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情缘(1/1)
“五百年前,我刚出生没多久就被一只鹰隼追杀,差点被他咬死的时候被一位和尚救了。”
话一出口,荼姚的眼神瞬间变得柔和,嘴角微微上翘,语气却是酸楚中夹带凶狠:“他来救我,鹰隼也不肯放我走,无奈之下,他割肉饲鹰才打发走鹰隼,救我之后,他伤口都没包扎就把我带到安全地方找来足够的草料给我才离开。”
“我远远地跟上去跟到须弥寺,我在寺外安了家,看他扫地听他念经。秋天到来的时候我认识的一只仓鼠死了,我想我很快也会死,我不想死。
“要想活得长久,只能修炼,可佛家的修炼不适合妖修,离开前我溜到寺内想再看一看他,没找到他但找到佛前供奉的香火灯油,听闻侵染佛经的香火灯油和道家至宝一样有可涨修为可助幻化,我没忍住欲望,偷了香火灯油,刚偷完就看到他站在门前看着我,我后悔了,可吐不出来,他看了一眼,放我走了。”
“我去妖族修炼,因我刻苦修炼又有香火灯油的助力,很快便修出人形,但限于原身是普通黑兔,修为一直上不去还常遭人欺辱,我不甘心。我是兔子的时候就要被鹰吃被狐咬,我是兔妖了还要被豺狼虎豹等大妖欺压,为了提升修为我去修行者众多的凉州开了一家酒馆,凭借美貌和灵酒生意红火,往来修行者也不少,我有意与其打交道,从中套出道法或是法宝助我修炼。”
听到这,宁青玄忍不住问:“你都修出人形了怎么不去找那个和尚,你在修行者众多的凉州开酒馆不怕被人发现身份吗?”
荼姚脸一红,垂下眼去,含羞带怯:“他看到我偷东西,我没有脸出现在他面前,我怕他认出我又怕他认不出我。后来我发现香火可以掩盖妖气就一直随身带着香火。”
“那你和那个和尚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荼姚顿了一下,眼中无限柔情,脸上现出小儿女般的娇羞,低下头去:“见到了。”
说完,她目露凶光却语带怀念:“某日,我酒馆里有人欺辱女修,我看不下去便出手教训了渣滓,谁知渣滓带了好多同门来搅乱,有人拿照妖镜照出了我的原形,我被众人围攻之时,又是他出手救了我,这时候我才知道他叫怀尘。”
“救完我他又要走,我跟上去,他不肯。那日后,我关了酒馆,日日前往须弥寺可再也没有见过他,我在寺外看了一年落叶,等到最后一场雪下完,都没听到他的任何消息,他大概是烦我了吧。我离开须弥寺,到处游荡,不知过了多久竟又碰上当初搅局的渣滓,他看我落单前来轻薄我被我一刀毙了,杀了他后他师兄来找我报仇也被我杀了,引来他师门追杀。”
她似乎是累了,瘫软在地,只是恨意不减,眼底更是重重霜寒:“还是怀尘救的我,只是,这次……
“怀尘一命换一命,化了我的冤仇。五百年内,他救了我三次,放了我一次,可我们之间连话都不曾说过一句。我好恨啊。”
她忍着痛一字一顿:“我将怀尘尸身背回去,在须弥寺前跪了三月也不见有人救他,他死了我也不想活着,就此了结的时候怀尘师父和我说若是有缘或许还能再见。”
“然后。我来到人间,等了百年终于等到他,他还是选择出家。我每天都隐身在寺外看他扫地修禅诵经打坐,偶尔也会跟着他下山化缘,看着他从少年慢慢长大再慢慢变老,老到落叶归根,再等上百年,看他打坐听他念经,看了他三世。第四世,他出家的时候,突然望向人群,思量片刻,他停止剃度,走了过来,向我伸出手。”
或许是激动抑或是害怕,荼姚声线带着颤抖:“那天,我们下了山,搭了一处茅草屋,一起生活,只是不知什么缘故他不再开口说话,但没关系,能同他一起就好。我们下棋品茗,种菜浇花,看云海等日落,过了一段美好的神仙眷侣生活,没多久,他就得了重病,药石无医。”
“五百年前,他没和我说过一句话,为救我而死。五百年后,为了度我,他和我生活,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放下吧。”
荼姚反问,“放下吧。我为什么要放下,我偏不放下。”
“我用了各种方法吊住他的性命,同时也回到修真界问了之前友人,意外得知犯戒僧人三世若没飞升便再无转世,我这才知道五百年前为了救我他放弃了首座身份,五百年后为了度我他再次放弃圆满机会。”
“我怎么能让他再次因我而死,我怎么能再让他离开我!”
“我不能接受。我必须让他活着。经妖友介绍,我认识了一位妖修,他说只要救出他被镇压的梼杌兄弟就能帮我救人,起初我不信,但他给的丹药我自己也吃了确认了无毒无害之后才给怀尘吃,吃完后虽然没醒但确实保持着气息。”
宁青玄已经懒得怼她了直接问:“梼杌是上古凶兽,他的弟兄不是上古凶兽也是大妖之上的妖力,他都救不出梼杌,你怎么救?”
宴宁问的是:“梼杌镇压在哪里?你下毒是为了救梼杌?”
荼姚点头:“梼杌镇压在春北镇以南五十公里处的落日山,梼杌说只要吸食了人的精魂补充妖力就可以挣脱封印,我从来没有杀过人也不想杀人,而且杀这么多人肯定会被修真界就地正法,但不救梼杌,我就救不了怀尘,我只能先给人下毒拖延时间。”
宁青玄忍着翻白眼的冲动:“那你为什么还要害我师姐?”
荼姚尴尬应声:“我看到你师姐资质好还没修为,想着适合夺舍,夺了舍我就可以炼化自己的妖丹去救怀尘。要是没救出梼杌,这兴许也是个办法。”
说完后荼姚咚地一声跪在地上,冲着宴宁磕头认错:“对不起,我错了。”
等她磕完头,宴宁才问:“妖修给你的丹药还有吗?你对他知道多少?”
“没有了,他一月只给一颗药,他每次露面都带着面具我只看到他头上长角了,两只黑色的弯角有点像龙角又有点像牛角,我看不出原型。”
看问不出什么,宴宁挥挥手:“去解毒吧,解彻底些。”
道玄将人带了下去,桓行之看宁青玄似乎有话要和宴宁说便跟着道玄一起出去了。
“你看什么?”宴宁见宁青玄一直看着自己,怕她看出端倪,模仿原主常用的嫌弃语气,“你打个大妖都要打这么久,平时是怎么修炼的。”
“感觉师姐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宁青玄笑得眉眼弯弯,“好久没见师姐这样飒爽果决了。师姐,你以后闭关不要闭个三年五载,今后我们一起出门历练,好不好。”
宴宁眼神微微一暗,也不好在她面前表现,只好说起荼姚的事:“早点休息,明天我们得去落日山。”
宁青玄不想睡但怕宴宁累只能听她的话退出房去,待在房里的宴宁睡不着觉得闷出门透气,才走量两步就看到对面道玄也出门透气,她更堵了转身回房听到身后的呼唤:“宴师妹。”
宴宁回过身很是客气:“叫我宴宁就行。”
看她疏离,道玄有些气闷但还是听她的:“宴宁。我之前并非刻意隐瞒生身份信息……”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宴宁打断他的话,“明天还要去落日山,早点歇息。”
宴宁说完就转身回房,留下道玄一脸气结站在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