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无心尘事(1/1)
陆卿沅自下山以来,思量了些许时日,正打算与父母说明心中计量。
走到廊前,一阵阵挥舞刀剑的声音传到耳边,陆卿沅停下脚步,在一旁倚着柱子,看向前面的庭院。
只见兄长一袭紫衣,手持长剑,招招式式矫捷而不拖泥带水,剑入鞘时,周遭的树叶已落一地。
陆卿沅喃喃自语,“若我也能练就一身好本领,那就好了……”
“好,兄长的剑越发舞得好了。”
“沅儿,你为何在这?”陆以砚听到一番夸赞后不禁摸了摸头,走到陆卿沅身旁说道,“沅儿,可是想习武了?他日让父亲请一位厉害的师父教授予你即可,为兄一心习武只想有朝一日上阵杀敌,锄奸为民……”
“兄长,沅儿冒昧一问,女子习武可为何?若不上阵杀敌,空有一身本领,又有何用?若不为民,空有志向,岂不是徒劳?”陆卿沅追问道。
“沅儿,此言差矣。女子亦可习武,练就的好本事,如若不为别的,能护住身边人,又何尝不是一件值得的事?”
听到兄长的言辞,陆卿沅心中隐约震了一下。
“好了,沅儿,我们一同去父亲母亲那请安。”陆以砚摸了摸她的头,一番对话之后,他觉着她的妹妹不似从前一般了,有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了。
两人一同走近堂前,正在喝茶的大人们看到兄妹情深,心中甚感欣慰。
“阿砚,沅儿,你们来了,快坐下……”母亲见着兄妹俩,连忙叫人安排座位,等他们坐下,便询问,“沅儿,近日可好?可有吃好睡好?今日是何事?”
“母亲,沅儿今日前来,有一事相求,女儿想习文练武,望父亲母亲答应。”陆卿沅坚定地说。
“我们的沅儿长大了,好好好,我们答应你,过些时日便请最好的师父教授予你……”一旁的父亲听到此话,笑容满面。
之前的陆卿沅最喜蛊毒之术,陆允行和云澜虽明面上不说,但两人心照不宣。听到女儿想要习文练武,便知心思。
“多谢父亲母亲,沅儿定会潜心习文练武,不辜负所望。”陆卿沅一脸坚定,像是在立誓一般。
过了几日,府里来了教书先生和武师。
陆卿沅跟随着教书先生阅古籍、习文著书、论天下事……
武师亦将所学尽数授予……
日有晨昏,年有秋冬,陆卿沅一心扎入文书与武学,痴迷其中,只要是关于经书和武学,她就乐此不疲。六年来,她已不似金钗之年那时的她手足无措……
别家的女儿到了及笄之年,心中无非就是能嫁与高门子弟,邺都谁人家的女儿如陆家女儿这般……
陆卿沅,潜心阅古籍读名篇,苦读数载,一朝科考响动邺都,入朝为官。
陆青弦,虽无姐姐读书习武的那般禀赋,但在经商方面无不胜过那些老练的商贾。
陆家以商起家,经营各类酒庄,邺都繁华之处皆有陆家商铺……
大启三十一年。
陆卿沅已过了及笄之年,沉浮六年,凭着天资聪颖和日夜博览群书,正逢天下招揽贤才之际,一朝科考中举,入朝为官……
百姓皆赞:陆家有女皆大才,男儿驰骋疆场身许国,此乃陆家之幸事啊。
陆卿沅入朝为官,凭才学与智谋在朝堂上平步青云,颇受摄政王景霄渊青睐。
在她将至桃李年华之时,已在朝堂上颇有作为。
……
季家和陆家皆出了少年将军。
当年,季询越与陆以砚十六七岁时便奔赴远州抵御西篁国进犯,两年的鏖战后终于击退了肆掠的敌军,使边境的远州百姓安居乐业,不再受苦寒之境的折磨。
远州一役,使得季家和陆家两位少年将军的名号响彻邺都。
大启三十一年,七月初五。
两位少年将军班师回朝,玄安帝设宴嘉赏。
宴会上,来者皆华贵,不是高官就是名将。陆卿沅觉得宴会甚是无趣,便来到后花园散心。
皇宫里的尔虞我诈,大臣们的阿谀奉承,着实是让她感到不适,当初选择这条路不知对否。
走着走着,陆卿沅发现走岔路了。竟来到了栖隐湖边。
隐约听到石子击水的声音,远望去,那人身姿修长,似是身着墨绿衣袍,腰间别着长箫。许是周遭的光影斑驳,一时看不清他的面容。
陆卿沅细细打量那个人,一不小心踩到了石子。
“谁?是谁在那?”
那人寻声找来,一把揪住了陆卿沅的衣袍。
“原来是个女子啊?”那人语气带着玩味。
陆卿沅看清了他的面容,皎洁的月光打在他的脸上,细长浓密的睫毛,无瑕的脸,好一个俊朗少年。她心想:莫不是季少将军?
“多有打扰,我这就告辞。”陆卿沅不想生事端,便急着走。
“姑娘,留步。这么晚了一个人到这栖隐湖来,莫不是想不开?看到我在这便不想让人知晓你有此想法,便想着速速离去?你看我说的可对?”季询越本想着在湖边坐到宴会散去,若是此时有人想不开也是坏事一桩啊,若是言语劝解也不失为好事啊。
“我想这位公子是弄错了,本想着闲逛一下,不曾想走到这湖边让公子误会了。”
“哦?原来只是闲逛啊,这是迷路了吧?无碍,误会,误会。姑娘勿怪。”季询越摸摸脑袋,心想原是误会,急忙向她道歉。
“那公子无事,我且先行一步。”陆卿沅正想着走。
听到兄长在寻她,陆卿沅招手回应,“兄长,我在这。”
“沅儿,你怎么走到这里来了?父亲母亲正在等你呢,快些回去吧。”陆以砚看到妹妹一脸担心。
“这是,砚兄,你怎么也在这?”季询越惊诧道。
“询越啊,你怎么和沅儿在一块?”
“兄长,你俩认识啊?”
“沅儿啊,这位啊,就是当年与你兄长在远州一役中,共同击退敌军的季询越,季大将军啊。话说,询越年长你两岁,也可换作兄长。”陆以砚看到面前这位将军甚是慨叹。
“诶,无妨无妨,若妹妹不介意,可唤我一声越兄啊。若我没猜错,这位便是你陆家的女官大人,陆卿沅?”未曾想到,面前这位女子竟是如此身份,季询越甚是惊叹。
“既然兄长都钦佩的人,那便是有其过人之处,小女子便得了这个便宜,唤你为越兄。”陆卿沅向季询越行揖礼。
“使不得,使不得。”季询越将正要行礼的她连忙扶起。
“如今我季询越,能相识这样一位有胆识谋略的女子,实乃人生幸事啊。砚兄,今日一别,改日我们定当痛饮一杯。”
“询越啊,询越,好啊,来日再约。我们且先行一步。”陆卿沅和陆以砚一同和这位季大将军告别。
陆卿沅看着季询越扬手一挥的背影渐渐远去,不时回想着今日的所见所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