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花魁的由来（1/1）

梅的神色又率直，又天真，对待这样的事像是已经习以为常了。

所以她并不害怕，唯一的想法就是该如何让对方伤害不到她。

淼淼不由心想，她是经历了多少次的伤害才会形成这样的下意识反应，轻轻地叹了口气，看样子梅的性格并不是完全因为妓夫太郎的影响所形成，这跟她所处的环境有很大的关系。

这样的环境是她暂时改变不了的。

打开包裹，从中拿出一套玫红色，上面绣着朵朵小白花的和服。

在梅新奇目光的注视下，淼淼让她去试试。

“送我的？”梅抱着衣服，歪了歪头。

“对呀。”淼淼摸了摸她的头，看着她去换衣服忍不住失笑的摇摇头，只能说不愧是兄妹，送他们衣服时，所说的话都是一样的。

梅长得很漂亮，平日里就算是一身很朴素的白色穿在身上也压不住她的容貌，此刻一身艳丽的玫红穿在身上，倒是让她清冷的容貌变得柔和了起来。

淼淼帮她整理了一下，然后很有成就感的说道：“我就知道，这个颜色穿在梅身上肯定很好看。”

梅很小的时候母亲便离世了，她完全是由妓夫太郎养大的。

看着她身上的气质和率直的性格，淼淼弯了弯眼眸，突然觉得妓夫太郎还挺会带孩子的。

梅低头摸了摸袖子，又拉了拉领子。

“喜欢吗？”淼淼笑着问道。

梅的动作缓缓停下，这身衣服跟以前穿的完全不一样，不会穿着硬硬的，手贴在心口，看向淼淼姐用力的点点头说道：“喜欢。”

很软…很软的衣服，梅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对衣服的喜欢。

妓夫太郎回来的时候，一向阴郁的下垂眼却是看了梅一眼，然后又是一眼。

最后还是梅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停下了吃饭的动作，看向他问道：“哥哥，怎么了吗？”

妓夫太郎摇头。

吃饭吃饭。

等吃完饭后，淼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时间也不早了，她该要回去了。

临走前，她把鞋子让妓夫太郎试了下，在这期间她拉着梅的手对她说道：“梅，衣服今天就在屋里穿一下，等下次带你出去玩的时候再穿好不好？”

淼淼其实也想梅每天穿的漂漂亮亮的，但她也会有担忧啊。

看着才十二三岁便有这么多男人窥视的梅，如果她再穿的这般艳丽，怕是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这样一想，淼淼不由皱了下眉，看来得多赚点钱，至少得让他们先离开这罗生门河岸。

