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选择？他没有选择的余地（1/1）
“我应该用咒力防住了才对啊，你的术式是这样的吗？”
真人甩着自己断掉的手腕，语气带着好奇和兴奋，好好玩啊。
“这样是哪样，我讨厌抽象的诱导式提问。”
“太好了，看来你不讨厌聊天。”
“这要看对方是谁。”
能进行如此复杂对话的咒灵，五条先生在报告中所写的两只未登录特级咒灵，不可能没有关联。
“我问你，你觉得是先有灵魂还是先有肉体，不是有类似的问题吗？比如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是肉体孕育灵魂，还是灵魂创造肉体呢。”
两方暂停交战，真人提出了一系列复杂的问题。
听着他这一系列问题，七海建人只能聊下去，选择了前者，肉体孕育灵魂。
“不对，答案是后者，灵魂永远先于肉体，肉体形态会随灵魂形态的改变而改变……”
另一边。
“吉野。”
走在路上，突然被人喊住，吉野顺平抬头看去，是他的老师。
“你跑哪去了？怎么能不去上学呢？”
“外村…老师。”他退后一步，垂眸不去看他。
“你听说了吗，佐山，西村和本田去世了，你和他们关系很好吧。”
这句话一出，瞬间让吉野顺平回想起在他们手下遭遇的一切，凌辱，打骂，嘲笑，不甘自心底升起，耳边是老师的自以为是，吉野顺平没有回话，负面的情绪在灵魂里翻涌。
“哎？”
感知到这负面距离不远，南江子的步伐微不可察的停顿了一下，也是这一停顿，那负面全部进入他的灵魂之中。
不管是这个世界，还是其它世界，每天都有大量的负面向他涌来，作为掌管邪的祂，这些负面，是他的力量来源之一，但这并不代表，他能完全承受。
因为这些负面进入的是他的灵魂，载数过多，在被强行同化后，也会影响到他，让他无法控制，从而再影响到其他人。
啧，真是麻烦啊。
负面的情绪源源不断从心底升起，吉野顺平面临崩溃，就在局面即将严重起来时，一个粉发少年从天而降。
“打住！”
哎？这个人，能看到。
在与吉野顺平对视的那一小点时间，虎杖悠仁就清楚了他能看见咒物，一个翻身落在地上，却不料没把握好力道，后脑勺一下撞在了电线杆上，蹲在地上捂着头手里抓着蝇头。
“痛死了，都怪那家伙，还有，江子跑到哪里去了啊？！”
几分钟前，三人偷偷跟在吉野顺平身后观察，怎料伊地知刚放出蝇头，虎杖悠仁就发现不远处有人，立马去追蝇头。
而伊地知在愣了一会后也去追另一只，留下南江子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互相往反方向跑的两人的背影，想了一会后，还是决定等他们抓到蝇头再说。
“还好赶上了。”
“什么人？体操运动员吗？”
外村老师疑惑的看着蹲在地上的粉发少年，并没有注意到身旁学生复杂的表情。
“喂，我有事问你，跟我来一下。”
“额……”
粉发少年突然凑到自己面前，吉野顺平下意识往后仰头，注意到他衣领上的纽扣，想起了真人对他说的话。
“等一下，我在跟他说话呢，真没礼貌。”
因为还有一个外人在，虎杖悠仁不得不转头去应付他，应付不成，他猛的蹲下脱下外村老师的裤子，逮下就跑，看呆了吉野顺平。
“别拿走啊！站住！”
“怎么回事啊？”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吉野顺平转身就要离开，却发现身后站着一位灰色长发的蒙眼少年，衣服上，也有那种纽扣。
“呐…等等哦，一会有事要问你。”
“啊？额……”
南江子拦住他的去路，嘴角带着笑意，等虎杖悠仁把那老师甩开过来后才侧开身让出路。
“啊！江子，你去哪了啊？！”
“咦？！好快，这么快就绕回来了吗？”
看到他出现在身后，吉野顺平这下更惊了。
“切，是你和伊地知先生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的好叭。”
“啊？是这样吗？对了，我们走吧。”
走到南江子身边站立，虎杖悠仁心虚的挠挠后脑勺，看向吉野顺平。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直接把我拉走不就好了吗？”就像那些欺负他的人一样。
“嗯…也是，不过你讨厌那个人吧？”
“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啊，我弄错了吗？惹！江子，你上哪来的瓜子啊？！”
