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谈心（1/1）
喊话者正是九牙，他脸上的神态显然不如先前急切了。
“我想去别的地方看看”。
九牙暗以为这个凡俗小鬼拘守着人族的礼仪，不像自己是充满狼性的“野蛮”妖族，因而放不下脸面去做那种羞事。
追上来挽手笑道:“我特意为你选了这方狭窄的山脉空间，除了这十几个仙女妖精外，不会再有别的仙魔看见，你大可放心”。
叶山笑道:“我没什么好担忧的，和她们聊得很愉快”。
九牙坏笑道:“除了聊天，也可以做其它事情嘛”。
拉着叶山重回山凹，与他遍观十数座“牢狱法坛”，狱中的亡灵既诧异叶山又敬畏看守官，皆静默不敢妄言。
看了一会儿，九牙笑问:“好兄弟，你选好了没有？”
叶山疑惑道:“选什么？”
九牙暗笑，这凡俗小鬼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凡俗女子，就敢跳忘川河，可见也是“食色性也”，现在面对这些容貌、气质、韵味皆超越凡俗百倍的仙女妖精，怎可能不动心？
人类就是这样虚伪！
九牙不再委婉含蓄，开门见山笑道:“你看上了哪一个，说来听听”。
叶山不懂。
“别害羞，你觉得哪一个漂亮，大胆说出来”，九牙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鼓励道。
叶山忌惮看守官，亦不敢消遣对方的耐心，便依着自己的本心说道:“这个，容貌很好看，像寒夜里的一弯月牙；这一个，灵韵缥缈，如雨似云，看一眼都觉得自己要升仙了；这一个，她的灵魂很香，轻微一嗅，就感觉自己徜徉在春风之中......”
一连评论了十数个亡灵，除了那苍老憔悴的仙女外，每一个都似绝妙的风景，仅远观一眼都令他心旷神怡。
区区凡俗，从未见过仙颜，看见这些仙女妖精自然都觉得美丽无比，因而难以评判高下。
九牙咧嘴一笑:“看不出你胃口比我还好，你是想让她们都陪你？”
叶山不懂其中的内涵，只笑道:“和她们聊天是一种享受”。
九牙认为这是个含蓄的托辞，“聊天”其实就代表着那些欢愉之事，只是不便明言罢了；笑道:“好，就依你，让她们都好好陪陪你”。
看守官走向一座座“牢狱法坛”，逐一关停了刑罚，冷肃“驯”道:“你们久居第十层，都明白我的规矩吧”！
地府的仙神数百年、上千年才会来视察一次，其余时间看守官便是每一层的“王”；这些亡灵深知九牙乃残暴狠毒的“狼灵”，根本不敢忤逆他的心意。
好在第十层仙女妖精极多，大量女子侍奉看守官一个，他根本吃不消，因此他不会强迫亡灵们折节侍奉自己；毕竟她们都是仙魔，在地狱虽然卑贱不堪，但在外界个个都拥有仙家背景。
因此，这是一桩交易，是在可怕的赎罪之地:地狱，衍生出来的一种特殊交易。
而看守官所能付出的酬劳，便是一天至一周的清闲时光，这些悲惨的女鬼们就能利用这些时间好好疗养伤魂，体会这短暂而又珍贵的解脱。
叶山含笑问:“什么规矩？”
九牙于他掌心描了一幅仙纹，此纹是这些牢狱法坛的临时秘钥，可以用它打开结界之门入内，进而与仙女妖精亲密接触。
“规矩就是不能放由她们出来，她们只能待在牢狱法坛内。这幅密钥符纹可以开启她们的牢门，我在符中下了仙术，只允你使用......”
