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缥缈夜宴（1/1）

“方小六，方小六，快出来随本公主一同前去缥缈宫赴宴！”

“咦？为何不在这里？方小六，方小六，快随凝玉一同去吃席！”

今日凝玉折腾完几个商铺的小皂块后就火急火燎赶回了宫中。

如今凝玉的身子已经大好，若不是寻了些养病的由头，她便不能如往常一样随意出入皇宫。

听闻凝玉呼唤，方仪走出偏殿，轻声哀求道；“公主，奴婢能不去吗？”

凝玉身边从不缺贴身婢女，而她一介奴婢，夜宴上又是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人，甚至还有容妃，皇帝，皇后，太后，那些人她是一个也不想见。

“嘿嘿，”凝玉看了眼书案上的字，“不行。”

“别怕！方小六，你是本公主的人，任何人都不敢对你怎样，本公主知道你怕她们又合起伙来编排你，放心，本公主会保护你的。”

“你越怕，她们便越发嚣张。”

她倒不是怕，只是不喜欢见到她们，甚至觉得烦。

“哎呀，你就陪我去吧，你不去，本公主真的会觉得很无趣。”

她扑哧笑出声来；“公主每日真这么无趣？”

凝玉眨了眨眼眸，又点了点头，凝玉唤上左右婢女为自己打扮一番后，便急匆匆拉着她朝缥缈宫而去。

这夜蟾兔高悬，星烁满天。

元夜是皇家家宴，为了方便众人赏月庆团圆，宫奴们早早支了火架布席在缥缈宫外殿上。

皇帝居主位而坐，太后与皇后分坐左右两侧，太后旁边的下坐是太妃，皇后旁边的下坐是容妃。

“皇上可要少饮酒，恐伐了圣体。”皇后瞧见皇帝连饮数杯容妃为其斟的酒，急忙低声劝阻。

太后见状，笑劝道；“婉瑜，今儿个是欢喜之日，皇上酒力向来不错，何况又是容妃为皇上斟酒……”

太后止了话，睨了容妃一眼，皇后也跟随太后的目光，紧紧盯着身侧的容妃，微微不忿起来。

在夜宴开始之前，皇帝就是与容妃一同从栖梧宫至缥缈宫赴的宴。

如今后宫之中，还有谁不眼红容妃独得盛宠？即便她是作为后宫之主的皇后。

想到此处，皇后也连饮了数杯闷酒，若不是太后的缘故，她与皇帝之间的恩情也绝不至于此。

皇后偷瞥了太后一眼，太后又瞥了正在赏舞的容妃一眼，而除去相互攀谈的各宫嫔妃，唯有太妃一直巴巴的望着殿门口，心中疑惑凝玉那丫头为何还未到席。

“太后太妃，三哥，各位嫂嫂们，凝玉来迟了！”

一刹间，众人闻言大笑，也有人在看了凝玉身旁的方仪一眼后，微微变了脸色。

“咦？为何四哥与四嫂还未到？”凝玉扫了一遍席中人，好奇问道。

太后凤眸凝了皇帝一眼，笑道；“都是一家人，先至后至亦无妨，你三哥让你四哥先去方府拜会方大人，再携上你四嫂至宫中赴宴。”

皇帝也淡笑道；“母后说的是，凝玉，你不来，朕也觉得无趣啊。”

凝玉与众位行了礼后，坐在曾太妃身侧道；“三哥有如此多的漂亮嫂嫂们相伴，怎会无趣？”

“凝玉公主有所不知，我们这么多嫂嫂，也抵不过你容妃嫂嫂一人。”

淑妃说完话，众嫔妃闻言也笑着附和，凝玉自知自己捅了马蜂窝，也只好笑而不语。

从前淑妃最讨皇帝欢心，自容妃入了宫，淑妃在后宫之中的位置一落千丈，若说如今谁最恨容妃，恐怕除了皇后，便是淑妃了。

“为皇上分忧是妹妹之责，淑妃姐姐这话可就折煞妹妹了。”

