。

空默了默，又想到千夏跨越世界也要找到他，即便是心中对散兵没什么好感，但他还是为友人问了一句：【那……千夏呢？】

虚影猛地顿住了。

散兵一动未动，但是骤然睁大眼睛。

——什么?

他说……谁？

那个封存于心底多年的名字从这位金发旅行者的口中被说出，让散兵几乎不敢确认他是否听错了。

他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空接着问：【对于你来说，千夏也是荒谬至极的痛苦回忆吗？】

虚影一闪。

紧接着，散兵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比起刚刚高高在上的嘲讽，现在就变成了带着慌乱和某种复杂的急切——

“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是谁告诉你的？博士？女士？你从哪里知道的！！！”

散兵骤然伸出手，却在触及到空的一瞬间穿了过去，才愣住片刻，不动了。

只是那只手还在微不可查地颤抖着。

如果不是因为虚影无法触及实物，空都要怀疑散兵下一秒会不会直接掐住他的脖子。

窗外顿时雷声大作。

听见外面乍然响起的惊雷，空的心情也说不上好。

因为这意味着散兵所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快要成为神明了。

他已经可以根据心情来改变外面的天气了。

空心底一沉。

“说话啊！你从哪里知道的名字！”

见他不语，散兵再次质问。

最终，空默了默，还是在心底告诉他了：【千夏是我的朋友，她回到这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听你的下落。她一直想要找到你。】

【你……】他复杂地看了人偶一眼，【我不知道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散兵的表情好像一瞬间变得迫切了。

后来，他更是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虚影不见了。

他走了。

空叹了口气。

*

另一边，高大的机甲静谧的宫殿里沉默着。

机甲的内部，散兵骤然睁开眼睛。

宫殿外面雷声炸响，显示出主人极度不平静的心情。

“怎么突然这么激动，不满意海芭夏这个信徒吗？”博士饶有兴致地问。

散兵的心情起伏很大，却在看见博士的那一刻很快恢复了冷静。

“没什么。”他闭了闭眼睛。

但是刚刚听到的消息就像被春风勾起后漾于湖面的柳枝，反反复复地点着一湖本已经沉寂的湖水，让那片死寂被迫热闹起来。

那些本来被压在记忆深处一角，用最痛苦的磨难封存起来的苦涩，便又不受控制地如最猛烈的浪潮般涌上心头。

一阵又一阵，撕扯着他的神经，心的位置明明已经被至高无上的神之心填满了，为什么……

……为什么还是在痛呢？

“多托雷。”机甲之上的散兵骤然出声，“你是怎么知道千夏的弱点的？”

多托雷，也就是博士，他颇为惊讶地反问：“怎么了，哪怕已经过了这么久，你还是无法释怀吗？”

因为自己伪造的埃舍尔这个身份早就在稻妻踏鞴砂暴露，他索性也没有掩盖了，直说：“早就告诉过你了，那是因为我曾经送给千夏小姐的保存装置上额外安装了窃听装置啊。”

送给千夏用来保存茶叶的装置，兜兜转转被散兵珍而重之地留下了。

博士大言不惭地说出这种话，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我只是想研究一下这个神奇的种族，反正也没有找到机会，我又有什么错呢？”

“她已经离开了啊，这么久都没有找到，可真是铁了心和你断了联系。”

博士笑眯眯地说：“不过也是，看见曾经的朋友和差点灭了踏鞴砂的人成为同事，也许在她的心中，你已经不再是朋友了。”

“或者她只是因为你是至冬国的执行官才打算稳住你呢？”

至于他是如何杀了千夏，用银器刺穿她的心脏之后，又眼睁睁看着尸体变成金色的光点消失的事情……反正他一个字也不会说。

对于博士来说，千夏只是一个死亡就会化为灰烬，连尸体也不剩下的特别种族罢了。

他只会遗憾自己没有选择活体实验，平白浪费了这么好的实验体……

博士一点也不认为，在对着她亲口说出的弱点上捅刀子还能让她活下来。

但是散兵的脑海中却浮现出空所说的话。

【她一直想要找到你。】

人偶默了默。

他更愿意相信这位敌对旅行者的话，而非博士的。

高傲的人偶也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他想要亲自找到千夏，去问一个答案。

——为什么抛弃我？

无果之约、不告而别。

他不甘心！！！

如果变成了神明，拥有了更强大的力量……是不是就有可能找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