“好。”梅虽然对衣服爱不释手，但还是很乖巧的应着。

-

经过上次隔壁集市所逛后，淼淼有了新的赚钱地方，她让妓夫太郎去了解一下那边有没有人需要新颖的刺绣。

原本是指望能接着小生意，但妓夫太郎却带来了意料之外的惊喜。

“你是说他想要垄断？另外让我把这些刺绣的绣法教给他们家的绣娘吗？”淼淼放大了眼，看着桌面上放着的数张帕子。

“是这样没错。”妓夫太郎点点头，虽然不太懂垄断是什么意思，但那个老板的确是想要淼淼把绣法教给他们的绣娘。

对此，妓夫太郎不太赞同。

他给淼淼分析着，这样独特又受人喜爱的刺绣是可以终身受用的，如果淼淼教给了其他人，那么便不再是独此一份。

“没关系，这只是其中的几个罢了。”淼淼很高兴。

在妓夫太郎的陪同下她去见了那位老板，如她所想，对方的确是一家做衣裳铺子的老板，对于他开出的丰厚价格，淼淼表示很满意，并说每天可以抽出三个时辰来教他店中的绣娘。

签完字后，老板先付给了她一部分的钱。

回去的途中，淼淼心情非常好！

后面的日子，除了下雨天，淼淼在妓夫太郎的陪同下，每天都会抽几个小时前往，一来二去次数多了，淼淼有些担心的问着妓夫太郎。

“这样会不会妨碍你收债呀？”说实话，光是听其他人说妓夫太郎收债的方式多么狠厉，但她却是从未见到过的。

她倒是经常见妓夫太郎受伤，而且看着他的这小身板，她总会不由自主把他带入成一个小可怜。

“不会，时间都安排好了。”妓夫太郎低声回道。

“是嘛，那就好。”淼淼这才放心了，在教完今天的绣法后，她挽着妓夫太郎的肩膀离开了。

她喜欢这个村子，因为在这里并不会有人对他们投来异样的目光，就算也有人会注视，但他们眼中的都是笑意和好奇。

她记得，还有个大娘取笑他们说道：“一看就是刚成婚的夫妻，瞧这腻歪的哟。”

对于大娘的话，淼淼回之一笑。

时间一点点过去，在教完最后一个绣法后，淼淼把尾款拿到了。

看着衣裳铺老板憨厚的模样，淼淼笑着说道：“如果这些款式过时了，老板不妨再来找我呀。”

“哎，你还有其他款式？”老板双眼一亮。

“现在没有了哦，以后就说不定了呀。”淼淼摇摇头，然后对老板挥挥手便牵着妓夫太郎离开了。

回去的途中，淼淼对妓夫太郎说：“我想暂时先休息两天，明日我们带梅来逛逛吧？”

她还记得之前说过的，要带梅来这个地方。

“好。”

淼淼正准备继续讲话，抬眸间却闪过一个熟悉的背影。

不由松开了和妓夫太郎十指相握的手，抬脚便想往那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怎么了？”妓夫太郎拉住了她，用有些干涩的声音问道。

被拉住的淼淼回过神，有些呆呆的望着那已经完全消失了身影，在妓夫太郎不解的注视下，她才喃喃道：“我好像看到父亲了。”

只是…怎么可能啊，她的父母已经死了。

想到几年前那被烧的面目全非的父母，她是验过尸，他们穿着她亲手所做的衣裳，佩戴着她亲手缝合的香囊。

虽然都被烧的不完整了，但…她亲手做的东西，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父亲…

妓夫太郎垂下眼看她失魂的模样，轻轻的动了动唇，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为父母下葬时他还去过的，虽然在很远的地方站着，但他清晰的记得那一日，她哭红的眼。

和他不同，她是在父母的关爱下长大的，所以失去至亲的痛…

后面的路程，淼淼话就很少了，情绪也不太好的样子。

好在她自我调节的很快，而且还有妓夫太郎陪在她的身边。

所以第二天。

和妓夫太郎还有梅碰面时，她又恢复成了那个活泼又开心的淼淼了。

看着梅身上的玫红色和服，淼淼从怀中拿出一早就放好的发绳，在他们兄妹二人不解的注视下，把梅那披着的一头白发编了个麻花辫。

是她那个世界非常常用的三股辫中的3+2，当编到了梅左侧的尾部时，她用发绳绑好。

发绳是她特意选的，上面有一朵小小的梅花。

从未扎过头发的梅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因没有镜子，所以她小跑到前方的河前，蹲在那从河中看到自己的倒影，忍不住发出惊叹声。

清冷的一张小脸此刻红扑扑的，带着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和兴奋跑到妓夫太郎面前。

睁着大大的眼，满是期待的问道：“哥哥，我好看吗？”

“好看。”妓夫太郎哑着声音说道，习惯性抬手想要摸摸梅的头，还没等淼淼阻止他便先停下了动作。

有些不自然的垂下手，心想这么漂亮的头发会被他弄乱吧。

梅没注意到妓夫太郎的这个动作，倒是淼淼忍不住笑着看他。

果然，哪怕他的风评在其他人口中再差，在她看来，他不过是个好哥哥，也是个…好男盆友！

妓夫太郎到底有多宠溺梅呢。

当他们才在集市逛了半个来时辰的时候，妓夫太郎已经大包小包的提着了，而前面是完全放飞自我的梅。

对此，淼淼嘴角轻抽了一下，看向妓夫太郎问道：“你多久没带梅上集市逛过？”