那边还在唇枪舌战，这边凝玉已经喜滋滋挽上了太妃一起烤火。

凝玉抓了把糖炒栗子，塞在方仪手中；“方小六，这宫廷糖栗香甜软糯，制法与宫外大不相同，你定是没有食过，快尝尝。”

此刻她哪敢站在公主与太妃身后大张旗鼓的剥栗子，她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偷偷将那几粒糖栗放在了袖口内。

尽管立了春，天气还是很寒冷，可袖内糖栗散发出的余热，暖润了她的半亩心田。

凝玉一直待她很好，虽说是娇滴滴的公主，可凝玉从未对她发过一点脾气说过半句重话。

“四哥四嫂终于到了，可让凝玉盼了许久！”

凝玉这丫头前一秒还在抢着太妃玉碗中的浮元子，下一秒便最先瞅到了端贤王爷与端贤王妃的身影。

“就数凝玉你这丫头眼尖，本王故意不让奴才们禀告，想着给众人一个惊喜，竟又被你这丫头戳破了。”

众人见他们到来，齐齐放下碗箸。

“臣/臣妾给皇上，母妃，太妃，皇后及各宫娘娘们请安。”

“四哥四嫂，还有凝玉的安呢？”

端贤王爷气极，正扬眉佯怒要过去揍凝玉，一旁的端贤王妃笑着柔声道；“怀柔给凝玉公主请安。”

凝玉赶忙过去扶住端贤王妃；“四嫂这礼凝玉可受不起，嘿嘿。”

“好了凝玉，快让你四哥四嫂入座，四弟，朕方才已派人传了专膳，你难得回京一趟，朕可不允就用这点浮元子便将你打发了。”

“臣弟多谢皇上体恤。”

端贤王爷与端贤王妃设座在凝玉席旁，太后也早已将所有目光投在了自己的儿子身上。

看着端贤王爷频频颔首，笑夸膳食的可口，太后的心尖又传来隐痛。

这是她此生唯一的孩子。

她在刚怀上端贤王爷一个多月时，便因怀酸作呕常常食不下东西，食下的东西也多数吐了出来。

后来，她又差点在诞下端贤王爷那夜难产而去，导致一尸两命。

即便后来她平平安安将端贤王爷生了下来，可在端贤王爷幼时，也是时常感染风寒。

再后来，端贤王爷好不容易康健成了人，又被皇帝分封到离京都千里之外的沅州，去受那些莫名其妙的苦罪。

想到此处，太后眉头紧蹙的捂住心口，左右嬷嬷慌忙上前扶住，旁边的宫女亦即刻奉上了救心丸伺候太后服下。

“你们素日里是如何侍奉太后的！为何太后的病情不见好转，反而越发严重了？若你们没用，朕立马杀了你们，再让全禄换一批奴才过来！”

“母后这是旧疾复发，可有无大碍？这宫中的太医们也是愈发没用了！”

方仪观察得仔细，明明皇帝与端贤王爷同时起身关心太后，可太后却只将全部目光注视在了端贤王爷身上。

而她也发现了所有人都未发现的细微之处，那便是皇帝的眉目间竟有一丝一瞬即逝的失落。

九五至尊的皇帝也会失落？

这种情形像极了二十一世纪的二胎家庭，父母只关注老二，却永远忽略了老大。

何况这老大还并非太后亲生。

不一会儿的功夫，太后已在众人的劝说下，由皇后陪同，被一众奴才们伺候着回了寿康宫。

太后走时还不忘嘱咐端贤王爷与王妃，务必要再去她的寝宫一趟。

太妃也在太后离宴后不久，独自回了暖香阁。

适才太后的不适如同一粒石砾落入湖水之中，片刻后，众人的心情又恢复到庆祝佳节的喜悦。

最先活跃气氛的当属凝玉无疑，看着凝玉忙碌地游刃于皇帝与端贤王爷之间敬酒，方仪也不禁在一旁偷偷掩嘴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