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番外：除夕（1/1）
“歪了，左边再高点。”
“这样？”
“再高点，好就这样。”
白色身影扑扇着小翅膀，扶正对联，直到远处幽幽的女声传来，这才放心的舒展开。
上联：悠悠乾坤共老
下联：昭昭日月争光
横批：欢度佳节
看着别墅门的对联，苏清雅对照着腕表上的模板，缓缓点了点。
“这样就差不多了，灯笼呢？”
环顾四周，一只白色狐狸正拱着比它身形还大上三四倍的大红灯笼，不远处还有一只四处游荡的小黑鲲，时不时帮顶一下灯笼，玩得不亦乐乎。
“别玩了，快把灯笼拿来。”
“啾啾。”
“鲲鲲，别闹了，天都要黑了，你还吃不吃了。”
望着上窜下跳的一人一灯笼，穷奇扑扇着小翅膀缓缓落下，也不知道这女人从哪里看来的这一套习俗，为此还再苏家老爷子那边抢了个别墅过来。
小嘴嘟囔着，说是别闹了，自己玩得比谁都开心。
“是他老人家说多了一套别墅没人住，怎么能说抢呢？”
苏清雅提着大红灯笼走了过来，正巧听到正发着牢骚的穷奇，义正言辞地纠正道。
啊对对对，刀都架在人家脖子上，还厚着脸皮说是别人自愿的。
“呜呜。”
穷奇刚接过灯笼，小黑鲲就从里面窜了出来，吓得它一哆嗦，后退数步，若不是背后顶到门了，估计要逃之夭夭了。
“好了，别吓它了，吓坏了自己去挂灯笼。”
苏清雅神情严肃，佯怒道。
“呜。”
小黑鲲轻蔑的瞥了穷奇一眼，晃悠着身子找小秋玩去了。
“大阵布置好了么？”
“好了，里三层外三层，鬼王甚至一般的真仙境的都要绕着走，普通人路过也会下意识忽略，吃个饭而已，整这么大的阵仗……”
“反了，有字的在外面。你懂什么，我这弱女子摆这么大的宴席，天上路过这么多神仙，地上飘过这么多鬼怪，总会有不开眼的上来凑热闹，这是经验之谈，你懂么？你不懂。”
小爪子艰难的取下灯笼，转了一圈又重新挂了上去，一边听着苏清雅喋喋不休的，一边扑扇着翅膀插着电源，忙活了半晌就听了半晌的唠叨。
“啊对对。”
门口露天摆着一排十来米长的方桌，作为等会布宴吃饭的地点，至于美味佳肴早已经备好了，有恒温杵的存在，丝毫不用担心菜会凉的事情。
抬头瞥了眼落日的余晖，时间也差不多了，玉手一挥，空荡荡的桌上瞬间罗列起一盘盘美味佳肴，有凡物也有灵材，这还是苏清雅在虚市好说歹说才砍了一半的虚币，不然哪有那么多虚币买。
抬手将恒温杵放在中间，正好覆盖住整个餐桌，也不至于让冷风吹凉了。
“小秋，鲲鲲开饭了。”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或飞或跑，一阵风似的，下一秒都稳稳的落在桌上，嗅着一缕缕菜香味，双眼直冒星光。
“鲲鲲收敛一点，不要一口把桌子都吞了，还有这盘子是人家的，到时候还要还的，好了，开饭吧。”
一个盘子价值一百虚币，这整整一百零八道菜，有些菜的价值还不如盘子，所以她要时不时盯着小黑鲲，这家伙有一口吞的前科，保不齐还会有再犯的嫌疑。
寒风吹来，最后一抹余晖消失殆尽，黑夜悄然而至。
“啾啾。”
“慢点吃，还有这么多……”
不过片刻，十来个空盘落在桌上，个头看着挺小，饭量比谁都大。
正要呵斥住小黑鲲时，悄无声息，一个硕大的脑袋凑了上来。
头长触角，其形似狮非狮，似狗非狗，尖牙利均，眼大如铜铃死死瞪着苏清雅。
“穷奇！”
“不，不应该啊，老夫这阵法怎么会……”
众人反应各不相同，苏清雅飞速后退几步，紫光一闪顺势将所有菜肴收入虚空之中，拔出霓裳剑，四柄漆黑如墨的飞剑护在周身。
“这个时间点能出来为祸人间的也就只有一种生物了，年。混沌初开，有独角怪兽曰年，每岁出面噬人一次，说的便是此兽。”
四柄飞剑划过一道不可察觉的弧光，直刺那双如铜铃般大小的眼睛。
“噗。”
没有如设想之中那般血花绽放，飞剑即将触碰的刹那，好似看到虚空一阵扭曲，四柄飞剑蹭着毛发划落至四周，未伤及其分毫。
“怎么没打不中？”
苏清雅柳眉紧蹙，魔气翻涌，身后一对魔翼展开，携滔天之威一剑斩向年兽的面门。
也不见它有什么动作，只是脑袋一迎，原本斩向面门上的剑光好似受到某种牵引，如泄了劲般飞向两侧，在地面留下两道深邃的剑痕。
“吼！”
仿佛是苏清雅这无礼的行为惹怒了年兽，一声巨吼，山岳震颤，河水倒流。别说小秋，就算是自诩不凡的穷奇也老实趴在地上，身上毛发倒竖，好似插满了钢针一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掉了漆的刺猬。
“真，真仙境巅峰。”
本想着布下这驱散鸟兽的大阵，现在好了，鸟兽散不散她不知道，反倒是引来如此强者。要不是外面还加了一层缄默之阵，斗起法来，这片天地都难以承受。
“我就知道这顿饭不安生……”
苏清雅嘟囔两句，这些家伙吃的比谁都多，一到出力的时候，一个个都蔫了吧唧的。
