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夜间来人（1/1）
她思绪翻飞片刻，重重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所以我爹该怎么做？”
宋致在原著里可不单单是女主身后的男人之一，也不仅仅是一名神医。
他在某些时候的第六感非常惊人，想法也很是新颖果决。
此前宋致的种种无脑行为，让她一而再再而三怀疑起他是不是女主看重的那位‘宋致’，如今正好有个试探的好机会。
宋致沉吟许久，左瞧瞧右看看，确定无人注意他们俩后，压低了声音：“干脆反了这朝廷。”
沈宴然没忍住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你怎会有如此想法？”
是元帝得罪你了？
还是太子得罪你了？
宋致撇撇嘴：“北边的天灾人祸，南边的战事重重，京城权贵卖官鬻爵、贪污受贿、占人家产、强抢民女……都是那位管理不当！”
京城权贵之一·沈宴然：“……”
察觉出她脸色有些不对，宋致补充道：“我不是说你，我指的是那些……有罪之人。就如昭国公府的人。”
只因官燕他爹不愿听任继后的话，没有在太子认亲时做手脚，就被随意找了个由头杀光全家，独独留下几个年幼的孩子。
官家都这么惨了，昭国公府还不愿放过官燕他她们，甚至直接喊话全京城的医馆、药铺，不得让她们在铺中行医坐馆。
明明官燕二人的医术也很是不错，只比他稍差上一点点！
沈宴然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难怪他在原著里跟了虞琼枝。
也不知见到三皇子登基后，民生更为艰难时，宋致可曾有过悔意。
沈宴然想了想，没有急着帮元帝解释，而是问道：“你可曾深入民间行医？”
宋致自豪地挺起胸膛：“当然。”
“你指的可是在京城附近？”
宋致脸一垮，没有吭声。
沈宴然没有责问他的意思：“此行你可以在军中好好看看。管理一个国家，可远没有管理一间医馆简单。”
宋致悻悻，幽怨地瞅了她一眼后走开。
接下来数天伙食都相差不多，沈宴然几人慢慢习惯下来，甚至觉得味道还不错。
大雪天行军，偶尔会有将士和后勤受冻发烧。
多是老大夫们出手，鲜少有分给医女的。
沈宴然也不在意，安慰好想要好好表现的医女，继续跟着行军。
直到某天夜里，有道带着泣音的求助声从营帐外传来。
溪汀溪芷被惊醒，揉了揉眼睛，正好瞧见沈宴然披上外衣，走出营帐。
两人连忙换好衣服跟了上去。
沈宴然走出营帐外，摸着袖中的银针，循着声音走去。
银白雪花映衬下，一名身形孱弱的老妇人背着个女子不停朝大夫们的营帐求助，却得来一片空寂。
沈宴然轻轻走过去，看清两人身上穿着的囚服后，低声问道：“怎么了？”
老妇人吓了一跳，但顾念着身后的女子，强行冷静下来，语气里含着绝望：
“我女儿昨日掉到雪洞里发了高烧，可……可无人肯帮请大夫看看，我也是实在没办法，才出此下策。”
她白天休息时悄悄打探到大夫们的营帐位置，等夜深人静的时候来此处碰碰运气，不想……
沈宴然为那名女子探了探脉，入手感受到一片炙热后，明白老妇人没有说谎，毫不犹豫道：“你们跟我来。”
夜间风大，光又不甚明显，得去营帐里仔细诊治。
老妇人一愣，动作有些犹豫。
她当然知道有医女随大军南下，可往日里都是男子行医，医女不过打下手罢了。
看到已走出老远的沈宴然，老妇人一咬牙，到底还是跟了上去。
进了营帐后，沈宴然朝她比了个手势，示意她安静，唤着溪汀点了油灯候在一边，细细探脉后脸上有些迟疑。
“针灸后还得用药才行……这样，我先施针退热，药材的话，我再想想办法。”
军中筹措的草药、药材都是优先供给将士的，也不知这些被充军的官员女眷能否得一二治病。
老夫人连连道谢，却被沈宴然一把拦住：“不要挡光。”
同睡一帐的三位医女先后醒来，瞧见通亮的烛光先是一愣，然后下意识爬起来轻声探头：“来看诊的？”
溪芷缩在角落，尽量不给自家小姐惹麻烦，闻言点点头。
医女们面面相觑，脸上都是激动。
她们既然敢跟着大军南下，在战场上行医救人，当然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坚持咬牙也要顶住压力。
哪想到南下途中遇到的病患宁愿排队让老大夫们、甚至学徒看诊，也不让她们治病。
医女们心中理解，毕竟在京城中习惯了此等遭遇，可还是忍不住失落心酸，甚至怀疑起自己的医术。
现下终于有人前来看诊，无论是走投无路还是因缘际会，都是一大进步！
跟沈宴然同出一营帐的医女们没了睡意。
兴冲冲望着沈宴然在朦胧的烛光下给人施针，看她摸摸病患的额头，确认退烧后又给人喂了些温在火堆上的热水。
天光逐渐亮起，老妇人见沈宴然停了针，连忙道：“我得赶紧带她回去，否则看守的将士还以为我们潜逃了。”
沈宴然点点头：“你中午的时候再来找我，我想办法给她熬些药。”
“好好好，谢谢大夫。”
见她又欲跪下，沈宴然连忙拦住：“快些回去吧。”
战南军中管的很严，违反军令的会被杖责。
老妇人带人偷偷前来看病，而非通禀看守她们的将士后前来，也属于违反军令。
目送老妇人的背影消失，沈宴然松了口气，一转头就瞧见五双亮晶晶的眸子。
“……怎么？”
溪汀溪芷：“宴然，你真棒！”
她们家小姐就是最厉害的！
三位医女连连点头。
伤寒发烧她们都能治，但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违反军令去救被充军的女眷的。
一个不慎就会祸及自己。
沈宴然无奈：“快起来吧，要拔营了。”
话音刚落，晨起的锣声响了起来。
沈宴然收拾好行囊，问清药材所在后，步行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