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再见谈话(1/1)
凝玉心疑方仪怎会问些如此无聊之事,但为了不得罪好不容易到手的人才,也老实答道;“这个,本公主只记得,奶茶当初为孝钦贤良太后的贴身婢女。”
孝钦贤良太后,即为当今圣上亲生母亲,先帝最宠爱的德妃娘娘。
凝玉年幼时,奶茶姑姑的确侍奉在德妃娘娘宫中,直到德妃娘娘薨逝后,奶茶姑姑才伺候在三皇子身侧。
“孝钦贤良太后,”凝玉凑到方仪耳边细声解释道;“本公主幼时便听说,其乃绝色美人,即本宫三哥生母。”
“只是你打听奶茶做甚?难道奶茶在何处得罪过你?”
方仪摇头;“并非公主所想,只是奴婢有些好奇奶茶姑姑之名是何人所取。”
凝玉觉得好笑;“嘿嘿,奶茶之名有何好奇之处?本公主倒觉得有趣,唤起来也好听。”
方仪不语,只在心中恍然大悟,那穿越者必定是德妃娘娘无疑了。
可惜的是德妃娘娘已经离世。
“只是孝钦贤良太后为三哥生母,也算是本公主母妃,此后你万不可随口提起。”
“方小六,以后有何事不懂,你要记得先问本宫,可别乱问其他人,在宫中,稍有不慎便会有杀头之罪。”说完,凝玉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逗得方仪开心不已。
此后不过三日,凝玉便把方仪提拔成景平宫一等贴身婢女。
方仪可以随时自由出入公主寝宫,并且除了公主之命,景平宫中其他奴才不可随意使唤她。
这日,方仪正在景平偏殿书写配方,除了小皂块的方子,她还配了几类诸如香泽养发膏,百草润肤乳之类的方剂。
或许是久病成医,西医不成又试中医,她在二十一世纪时,得空便喜欢翻看中医之类的书籍,想不到那些知识在这个时空还能派上用场。
她将小皂块中的猪油换成了山茶油,香块的硬度瞬间提高了不少,她又增加了几种花瓣与几类药材,再减少了小皂块中某些成分的剂量。
她制作的小皂块已被凝玉吩咐心腹婢女们批量生产,如今整个景平宫中都弥漫着一股清幽的草药香气。
凝玉的办事效率很高,不但在一日内筹齐了要用的所有成分,还同时找来几个得力婢女一起协助她。
“合香泽法,用香油或胡麻油加浸于桑椹、栀子花、白芷、零陵香等草药中,四十九天后可用其梳头,常用能促发生长,使之乌黑光润……”
她淡然一笑,终于在这本古书中找出了制作养发膏的基方,若再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加以利用,这香泽养发膏不也是手到擒来吗?
她累了一天,彼时,只要把这方剂制好,便可以歇上一歇。
“臭丫头,朕几日见不着你,还以为你又躲在景平宫中做无用之事,想不到还用上功了?”
透过屋中跳动的烛火,皇帝微眯双眼,隐约觅到映在窗纸上清瘦的倩丽侧影。
那倩影此刻正在桌案边提笔写字。
皇帝倏然扬眉笑道;“凝玉,还不快出来恭迎圣驾?”
方仪闻言不觉蹙了秀眉,蓦然四目相对之时,她已跪在了地上,只余下皇帝剑眉高扬,杵在原地。
“是你?”
“奴婢叩见皇上。”
皓月当空,灯烛辉煌,清风伴月,微风轻扬,屋檐下的护花铃发出清脆悦耳的阵阵声响。
皇帝踱到书案旁坐下,淡淡问道;“你很怕朕?”
“奴婢不敢。”
他看了她一眼;“不敢?那便是怕了。”
若说怕,其实她也不怕,若是回答不怕,恐怕那人又会作妖。
皇帝侧身睨了眼桌案上的纸笺,随手拿起一张;“起身吧,你会写字?看来还是读过书。”
“奴婢的确读过一些,但不多。”
“也对,”皇帝顿了顿;“你这字竟比凝玉写的还丑,不知是哪位夫子给你授的课。”
她汗颜,她的字的确丑,何况还是用毛笔写的。
她偷瞥了一眼纸笺上的字,那些字歪扭七八,如无数的小麻花,此刻正咧着大嘴嘲讽她。
“不怪奴婢的夫子,或许是奴婢记性不好,所学之物经久不用,如今已忘得差不多了。”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皇帝轻靠在座,凤眸恣意地在她身上量度。
“当日寿康宫一罚,你是否恨过朕?”
她低头细声道;“皇上圣明,奴婢不敢。”
“只要皇上知晓奴婢是被人冤枉,奴婢便已心满意足,那夜若是不被皇上惩罚,奴婢恐怕也活不了多久。”
“哦?”皇帝轻笑;“你倒与容妃有些不同。”
“自然是不同的,不管是端贤王妃或是容妃娘娘,她们都有自己的母亲为她们绸缪,可奴婢只有自己。”
“若再有寿康宫一事,奴婢依旧会求皇上饶了奴婢的丫鬟一命,因为那丫头是真心待奴婢,所以奴婢亦不想让她失望。”
“不管是做奴才亦或者做主子,那都是一条鲜活的命,若做了错事,那的确该罚,可若被人冤枉,奴婢又怎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皇帝一双眸子又暗又沉,她唇色绯红,此刻正淡然地垂首言语。
她的莹白素手在烛火下颜色分明,他的喉结微微一动;“可掖庭失火一案,你为何会帮容妃?”
“这后宫亦是朕的天下,便没有朕不知晓的事,容妃不止一次暗中欺你,你为何不公之于众?”
她突然想起那日在凤鸣宫的审讯。
这狗皇帝明知容妃被冤枉,却假装什么也不知晓,只是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女人们演戏。
这样的男人真是深不可测,令人惧怕。
“奴婢不会平白无故做别人的棋子,容妃欺辱奴婢,与掖庭失火一事是两回事,本就不能混为一谈。”
他心头一震,这丫头什么都知晓,却执意为之,这样的女子普天之下又有多少?
不过她帮了容妃,也算是帮了他。
自端贤王爷与方家三小姐成婚后,方家大少爷与二少爷已不止一次暗自帮助端贤王爷。
他是天子,可以说这天下的每个角落,都有他的眼线,他又如何不知?
可知归知,他也不能明面阻止。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给方家施压,而施压的手段就是容妃。
容妃不能有事,若容妃被废,方家大小一定会鼎力相助于端贤王爷。
“可你不觉得委屈吗?”他声音微冷,眉心轻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