还在跟吉野顺平对话，转头就看见南江子手里捧着瓜子，正看着他俩磕得起劲，虎杖悠仁冲过去抓了一小把，顺带还不忘分一些给吉野顺平。
“没错。哎？谢谢……”
“少抓点啊喂，我只带了这点！”
见虎杖悠仁还有要抓一把的趋势，南江子护着手里的瓜子退后好几步，离他远远的，要知道，对于一个美食爱好者来说，人可分，手里的瓜子不可分。
“你肯定不希望讨厌的人一直待在家门口吧，总之，我们去那边吧，江子，走了！”
“来了来了。”
夕阳下，三人来到河岸边，面前的河水金灿灿的，在微风下泛起涟漪，阵阵波澜。
“咦，这河里有鱼吗？”
南江子蹲在河边，伸手放进去，准备来个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不过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开玩笑罢了。
“有的，只是很少见。”
虎杖悠仁站在一边打电话，结果半天都没人接，他回头望了一眼坐在台阶上的吉野顺平，几步走到南江子身边蹲下对他耳语。
“伊地知先生那里不接电话，干脆我们自己问好了，不过，耿直问这种事是不是不太好啊？”
“唔，这我没意见，主要是，我们自己问的话，高专的事要说到什么程度啊？应该不能说得太细吧？”
凑在一起说悄悄话的两人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吉野顺平一直盯着他们衣服上的纽扣发呆。
‘漩涡花纹的纽扣？’
‘对，如果碰到衣服上有这种漩涡花纹纽扣的学生，就和他们搞好关系，他们是咒术师，一定会跟你合得来的。’
不过，咒术师是真人的敌人吧？
“啊！不管了，我问了。”跟南江子凑在一起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应该把高专的事情说到什么程度，不能细说，也不能让人听不懂，虎杖悠仁崩溃了。
伊地知先生那里的电话打不通，江子这里在相处了一段时间他也看清了，是个爱玩的，对于高专内的事情可谓是能不搞明白就不搞明白，因为觉得浪费时间。
“喂，你之前去的电影院里死了人，你看到了什么没？比如这种恶心的东西。”
“没看到，我是最近才能看清这种东西的。”
“是吗？确定没有撒谎哦~”
听到这个回答南江子扔掉手里捡来的石头，在河里把手洗干净后站起来，歪头面朝吉野顺平。
现在的虎杖还是个高中生，没有经历过社会和来自人心的邪恶，挺容易相信别人说的话，但是吉野顺平不同。
他因为懦弱胆怯的灵魂经常被别人欺负，还是那种，让人厌恶的校园欺凌，也正是这样，让他认清了人心的腐坏，以及来自人灵魂深处的罪孽。
再凭借那清秀的样貌和内向的性格，呐，说不好听就是不讨喜，主要他给人的感觉有些阴沉了，也只有虎杖这个傻子能轻易相信他说的话了。
“额…确定。”
吉野顺平面上不显，但是心里有些慌张，面对这个长发蒙眼的少年，他不知为何，总觉得自己好像从灵魂深处就被看透了，什么都瞒不过他。
可是怎么可能呢？他又不像真人那样，只是人，不是咒灵，多想了吧。
“唔，好叭，是我冒昧了，虎杖你继续说吧。”
人连自己都不能相信，竟然会去相信由负面诞生的咒灵，唉，因为他们不是人类，所以才像认知中的那样，狗狗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相信他们吗？
可这两样，可无法比较呢。
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懦弱吧。
“那就没有要问的了。”
“哎？这就没有了吗？”还以为，要继续逼问下去呢。
“对，不过你能等等吗？我上司等会要来。”
“好吧。”
大概是虎杖悠仁健谈的原因，他很快就跟吉野顺平愉快的聊了起来，开心的情绪晕染周围，来到南江子的身边却突然不敢再前进。
世间万物皆有灵，这句话其实不假。
看着因为惧怕他而瑟瑟发抖的灵物，南江子小手一挥把它打飞，他这种人啊，可不会接纳除负面以外的其它情绪呢。
“呐…好无聊啊……”早知道就不把021扔到地府让它去找人灵魂去了。
————
‘哒哒哒’
伴随着一道脚步声，夏油杰掀开帽子冲一石堆嘘了个风，静静等待两秒后，一条不知道是蛆还是蛇的玩意从石缝里钻了出来，最后变化成了真人。
“哈哈哈哈哈哈，那个术师看上去老老实实的，没想到这么乱来，哈哈哈哈哈。”
“你们打得挺激烈的嘛。”
“夏油，那个人很有趣，我学到了很多。”
“哎？”
