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做贼心虚（1/1）

颜惜晴面露惊讶，小声道：“四叔今儿个吃错药了吗？竟然如此明理，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面对她的话，颜惜微淡淡一笑，“慢慢看下去，不着急下定论。”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个自私了几十年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变得公正明理，不过是今日颜惜玉的所作所为，触动了他自己的利益。

那厢，下人很快拿了棍子来，颜秉正一把夺过，就要往颜惜玉身上招呼，后者没想到在家里一向没什么地位的父亲竟然真要教训自己，吓得她花容失色，赶紧往常氏身后躲，“母亲救我！”

“别怕，有母亲在。”常氏安慰了一番，回过头瞪着颜秉正道：“你发什么疯，打自己女儿？”

“她闯下这么大的祸，该打！”平日里被常氏瞪一眼就认怂的颜秉正，这一次却异常坚持，看样子是真的气坏了，也心疼坏了。

“哟，长威风了！”常氏气急反笑，双手叉腰，上前一步步逼近，口中道：“谁允许你打惜玉了？！”

颜秉正被常氏逼得步步后退，握着棍子的掌心已是沁出一层薄薄的汗，他咽了口唾沫，色厉内荏地道：“夫人，你让开，就因为你一直护着她，让她养成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没事情攀林家做什么，如今可倒好了，连长信宫灯也给赔了出去，这可是那么多年，家里头唯一一件宝贝啊，上回有人开价上千两银子我都没舍得卖！”

一听说长信宫灯有卖这么多银子，常氏也是一阵肉疼，但当着颜惜微他们的话，还是嘴硬地道：“再宝贝也不过是一件死物，你还要为它打死咱们的女儿不成。”随即又催促道：“行了，赶紧给我把棍子放下！”

“不行！”颜秉正紧了紧掌中的棍子，咬牙道：“今日……今日我一定要教训这个逆女！”

常氏没想到平日里软蛋一个的颜秉正，这次居然如此坚持，一时倒是愣住了，待回过神来，她横眉竖目地道：“好你个姓颜的，好好和你说，你还不听了；好好好，你要抖威风，行，我带惜玉她们回娘家去！”

这是常氏的杀手锏，每每祭出，颜秉正立刻服软，十几年来，百试百灵。

果不其然，颜秉正一听这话就变了脸色，握在手里的棍子也渐渐松开，眼瞅着就要落在地上，他却猛地一咬牙一跺脚，重新攥紧了棍子，脸红脖子粗地道：“你要回就尽管回，总之今日，我非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逆女不成。”

常氏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被自己压了十几年的丈夫，竟然真会梗着脖子与自己作对，且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他疯了不成？

“母亲救我！救我！”

颜惜玉的尖叫声令常氏惊醒过来，原来趁着她愣神的功夫，颜秉正竟然真的狠狠一棍子打在颜惜玉身上；后者自幼娇生惯养，别说挨打了，连重话都没被训过几句，当即被打得尖叫连连，四处闪避。

常氏赶紧冲过去一步，硬生生接住准备落下的木棍，气急败坏地吼道：“颜秉正，你想翻天不成？！”

颜惜玉赶紧躲到常氏身后，整个人瑟瑟发抖，她这会儿头发乱了，珠花也掉了一地，极为狼狈。

“你让开！”一向唯唯诺诺的颜秉正，这会儿面对动怒的常氏，竟然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常氏气得那张脸都变形了，恨不得打他几巴掌出气，但又不想在颜惜微他们面前丢了面子，只能硬生生憋着气，压低了声音道：“颜秉正，你别给脸不要脸，赶紧给我放下，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

“不行！”颜秉正双目通红地瞪着不住发抖的颜惜晴，愤怒地道：“长信宫灯是我的命根子，是我要留给……”他似想到了什么，将后半句话给咽了回去，转而道：“总之我今日非要好好教训她不可。”

颜惜玉小心翼翼地探出半边脑袋，泣声道：“我知道长信宫灯是父亲留给我的嫁妆，父亲就当……就当提前给了。”

“就是，左右都是给女儿的，早给晚给不都一样嘛，有什么好计较的。”常氏也在一旁帮腔；损了上千两银子固然心疼，可到底还是自己女儿更重要一些。

“你懂什么，让开！”颜秉正这会儿就跟疯了一样，怎么也不肯放过颜惜玉。

常氏见自己好话歹话说了一大箩筐，颜秉正就是不肯听，也是怒上心头，冲一旁的下人吼道：“一个个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给我拦住了，否则月底谁也别想领工钱。”

宅子里的钱财一直都是常氏一手把控，见她拿工钱威胁，两个下人不敢怠慢，赶紧上前一左一右拦住颜秉正。

常氏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一直未出声的颜惜微突然道：“四婶，你真以为那长信宫灯是四叔留给惜玉的嫁妆吗？”

“这是当然，不留给我们惜玉，难道留给你吗？”常氏没好气地说着，她没有留意到颜秉正在听到这句话时，脸色瞬间大变，连挣扎都忘记了。

那厢，常氏还在自顾自地道：“这里没你们的事，赶紧走。”

颜惜微美眸一转，掠过神色惊疑不定的颜秉正，道：“有一件事，侄女压在心底里很久了，一直琢磨着寻个机会告诉四婶，这会儿正好；四婶听完后，再赶我们走也不迟。”

常氏还没来得及说话，颜秉正就已经挣开两边的下人，寒声道：“你这丫头倒还有脸皮在这里说话了；今日要不是你，惜玉怎么会得罪柳家小姐？我家又怎么会丢了长信宫灯？赶紧走，别在这里得了便宜还卖乖。”

面对颜秉正的逐客令，颜惜微浅笑道：“四叔这么着急赶我走，莫不是……做贼心虚？”

这话甫一出口，颜秉正惊得脸色大变，不过他很快又掩饰下来，一脸愤怒地道：“越说越离谱了，我好端端地做什么贼了？”

“做没做贼，四叔心里最清楚不过。”颜惜微俯身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一枝蝶恋花的珠钗，那是颜惜玉躲避棍棒时，不小心掉落的。

颜惜微拭去珠钗上的灰尘，将其递给常氏，“四婶可有兴趣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