九牙热心讲解，满面春风笑容。
山域内尚有一座牢狱法坛没被“关停刑罚”，可怕的雷火仙刑即将降临在那苍老憔悴的灵魂之上；她撑着重伤运转仙术修复自己的仙颜、收拾自己的衣装，短短数秒，竟从一个奄奄一息的老鬼，变成了一个青春灵动的婀娜仙女，美丽不可方物。
她恭声请求道:“看守官大人，我也愿意侍奉叶山”。
叶山循着清灵声音看去，瞬间就沉醉在了对方的微笑之中。
九牙平淡道:“可别勉强”。
此女盈盈一礼，轻声笑道:“我是心甘情愿的”。
九牙便也关停了她狱中的刑罚，见叶山仍沉醉在她的展颜笑容里，就没有打搅他。
“好好照顾我兄弟”，对众亡灵交代一句，随即破空飞去。
狭小的山凹，众亡灵的刑罚已被关停，虽然禁止外出，但可以静静享受清闲的时光，这实在是一种解脱。
这段时间内，她们可以自疗重伤的灵魂、可以怀念前世的友人、可以轻抚一曲，抒发积压多年的情感；虽被囚在牢笼之中，思绪却如自由的小鸟。
安闲休息了许久，睡了一个好觉，做了一个美梦。
一觉醒来，有个妖精慵倦的伸了个腰，看向坐在中央石头上沉醉的小鬼，终于开口道:“他该怎么处理？”
众亡灵互相看了看，妖娆的猫妖笑道:“彩霞仙子的青春容颜实在太美了，过了这么久，他都还没醒过来”。
一个仙女轻声道:“一直让他沉醉下去，终究不合理，看守官知道了，我们也无法交代”。
“那么”，一个充满魅惑气息的狐妖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可爱而温柔，道:“谁先陪他？”
众亡灵面面相觑，皆迟疑未决；虽然相比侍奉残暴又变态的狼灵，她们更愿意侍奉这个看上去还算斯文老实的叶山，但她们曾经都是高贵的仙魔，即使堕入地狱，卑贱如尘，又岂能委身侍奉凡俗？
沉默了片刻，彩霞仙子见大家没有表态，轻叹道:“我先吧”。
轻呵一口气，吹醒沉醉的小鬼，叶山似做了一个美好的幻梦，揉了揉眼，眼前的女子依然超级美丽动人。
彩霞仙子笑道:“我好看吗？”
叶山微羞，点头赞叹:“好看”。
“那么进来吧”，彩霞招了招手，一举一动都蕴含仙灵气韵。
叶山疑惑道:“进来做什么，在外面一样可以聊天”。
众亡灵微怔。
自从受了一月仙魔刑罚，叶山便对这凶残的“牢狱法坛”产生了深沉的恐惧，没必要的话，他是绝不敢再进去的。
况且，他前世生活在一个保守、传统的小村庄，早早的丢掉了性命，对于男女之事其实不太懂，并不明白具体要做些什么。因此，于他而言，坐在牢狱外的石头上更有安全保障，可以避免被看守官算计，莫名其妙的背黑锅。
一个柔弱仙女轻声道:“这可是你自己决定的哦”。
叶山警惕心很重，肯定笑道:“我就坐在这里和你们聊天，应该没问题吧”。
众亡灵微感诧异，面对美丽妖娆的仙女妖精，这个凡俗居然能紧守本心，莫非真是专情的儿郎，心中只挂念着黄泉路上口头许诺的“未来娘子”？
狐妖笑道:“这是你的决定，当然没有问题”。
“那么，该聊些什么呢？”一个仙女问道，现场气氛沉默几秒。
叶山较为木讷，那么聊天的话题必然就要由仙女妖精们发起；虽然仅仅是聊天，但也需要让他感到愉快，如此才好向看守官交代，叶山也才会成为她们的“回头客”，她们今后才可以再次获得“清闲时光”。
彩霞仙子笑道:“叶山，见到我们这些仙魔，你想聊些什么？”
叶山想了想，好奇道:“九牙之前简单说过，你们曾经都是地位尊贵的仙主、魔主。不知你们犯了什么罪，被判了多少年？”
此言勾起众亡灵心中的伤怀，气氛明显惆怅了一分。她们却也懒得隐瞒过往，毕竟那些罪孽往事早就被群仙知道了，算不得什么秘密。现在有一个人愿意倾听，挺好。
彩霞仙子道:“我名彩霞，曾是天界仙女，负责绘制三界所有天穹的云霞。因疏忽大意，千年岁月都忘记给云澜小世界绘制云霞，所以遭到天谴，被罚入狱受刑百年”。
叶山轻叹:“听说仙神不同于凡俗，稍有罪责便会面临灭顶之灾，果然是这样......”
乖巧的猫妖道:“我叫秋月，曾是仙君的灵宠，因偷吃了他的仙丹，被罚入地狱三十年”。
一个柔弱仙女不无懊悔道:“我私自离开家族在外闯荡，因受了异族蛊惑，背叛三界，在此受刑三百年”。
一个妖精道:“我曾多次降临凡俗世界犯下深重杀孽，因此被天兵缉拿，在此赎罪......”
一个女仙心绪平静，看看这间暗无天日的牢狱，道:“我曾经是凶名赫赫的魔王，欺师灭祖、杀夫证道的事情没少做过......”
众亡灵相继畅谈自己的前世，叶山听毕，对于彩霞、秋月等少部分亡灵心生同情，其余仙女妖精总归是犯了难以饶恕的大罪孽。
自我介绍完毕，众亡灵目光聚焦于现场的主角身上:“你前世又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我前世生活在山里的小村庄，为了治叶衣的病而出村采药......”
叶山自由自在的倾吐苦水，亦无所拘束，众亡灵认真聆听，并不打断。
言毕，彩霞仙子道:“你受僧佛度化，所以来到地狱轮回？”
叶山点点头。
猫妖笑道:“看来你也是个有仙家背景的亡灵，只不过你自己还不知道罢了”。
狐妖疑惑道:“是阎王亲自审判你的？”
叶山苦涩道:“我在奈何桥犯下大罪，惊动了阎王，平时都是崔判官审案的”。
“没错了”，一个妖精深深点头，轻声道:“对于凡俗，阎王是不会亲自出面审理的。一定是存在某些不为人知的缘故，或者他的神书中记录着某些讯息，所以才要亲自见你”。
“几天前来地狱视察的黑袍人，莫非是阎王授意，暗中来这里搭救你的？”
叶山沉吟不言。
见到他的表情，众亡灵皆明白其中藏着秘密，也明智的不再询问。
话题一转，谈天论地、笑看风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