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好朋友”（1/1）

“别逼我亲自动手。”姜之微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黎雷狼狈的身形尽数展现，他手里放着刀，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必死无疑。

可是越是死到临头，求生的意志也就越强烈，他急迫地说：“我可以结束这一切。”

姜之微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勾起唇角笑了笑，带着些疑惑：“难道我不可以吗？”

黎雷大脑混乱，这个时候才骤然意识到姜之微现在有那个该死的系统，她完全可以越过他结束这一切。

可是没有。

原因呢？原因就在眼前。

她就是要他死在自己面前才会满意，她就要了结他。

从实间里抹杀就是真正的抹杀了，而到了现实中，他的死因完全可以重新编纂，他曾经所造成的的因果也会被强行抹除。

所以倘若他死在这里，那么他在报纸上就会被描述为受众人唾弃的欺骗者自食恶果，实乃众望所归。

这无疑比让他死了还难受！

可是姜之微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我不但要结束这一切，我还要你得到的全部都跌落谷底。”

而这一切，本来就不是他的，是他篡改欺骗而得来，忍受骂名是应当的，是活该，是恶人终有恶报。

他最终没能完成自己的梦想，一个建立在所有人痛苦之上的梦想。

想要毁掉全人类的人终将被反噬，这是黎雷到最后一刻才明白的道理。

最终，他握住了刀尖，指向自己的心口。

姜之微冷漠地站在一米之外。

在他捅向自己的时候，一双苍白冰凉的大手再次覆上了她的眼睛。

姜之微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时一片朦胧的黑暗。

她并没有闻到血腥味。

阴影移开后这个空间内的黎雷已经不见了。

或者说，他的尸体已经不见了。

姜之微莫名松了一口气。

“他死了。”系统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我知道。”她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谢谢你。”

在此之前，她一直认为他并不存在感情，只存在基本的认知判断和理性分析，现在她改变了主意。

看到那样的景象其实并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可是潜意识里，她不愿重现当年那个画面。

血腥的恐怖的，死亡的气息蔓延着每一个角落，一张报纸轻飘飘的字迹概括生死。

她的过去在现实与回忆里被一刀两断，该死的人死了，可是有些东西是永远无法释怀的。

“我有保护您的责任。”面对那一句感谢，他并没有表明自己是否接受。

与此同时，另外三人所在的空间，所有的阴影都在突然间散去，一切变成一片白茫茫，仿佛在等一个指令。

姜之微转身：“回去吧。”

“既然在人类之间，亲吻代表喜爱。”平静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系统并没有走动，他转眼间就到了姜之微面前。

他高出姜之微一头多，此时此刻垂着眼睫，眸中带着一种不属于人类的温柔神情。

他认真地注视着面前的女孩，嘴唇翕动，接上他刚刚的陈述句，“我喜欢你，那作为告别，我可以吻你吗？”

告别。

姜之微敏感地捕捉到了这个字眼。

是的，告别。

她之前一直没有提这个，不是忘记了，而是下意识地不想提。

消除一个东西最好的方式就是彻底消除，虽然消除了黎雷，可是这些记忆空间并没有完全消失。

但如果系统要彻底消除这些记忆空间，那么他就不能存在。

这是一个完全矛盾的点，姜之微没说，她在思考更好的处理方式。

而且，她还有一点私心。

这是父母留给她的。

可是，不结束就存在隐患，有些东西，是平常的力量无法撼动的。

比如那些仍然在进行的感染，虽然黎雷不在了，可是那些东西已经能做到自行传播了。

姜之微抬眸看到他俊美的脸部线条，他神情认真，聪明绝顶，已经替她做好了一个选择。

他选择永远消失，这样她就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姜之微缓缓闭上了眼睛。

一个冰凉的吻落了下来。很轻，很软，他有着人类的肌肤，但没有人类的温度。

真奇怪。

不知过了多久，在没有时间概念的空间里，系统松开了她，认真又不舍地注视着她的眼睛，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

“你之后在哪里？”姜之微忍不住问。

“另一个世界吧。”系统说，“我们有属于自己的世界。”

姜之微提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他还会活着，那或许就是最好的结果。

“再见。”

系统渐渐后退，缓缓远离她的方向，越来越远。

直到看不到身影，在这一瞬间，姜之微脑海中闪过无数系统出现在意识中的情形。

在意识中，他像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活泼跳脱，而在意识外，他冷静睿智，是个不像“人”的人。

姜之微忽然感觉眼睛有些酸。

四周一片安静，又是一道白光闪过，她下意识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她发现自己重新出现在那家私立医院。

同时出现的还有江宴、沈渡和贺西楼。

他们是忽然之间被送回来的，脑子还有点懵。

他们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对面的窗台上摆放着绿植，阳光摇曳，病号服和白大褂在走廊间穿梭，没什么不同。

而那几块临时装修的牌子已经被卸下，一切都恢复了最开始的样子。

就好像，全部的这些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但他们有那段记忆。

姜之微神情恍然，难得的有一点还没反应过来，江宴坐在她身边，第一时间就在关注她。

“你怎么了。”

另外两个男人也看了过来：“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我没事。”姜之微虚弱地举举手表示自己没什么事。

她只是这么短的时间内经历太多需要休息罢了。

有一对母子从长椅前路过，小男孩拽着妈妈的衣角指着这边：“妈妈，那个姐姐身边怎么有那么多大哥哥呀。”

女人被他的话吸引，朝这边看来，而后把小男孩八卦的头转了过来：“那些都是小姐姐的朋友。”

“哦——”小男孩拉长声调回答，不知信了还是没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