她觉得不应该啊，罗生门河岸离花街最繁之地并不会太远，见识过花街的繁华，梅怎么也不可能太稀罕这个地方才对。

妓夫太郎的目光紧紧盯着梅，像是怕一不小心她便会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一样，对于淼淼的问话，他动了下唇角说道：“从来没有。”

闲逛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奢侈，妓夫太郎每天想的就是该如何改善他们目前的生活，该如何带着梅走出游郭地区的最底层。

有了收债的活干，他也攒下了一些钱。

只不过不够，完全不够，离开罗生门河岸，他们甚至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但…难得梅这么开心，所以就放纵她一次吧。

“啊…”淼淼有些吃惊。

然后她便追上了梅的脚步，要说一个人逛街如果能买很多东西，那么两个人凑在一起会买的只会更多。

所以又过了半个时辰，妓夫太郎就连脖子上挂的都是了。

对此，他来引来了许多店铺老板的取笑。

不带恶意的，只是单纯的取笑，因为他现在的模样就很像一棵树上挂了许多东西一样。

用淼淼所知道的说法就是很像一棵圣诞树。

花了一上午的时间进行买买买，然后还在这个地方吃了一顿午饭。

愉快的一天就这样过了大半，妓夫太郎先把淼淼送回家，帮她把今日所买的东西放好后，又给了她一个不大不小的一个小盒子。

淼淼眨眼，用疑惑的目光看他。

“咦，哥哥偷偷送淼淼姐礼物！”梅发出有些夸张的声音，起哄道。

“别闹。”妓夫太郎低声说了句，牵着梅离开了。

淼淼打开盒子，在看见里面的发夹时眼眸忍不住放大。

-

因为把自己那几个新颖的款式卖断后淼淼并不能再卖这些了，所以当她被时任屋花魁叫过去的时候简单的跟她说明了一下。

花魁圆扇轻轻的扇了扇，皱眉道：“他给了你多少钱，我翻倍给你。”

因为有淼淼，她身上的衣裳刺绣都是其他屋中花魁都没有的，所以游街时她总是非常自信的，因为这独此一份。

“这不是钱的问题啦。”淼淼摇摇头，在花魁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下，她从怀中拿出一块帕子递给她。

比以往更加复杂又漂亮的款式，那上面的凤凰栩栩余生，像是要从帕子中飞出来一般。

花魁那双媚眼像是移不开一样，过了好久她才看向淼淼问道：“这个你能做出来？”

以往，淼淼给她做的衣裳上的图案大多都是花，像动物之类的是极少的，就算有也是彩蝶那些…

“可以。”淼淼肯定的点头。

花魁看着淼淼认真的脸，在她轻动唇后点点头道：“知道了，我会跟老板娘商量一下。”

“好。”

看淼淼要走，花魁叫住了她。

“给你个忠告，不要相信什么做了游女还能做花魁这种事，只要你踏上了游女那一步，那你永远都摆脱不了这个身份了。”花魁想，好歹也是给她做了这么久衣裳的少女，她其实也不太想看到淼淼成为游女。

淼淼微愣，一年前京极屋老板娘要她做游女还债的事还历历在目。

“虽然不知道你为何会跟我说这些，但是我不会做游女的。”淼淼摇摇头说道，然后转身离开了。

花魁轻持圆扇，又一下没一下轻轻扇着。

游女，大多都是贫苦人家出身，为了生计不得不委身于他们这里。

花魁则是一种最高级别的游女，待遇要比游女要高的多，花魁并不是从游女中选拔出来的，成为游女的人是无法成为花魁的，但是花魁到了一定的年纪还是可以做回游女。

花魁都是从民间女子或者是没落的贵族女子中选拔出来的，她们都拥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姿色美丽。

她们自小开始培养，琴棋书画每一样都要学习，除了这些她们还得具备良好的形体和礼仪，以及说话的技巧。

也可以说，花魁是万里挑一的存在。

想到前些时日老板娘脱口而出的话，花魁细长的眉头又忍不住皱了起来。

拥有这般厉害的绣技，可不要被京极屋那老板娘三言两语给欺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