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留宿他家（1/1）
江衍下意识地搂着她，一只手护着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在她腰后垫着。
两个一起摔在了床前的软垫上。
幸亏他的手护着，舒俞没觉得疼。
只不过此刻，她躺在地上，江衍压在她身上。
彼此的脸近在咫尺。
唇也是。
呼吸均一滞。
舒俞能感受到，江衍发着烧，连呼吸都是烫的。
两个人视线交汇，周围的氛围都发生了变化。
此刻他生着病，反应也跟着慢一拍。
下一秒才反应过来，应该先起来，但他的手都被她压着，舒俞也意识到后，想抬头让他把护着她脑袋的手先抽出来。
她以为他也会跟着抬头，但他没动。
猝不及防的。
两个人的唇瓣贴在一起了。
他们都愣了一下。
江衍偏头，额前的碎发伴随着低头的动作遮住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可舒俞注意到，不知道是因为发烧还是刚刚这个意外，江衍耳朵都泛着红。
比这更亲近的举动她和七年后的江衍都发生过，她是习惯的，但面前的江衍却是第一次。
考虑到这个原因，舒俞怕江衍尴尬，反倒自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江衍的身体很烫，隔着布料她也觉得灼人，但她没忘记正事。
“你先起来把药吃了。”
“行。”江衍的嗓子微哑。
他起来后第一个动作是拉她起来，检查她刚才有没有磕着碰着。
“我没事。”舒俞去拿桌子上的热水和退烧药递到他面前。
他坐在床沿，接过那杯热水。
舒俞站着，手向他伸近，两颗退烧药安静地躺在她的掌心。
窗外，雨势更大。从天而降的暴雨像是瀑布一样倾灌，雨水拍打的声音，一下比一下猛烈。
舒俞盯着他吃药，想到刚刚唇上柔软的触觉，她抿了下略干涩的唇。
江衍吃完药，手里握着水杯，头低着，刘海碎发柔软地趴在他的额前，“刚刚抱歉。”
舒俞愣一下，没想到江衍会因此道歉，她弯着眼睛笑道，“没关系。”
江衍抬头，对上舒俞那双亮晶晶的笑眼。
心底有处柔软化开。
就在这时，舒俞的电话又响了。
她接通，是舒母的声音听上去很着急。
“阿俞，爸爸妈妈今天可能回不去了，积水把地下停车场给淹了，我们没法开车。”
舒俞捏紧手机，“那你们没事吧？”
外面天太黑了，暴雨倾盆，即便是透过窗子也看不清外面的环境，只能感觉到外面道路上的积水已经很深了。
“没事。我和你爸爸今晚只能在公司将就一下了，可你怎么办？”
安静的卧室里，江衍也能听到舒母的声音。
江衍掏出手机，打了几行字给舒俞看。
“今晚先住我这儿吧。”
“那我就先住我同学家吧，等雨停了就回去。”
“也只能这样了，外面不安全。对了还没问呢，你哪个同学，男的女的，回头得好好谢谢人家。”
“……女的，同班同学。”舒俞视线飘忽了一下。
江衍靠在床头，轻笑一声。
又叮嘱了几句后，电话才挂断。
江衍房间的隔壁是客房，虽然没有和他的卧室一样大，但也带了独立的卫浴。
舒俞关上门，在房间里躺了一会儿，想起来洗个澡，走进卫生间才发现这里的淋浴坏了，花洒不出水。这个房间平时没人住，所以也没人发现水龙头坏了。
她走到隔壁敲门，等了两秒后才推开虚掩着的门。
结果刚推开就发现江衍站在那换衣服。
他没听见敲门声，此刻背对着她，脱掉上衣换了件舒适的卫衣，随着换衣服的动作露出了精瘦的背和流畅的手臂线条。
舒俞沉默着，重新敲了下门才走进去。
江衍刚洗完澡，头发还湿着，发梢滴水。他皮肤很白，眼睛如墨一样黑，此刻表情很淡，看上去还有点倦。
才注意到她进来，“怎么了？”
“那个房间的淋浴坏了。”
江衍明白了。
他躺在沙发上，听见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屋外还有雨水拍打玻璃房檐的声音。
江衍点了根烟。
明明屋外狂风骤雨，宛如世界末日一般昏暗，屋内却有别样的安静。
头发上的水没有吹干，顺着发梢滴在他的衣领上，凉凉的，江衍没在意，思绪放空。
……
半夜，舒俞做了个梦。
梦到当年她真实的生活，不过不是现在这个时间，是当时的七月，高三还没开学，也像今天这样下大雨。
当时没人在意，市民只当是寻常的大雨，等雨停就好了。可是那天下午，暴雨肆虐，五小时下了这座城市一年的降水量。
下午一两点的时候，城市地铁还在正常运营，大家都相信这座城市的排水系统，根本就没想到会发生城市内涝，a市很快陷入一片汪洋。
舒俞当天下午去书店买练习册，搭乘地铁二号线回家。
就在踏上列车后，地面的积水开始灌入地铁站。
舒俞上车的时候已经没位子了，本来想扶着杆子站，结果旁边的一个戴口罩的男生起来给她让位，自己则站在旁边扶手处。
“谢谢。”舒俞坐好，想看手机打发时间，却发现没有电了。
车厢里也不知道是谁惊呼了一声，“地铁站渗水了!”
透过车玻璃，大家能看到外面已经有积水，水位慢慢上涨。
因为这句话，大家都立刻慌乱起来，果然车厢里也一点一点地开始进水。
大家突然意识到地铁站如果被淹，困在地铁车厢里的人会有什么后果。
于是有人开始大声呼喊停车开门，列车逐渐降速，但车厢里的灯灭了，列车失灵停下，可列车门却没打开。
有人想打电话报警求救，手机信号不稳定。
车厢里的积水已经到了小腿。
有乘客开始找东西砸玻璃车门。
但是地铁进站本身就有安检，乘客没法带危险物品上车，此刻靠人力根本就无法从内破窗出去。
灯光昏暗，人们的恐惧感在无限放大，小腿处的凉意像水蛇一样向上爬，人心惶惶。伴随着水位不断上涨，乘客的理性也被不断地吞噬，有人开始破口大骂为什么会碰上这鬼天气倒霉事，还有人开始悲观地说自己不想死。
舒俞那时候高三还没开学，也到底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她手里的练习册不小心掉在地上，一下子全湿了，她愣住不知道还要不要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