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莫口难辨（1/1）
从表面上看，张卿承好歹在这次灭火中立下了大功，百姓闻声后，纷纷转过身来用疑惑的眼神看向了他。
“大家不用担惊受怕了，昨日贫道已经将那祸患全镇的妖孽封印在田野之中，如果在场的各位有感觉身体不适的可以站出来，贫道想说，你们并非受到什么妖邪的诅咒，而是患上了鼠疫。”张卿承有些气喘地说道。
话音刚落，耳边霎时传来一片哗然。
“鼠疫？那不是瘟疫嘛？”
“啊？难道是瘟神降临？？？”
“不会吧，怎么可能是瘟疫？！”
“就是……”
一时间，男女老少皆各有其辞纷纷议论了起来，忽然人群中挤出一位身形佝偻的白发老翁，沙哑的嗓音疑惑道：
“少年能踩在剑身上浮于半空，可见还算是有些本事，敢问您是？”
张卿承重重地吐了一口气，身体略作调整后拱手回礼道：
“贫道是仙阙门大弟子张卿承，师承清允真人。”
老翁微皱着白眉，用质疑的眼神打量了一番，随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道长既然一口认定我们身患鼠疫，那老朽是不是可以认为，城中的妖孽便是老鼠成精？”
“不错，正是。”
老者伸出干枯发红的手捋了捋长须，步履蹒跚地向前走动了几步，继续问道：
“相传只有连年战争之时瘟疫往往才会爆发，青兰镇在没有发生怪事以前可谓是一片祥和，为何忽然间便惹怒了瘟神？”
“就是啊。”
“对对对，说得没错。”
“哎估计又是个只会妄下定论之徒。”
老人的疑惑让众人纷纷附和，甚至其中还夹杂着指指点点般的嘲讽。
眼看场面变得有些混乱，张卿承连忙劝解道：
“不知各位其中有没有懂医术的？如果有完全可以通过诊脉以及望闻问切以断真假，按常理来说，风寒之气一般都是从外收敛入内，而诸位的病症之气却是从中蒸达于外，再者若疠气疫毒伏于募原者，初起可见憎寒壮热，但热不寒，头痛身疼，苔白如积粉，舌质红绛，脉数等，这些症状分明就是典型的鼠疫之症。”
此番言辞，顿时让众人惊恐万分，嘈杂的议论再次响起，然而老翁却不慌不忙地回身做了一个令众人安静的手势。
“大家稍安勿躁，老朽还有几句话想问问这位道长。”
“道长，镇上为数不多的郎中早已离世，你说的这些虽然听起来颇有几分道理，可我们这些老百姓还是有些听不懂，听道长的意思是，城中妖物为鼠，而鼠又给城中带来了瘟疫，既然道长已查明元凶，敢问道长是否已将这妖物收服？”
面对老者的担忧，张卿承的内心瞬间变得紧张了起来，若不是因为昨日真气耗尽，又何至于要用阵法封印？既然要鼓动百姓共同对抗瘟神，那就不能有所欺骗，想到这里，他有些惭愧地说道：“如今鼠妖已经被贫道施于阵法封印其中，虽然尚未将其降服，但近期不会再回来骚扰你们。”
“什么？那妖物还没有被收服？”
“哎呀，那他们回来报复我们怎么办？？”
“就是，就是啊。”
老者再次用手势让场面静了下来，无奈道：“道长为何不将那妖物一并斩杀？你可曾知道，那妖物报复心极强，镇上不是没有下重金请过道士，可换来的都是一起去不见踪影，最终还连累了无数百姓一同命丧黄泉，就算是我们患上的都是瘟疫，然而鼠妖不灭，我们又何以安心治疗？”
“各位不要怕，其实那鼠妖不过百年修为，甚至是还没有化作人形，若要将其收服并非难事，当前最重要的是，尽快让大家抱成一团对抗瘟疫，这样城中的百姓才能够最大化保存性命。”
望着那自信且忧虑的清秀脸颊，老者深深舒了一口长气轻哼了一声，继续追问道：
“咳咳咳……道长既然有如此神通，为何还要只是勉强将妖物封印？”
老翁的言辞霎时让张卿承有些犯难，倘若将真气亏空的事情一一告之，势必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如果继续隐瞒，必然会受到百姓尽快让他收妖的请求，可此时他的身体本身就虚弱，再加上刚刚为了扑救大火再次将仅存不多的真气殆尽。
及时伏妖显然行不通，张卿承一时间被问得有些骑虎难下。
此时的他立马将视线从老者身上转移，眉头轻蹩思忖了半天也没有半点回复，清秀俊俏的脸颊上表现出很是为难的样子。
忽然一位看起来三十岁刚出头的妇人从人群中走出来，那狼顾狐疑的走路姿势颇有些看不起人的样子，提着嗓子冷冷道：“妖物修为不高？这位小道口气倒是不小，胡须泛白的老道都一去不复返，郎中拿这怪病都没有任何法子，你年纪轻轻长相倒是清奇周正，不过这海口夸得可是有点大了呢。”
言罢，那泛白的眼角还刻意般地扫了张卿承一下。
看到站在一旁被冷冷诬陷的少年一语不发，兮沐瞬间感觉气不打一处来，乌黑透亮的冰眸轻蔑地笑了笑，随后当着众人的面自言自语地说道。
“哎……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骗子可不分老少，嘴欠的也不过如此，今天真是开眼了呢。”
兮沐似乎憋忍了好久，一下子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夹枪带棒地吐了出来。
妇人闻声后，双手叉腰，撇着嘴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花季少女，阴阳怪气地指责道：“哎呦喂，这小狐狸精穿得花枝招展的，没想到说话也是这么带刺呢。”
妇人一边说，还不忘回头看看旁边的百姓，那满带嘲讽的眼神似乎很是希望大家一块起哄，不过从众人脸上平淡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们并不愿参与这场争论。
娇嫩的手臂轻轻打开，兮沐还刻意看了看自己的衣着，随后莞尔一笑。
“相由心生，连花枝招展都做不到，必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呢，噗~”
望着捂嘴轻笑的兮沐，妇人重重舒了一口气，瞬间被怼得有些哑口无言。
“你这个小丫头片子！”
众人似乎知道妇人说话刁钻的性格，即便是听到嚎叫，大家也没有吱声，甚至反而有些看笑话。
妇人恼怒般地扫了一眼身后那些沉默的街坊邻居，慌乱的眼神霎时像是丢了面子一般，撑着架势继续说道：“不要逞口舌之快，想要骗钱记得下次换个高明点的方式。”
兮沐想都没想直接白了一眼，嘟着小嘴将身子一转，“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视财如命嘛？”
见两人互相骂得有些不可开交，张卿承伸出手，不经意间拉了拉兮沐的衣角，无奈般地假装呵斥道：“姑娘，不要多说了！”
只见那双清澈的眸子满载疑惑地朝他望了望，两人眼神对视的那一刻，张卿承心虚般地眨了眨眼，随后将头转到了一边。
虽然女孩看起来依然有些大气难出，不过当着众人的面，还是乖巧地向后撤了一步，白皙稚嫩的小脸上瞬间表现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不过，两人的退让，似乎并没有让那妇人有任何停止争论的意思。
“哼！不为财？说的比唱的好听，我可是扒着窗户亲眼看见了，刚才这场大火就是你这个狐狸精放的吧！故意纵火又假装救火，你两人倒是给自己的名声扣得很是冠冕堂皇，如此大费周折不是骗钱，又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