“就算身体被砸烂，只要维持住灵魂的形态就不会死，消耗掉的咒力也可以自主补充，而且，自己的灵魂好像怎么改变形态都没事，下次我要做些大胆的尝试。”
“夏油，给我衣服。”
“不给，跟你打斗的咒术师呢？”
“不知道，他说是先撤退了，不过搞不好就在这瓦砾下面呢。”
夜晚很快来临，在虎杖悠仁的社交牛逼症下，两人成功走进吉野顺平家蹭饭，但更准确的应该是他自个在蹭饭，而南江子只吃了两口就没吃了。
【宿主，我回来了……】
021语气里带着疲惫，整只球瘫倒在空间里，动也不动一下，可见真的是累极了。
‘不就是让你去要一个灵魂嘛，至于嘛。’
【怎么不至于，你可不知道那伊邪那美有多难缠，一个劲逮着我撸，如果不是我跟祂说宿主你急着要，祂怕不是不会那么容易就放我回来】
想起在地府待得水深火热的那几天，021就打了个寒颤，为什么宿主没有跟它说，那伊邪那美还是个毛绒控啊，怪不得宿主会派它去而不是派影或者昼他们呢。
‘哈呐，别抱怨了，把夏油杰的灵魂送到影那里去，调养一段时间，等过段时间我再给他重铸肉身。’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把脑花杀了然后夺回夏油杰原本的肉身？难道不觉得那很脏吗？
“哈哈哈，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啊，阿武自信满满的说，‘这是外来物种的幼虫，说不定有毒！’结果我捡起来一看，只是一根午餐里的魔芋丝！”
“哈哈哈哈哈，魔芋丝，居然是魔芋丝哈哈哈。”
“妈妈，你喝太多了。”
“悠仁你真有趣。”
餐桌上一片欢声笑语，吉野顺平无奈的看着自己已经喝醉的母亲，这简直就是个闹心的醉鬼。
在吉野顺平母亲酒醉的要求下，虎杖悠仁拿着两根大葱和一个盘子演起了段子，动作表情夸张得让人哭笑不得。
南江子撑着手肘，歪头看着蹲在地上的虎杖悠仁打了个哈欠，眼尾泛起湿润。
唔，年轻，不，或者说，无忧无虑，没有烦心事，真好啊，他什么时候也能像虎杖这样，能够不带任何目的，伪装，算计，真正开心的笑一次呢？
呐，在做什么美梦啊，如果他真的能做到这样，他就不是南江子，不，应该不是南岁了。
“你妈妈真好。”
看着吉野顺平将一张毛毯披在他母亲肩上，虎杖悠仁由衷的夸赞羡慕。
“嗯。”想起母亲以往对他说的话和支持认同，吉野顺平不由的笑了。
“虎杖，江子，你们的妈妈是怎样的人啊？”
“啊…我都没见过妈妈，爸爸倒是隐约记得一点，我一直和爷爷在一起的。”虎杖悠仁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在听到手机响后，道歉去接电话。
“我吗？我的妈妈…五年前跟爸爸车祸去世了，但是……”那只是这个世界，他真正的母亲……“她很好，至少对于我来说。”
“江子，我跟伊地知先生说了，我们两个小时后离开。”
“虎杖，江子，你们是咒术师吧？”
“是啊。”一时嘴快，虎杖悠仁直接承认了，等反应过来才想起这种事应不应该说出来。
怎么这么傻啊？……
南江子无奈扶额，这种事情按道理是不应该承认的，可旁边某傻子都直接承认了，他也不得不承认:“对。”
“你们，杀过人吗？”
“没有。”
“呐…没有哦。”杀人？杀的人太多，记不清了，应该也算没有叭。
“但你们总有一天会和邪恶的咒术师战斗吧。”吉野顺平拿着手里的光碟，背对着他们，缓声询问:“到时候，你们会怎么办？”
“就算是那样，我也不想杀人。”
这句话南江子没有回答，怎么办？按他的性格话，不是杀，就是让影和昼他们来折磨，反正，他不是个好人罢了。
大概是以为他的沉默与虎杖悠仁的回答一样，吉野顺平也没有多想:“为什么？他们是坏蛋啊。”
“怎么说呢？一旦杀了人，【杀人】这个选项就会进入我的生活，生命的价值就会变得模糊，会连珍视之人的价值都看不清，我害怕变成这样。”
这是虎杖悠仁心里最真实的想法，他不是惧怕杀人，而是惧怕，在杀了人后，发现自己看不清前方的方向，永远的被困在原地。
“…那江子你呢？”
“我？如果我有选择的话，我也不想，那样，太脏了，我会变得，很肮脏的。”
可惜他没有选择，从诞生起，他就注定了会这样，杀人，于他而言，只不过是家常便饭，习惯了，手上染满血腥与杀弑，就没有再去纠结的余地了。
两个小时后。
“那么，吉野，我们先走了，祝你今晚好梦。”
与虎杖悠仁一同离开，南江子站在门口对他道。
今晚，就是这个少年真正崩溃的时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