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清明，寻访我们的来处与归途（1/1）
满江红? 又是清明
又是清明，春风冷，梨花遍地。
陌阡间，行色匆匆，为先人祭。
衣衫未湿纷纷雨，
高速路上车难行。
山坡上，白挂随风舞，谁人系?
来处来，去处去。
慈亲恩，留不住。
问当年教诲，一时无语。
别出乡关数十载
天下英雄谁识汝?
望故园，不见来时路，泪如雨。
风一吹，雨就到了。
雨，有些凉，转眼间，好似春天又回到了冬天。花儿开了，姹紫嫣红的。花开了就会谢，就像人生了，就会死一般，既残酷，又自然。雪白雪白梨花，若上好的棉花，在风中纷纷扬扬的落了一地。梨花落后，便是清明。
清明其实只是二十四个节气中的一个。很普通，但却又很不普通。
春雨惊春清谷天，夏满芒夏暑相连。秋处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你瞧，清明只是二十四节气中的第五个。春分过后十五天，就是清明。
清明节又叫踏青节，在仲春与暮春之交。是中国传统节日，也是最重要的祭祀节日之一，是祭祖和扫墓的日子。中华民族传统的清明节大约始于周代，距今已有二千五百多年的历史。
在这春天里，郊外的阳光明媚亮丽，绿草如茵。鲜花盛开，鸟儿鸣唱，多么美好充满生命的季节，为什么一到清明便会有雨，便会让人感到心里沉重而压抑呢？因为杜牧写了那首诗吗？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那文学的力量未免太大了。
今天的雨也好似与往日有些不同。
如一粒冰，滴在心上，有些莫名的伤感与凄惶。像亲人离去时的脚步和一去不返的肝肠寸断的痛。
如一滴泪，滴在脸上，有些许的暖些许的痛。如亲人尚在时的温柔与关爱。
清明这两个字怎会变的如此沉重？
因为清明像一个穿越的洞口，让我们打开思念与记忆的闸门。
因为清明像一扇魔幻般的门，让我们窥见遥远的难忘的亲情与爱恋。甚至，可以看见我们的来处与归途。
记得父母在时，清明快到的时候，父亲母亲就开始忙碌起来。神情很肃穆的样子。父亲买来黄草纸、白纸和红纸。用钱印子打那个黄草纸，打完恭恭敬用写好了各位先人的名氏的包单包好。娘老子在旁边帮忙，用剪刀剪着那个白纸，一会儿织出一串串的挂山链来。然后用浆糊粘上红纸。父亲早早提着柴刀，从山里砍来一根根的芊子，在清明前后把祖上的坟山上长的杂草荆刺拔掉。再将做好的挂山链挂到各位祖宗的坟上。然后放响鞭炮，烧钱纸。一边念念有词。
那时年幼，觉得好笑，又觉得父母是信迷信。母亲还说：这个是有讲究的，前三后七。父亲做这些事时，一丝不苟。那份认真劲让我们不解。现在的人讲仪式感。其实没有什么文化的父母他们也许不明白，他们做的就是一种仪式感。有一次母亲很认真地说：现在你们嫌我们烦，到时候我们死了，不知你们会不会给我们做这些。
听到母亲的话，当时莫名有些伤感。但觉得那是遥远的事情，最好是没有那一天的到来。但是，没过几年，父母相继离开我们。父母亲离开后，兄弟姐妹们办完丧事，又陆续离开村庄，只剩下孤零零的老屋在风雨中飘摇，还有父母坟上的花圈在风中飞舞。还有父母孤独地在对面山上的土丘里。
随着父母的离去，我们一个一个也慢慢的开始变老。晚一辈的也渐渐长大。但一年一度又有几次去到他们坟前陪陪他们？说说话？我们总是来去匆匆。就是到了坟地，也是像某些干部下乡一般做做样子。到店子里买几个挂山链，花花绿绿的一个比一个做的漂亮好看，哪还有当年的仪式感吗？有父亲母亲的那份诚心呢？
我们总是很忙碌。因为工作，因为家庭，可以有一万个原因。有的风风光光回去一趟，吃喝打牌，好像做给别人看；有的呢？觉得一去一来，划不来。好不容易有个假，不如好好睡一觉，打场麻将。还有的还给父母祖上烧去小姐二奶什么的，这不是对先人的亵渎吗？把现代人那些自私的贪婪欲望，强加入先人，这不是可笑而可悲吗？
小时候，总以为一生很漫长；也总以为只有努力会把这个世界抓在手上。总觉得山外才是我们的天堂，也总觉得自己会成功然后给父母以荣耀。但这个世界上的事情，不如意者有八九。越是渴望成功，越是想走捷径，就会慌不择路，甚至迷失方向。在外面的世界跌跌撞撞走了几十年，回头一望，人生又回到了原点。命运有时就像一个顽皮的孩子，有时人生就像一场玩砸了的游戏。不同的是，游戏可以再来一遍，可人生却不可以。
昨天，侄儿打电话问我回不回去，我的心突然有些疼。好久没有和父亲母亲聊天了。父亲，母亲，我想你们了，其实我经常午夜梦回，发现自己哭了，那是对你们的思念。每每在人生路上遇到不如意，好想跑在你们的堂前，诉说一番。但梦醒后不睁开眼睛也知道还是梦醒了，再怎么呼号，也呼不醒你们。又是清明，好想在你们的坟旁和你们说说话。我想，你们也希望儿女们和你们讲讲这些年外面的世界和我们的人生故事吧？外面的世界很大，好像也很繁华，但这里不属于我，我的根在村庄里，因为那里有你们，有我的祖上，有我家的老屋。等再过两年，，我会回到村子里，哪怕是结个草庐，也要离你们近一些，早晚到坟前和你们说说每天发生的新鲜事。岁月不复，时节如流，但父亲母亲永远是心底最温暖的回忆和思念，因为那是我们的来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