至于这年兽法则之力已经无限趋近于至臻，隐隐摸到秩序的门槛，马上就能撰写一方天地的规则了。这如同当初面对帝江一般，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
就在愣神之际，一只巨爪从天而降，缓缓遮住整片视野。
“砰。”
大地传出一声巨响，短暂停止后，一层层气浪携着尘埃与树叶无情地摧毁大阵内地表的所有物体。扬起的灰尘充斥整个大阵，遮天盖地，久久回荡
“啾啾。”
小秋从小黑鲲嘴巴中钻出，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呼。”
忽的狂风骤起，漫天尘埃散去，一道靓丽的倩影缓缓从尘埃中闪出，稳稳的落在巨爪之上。
还好她快速戴上了无面，以虚无对抗虚无，虽说不至于威胁到它，但好歹不至于那么狼狈。
手持霓裳剑，携着一缕仙气，不信邪的再次斩向年兽的右眼。
“呵。”
见苏清雅一剑斩来，铜铃大的眼睛不退反迎，甚至人性化地撇了撇嘴。
“噗。”
血光飞溅，歪着的嘴角从逐渐凝固，慢慢转移到苏清雅脸上,久违的鲜血洒得半个大阵都是，嘶吼声震天响。
“吼！”
年兽吃痛，右眼紧闭，血渍从眼角不断溢出，上下蹦跶，吹散的尘埃又开始蔓延。虽说这一缕仙气刺瞎它一只眼，但这样无疑让它更加狂暴，一阵阵嘶吼声震得大阵都在颤抖，隐隐有崩塌之象。
“啾啾。”
一团火苗从尘埃中窜出，还没等苏清雅搞清楚什么情况，一道白影窜出，嘴上似乎还叼着长棍，一端还冒着火星。
“小秋！”
“咻咻咻，啪！”
尘埃之中阵阵火光从天而起，隔着厚厚的雾霭，隐约能到一个矮小的身影追着年兽跑。每每火星闪过，阵阵哀嚎混着爆炸声，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啾啾。”
好半晌，尘埃落定，只见小秋叼着一根根冲天炮，追着偌大的年兽，玩的不亦乐乎。
“入腊，气候严寒，同类深匿，无可为餐，乃离山入市，觅人饱腹，遇难幸免，迨除夕闻爆竹声，方惊去。”
穷奇抖了抖身上的尘埃，晃晃悠悠走了过来，嘴里还叼来两根放在苏清雅脚下，示意她用这试试。
“是这样么？”
紫光闪动，火红的冲天炮落入手中，指尖弹动，一缕黑火落在引线上，小等片刻，手中传来一阵轻颤，一阵火光冲天而起。
“咻，啪！”
明明距离够远，那跑动的年兽闻声落地，兽身一颤，围着大阵乱窜。
“哎哎，这个好玩。”
原本还相对而立，剑拔弩张的局面，转眼就变成一边倒，手上搂着一排排冲天塑，脚踏飞剑，追着年兽到处跑，烟花四射，场面一下子就欢快起来。
一人两兽，把偌大的年兽围在角落，瑟瑟发抖。
“呜。”
年兽回头看去，一只娇小的黑鲲咬住它的尾巴，两股热气从鼻孔中呼出，抬手一巴掌朝着那小东西拍去。
然，还没等巨掌拍去，尾巴传来不可抗拒的力量，整个身形一滞，随后被小黑鲲如同嗦面条一般，暴风似吸入。
……
高耸的京观上，两道模样极为相似的倩影或站或坐,望着那缓缓转动的摩天轮出神。
忽的，一道巨影从天而降，重重的砸在游乐园之中。
“你的好妹妹又给你找乐子了。”
倩影在一旁打趣道。
“正是没做一点，反倒是给这花花世界迷了眼。”
灰衣女子说是如此，但微微上扬的嘴角却出卖了她。
“好歹也是真仙境巅峰。”
不过是一缕残魂罢了。”
两人正交谈至于，身影闪动，苏清雅从虚空中窜出，抱着灰衣女子的肩膀，一脸兴奋的指着乐园上摔蒙的年兽。
“姐，看我给你整了个什么。”
“你呀，净整这些没用的。”
灰衣女子嗔怪道。
“哎呀，今天除夕，年兽又名夕，这不是来和姐姐过除夕嘛。”
玉手一挥，满地的烟花爆竹整整齐齐的罗列在京观边缘。
“这玩意倒是玩过，像这样点燃影响，然后对准。”
点点星火跳动，好不容易才回过神的年兽，在听到这爆竹声又四处逃窜，围着乐园上下跳动。
可不管它如何闪躲，这烟火好似长了眼睛一般，精准的落在年兽即将经过的地方，吓得找不着北，一时间围着身子打转。
“活了这么多年的，还没老？”
瞥了眼玩得笑逐颜开的倩影，柳眉一挑，有几分不屑。
“那不一样，诸天法术哪有这有意思，困笼之兽，你不觉得这一幕很眼熟？”
倩影倒也悠闲，没有和她计较，反倒是一脸玩味的看向乐园中的年兽。
“姐，你也试试，今天除夕，呐，怎么也要象征性地除一下？”
“依你。”
听得久了，耳朵都要起茧子，灰衣女子拗不过她，缓缓起身，在苏清雅注视下选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彩雷，玉指一弹，火光跳动，引线滋滋冒着火星。
地上年兽好似察觉到什么危险般，飞速逃离。
“在本座的地界还能蹦跶？”
眼瞅着即将跑出乐园范围，年兽只觉得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抓着它的身躯，眼睁睁的看着一颗引线燃尽爆竹落在眼前。
“轰！”
只有年兽受伤的世界达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