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触即发(1/1)
邺都城楼相送,众军士披甲赴战,四国侵扰边境,民不聊生。
四位将军与四国鏖战数月,四州境内之况见者皆怆然……
潞州,自那次失守后,流民沿路可见,厮杀之处,未见人迹,只剩下仅有漫天黄土,战火纷飞之地寸草不生。化为灰烬的废墟之下,葬着无数将士的英魂,又曾经是谁的呻吟。
申州边境,极为苦寒,满目疮痍,弥漫着一场较量之后留下的气息,手无寸铁的百姓命如蝼蚁,衣食温饱不足,稍有风吹草动便避之不及,多少男儿化作黄土之下无人认领的尸骸,成为鹎鶋口中的饱腹之食。
远州,四年前的混战早已结束,又经南篱国再次侵扰,将士无处安放的尸骸,遍布荒野,那掉落的残肢渗出的余血,使得以腐肉为食的鸟兽环伺饱餐。
汀州边境,经过一场厮杀后,横尸遍野,入目皆是伤残断肢,与那搁置角落的血肉模糊倔犟的头颅,战死的将士那不瞑目的双眼,死死地盯着一隅,浓重的血腥气散布在空气之中,折损破败的兵器,掩埋在尘土与残骸间,微弱的光泽使得灰暗的天空有了一丝光亮。
……
大启三十二年,五月十八,邺都不似之前繁华,自征战四国,百姓家不成家,生意萧条,只是渐渐兴起了卜算之说。
一次孟时临到陆府,与她发生争执,两人大打出手,那时陆卿沅偶然发现了孟时临的真实身份,她看见他身上万蛊宗的令牌掉落,便扣下了孟时临。
当年万蛊宗之事,有了孟时临相助,其中的真相渐渐浮出水面。
孟时临:“参见,掌门。属下潜伏邺都多年,终于见到了您。只是属下愚钝未及时认出,还望掌门宽恕。”
“孟少卿,此话怎讲?”
“掌门,您身上这块令牌是当年万蛊宗掌门的,虽然那时您还小,可能记不清了。当年云掌门命我们一行人先撤离,于是我便改名换姓,在这邺都寻找害我宗门之人。”孟时临握紧手中的拳头,愤愤道,“其实曾经我是云掌门的弟子,属下原来唤作苍云,那日接到命令带领他们撤离,察觉其中有蹊跷。便跟上云掌门,那时他与一个身着华服的人交谈,但是隐约看到那人的左后脖颈有一青云纹。”
陆卿沅:“可还有查到什么?”
“那人便是大理寺卿杨,承,忠。”孟时临说出那个名字之时,咬紧牙关,攥紧那桌角用力得手发白。
她再一次听到了这个名字,第一次是在白水寨,第二次是从孟时临的口中说出来的。然而那块墨玉祥云龙纹佩又会是谁的手笔?
“说吧,你潜伏在邺都的这几年,这大理寺少卿之位又是如何得来?”陆卿沅冷冷地说道,“想来我万蛊宗也不是富贵之门,那年逃过一劫,这官位岂是这么容易得来的?”她将手中的茶杯摔到孟时临的跟前。
孟时临看到陆卿沅起疑,脸上的汗浸湿了衣领,双腿发软,嘴角颤抖道,“掌门,掌门,这官位是我当时用蛊救了孟家的老爷,那时他的儿子刚死不久,那蛊吊着他半条命,加上思子心切,便把我认作他的儿子,这些年也是在孟家有所庇护。”
陆卿沅走到他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当真如此?若你有半句虚言,我种在你身上的这血引蛊,毒发之后你便会慢慢成为一具干尸。”
“千真万确,属下以性命做担保。若不信,您可以去打听孟家老爷是否那时病入膏肓。”孟时临听到陆卿沅的话,吓得连忙跪在地上,做出起誓的姿态。
陆卿沅:“看你吓得,我且先信你一回。起来吧。”
她将孟时临扶起,“说吧,这杨承忠到底是何来路?怎会通晓蛊毒之术?”
“我在大理寺潜伏这么多年,只听说他会武功,没听说他会蛊毒之术啊。”孟时临起身,摸着脑袋,感到诧异道,“不过,他身边有一个军师,叫陈余,时时刻刻跟着他,着实有古怪。”
陆卿沅:“你可知那陈余的底细?在没拿到确凿证据之前,切勿轻举妄动。”
“要不我们去杨承忠的府里探一探?”
“行,等会你换张脸换身衣服,我们便出发。”
……
入夜,四下寂静。
陆卿沅与孟时临换好夜行衣,易容后,从陆府避过其他人,来到了杨承忠府上。
他们二人潜入杨承忠府邸,为了避开巡逻,绕了一段路,终于来到了陈余的住所。
她命孟时临放迷烟撂倒守卫,将准备好的迷烟吹进陈余的房间,从洞眼里看着里面没有什么动静,二人才进入。
当打开门之时,入眼皆是书画,只是这陈余并未在房中,这迷烟如今是用不上了。他们二人四处查探,陆卿沅看到了一幅画,觉得与那时白水寨白潭房中的那幅画颇为相似,大概是出于同一人的手笔。
孟时临见她看出神了,便叫住了她,陆卿沅本能的将他擒住。那幅画掉了下来,挂画的墙上镶嵌着一处凸起的玉瓶,陆卿沅示意孟时临触动那个玉瓶。
缓缓的拧动它,那面墙霎时发出一声响,他们走进,发现这通往一间密室。
这间密室,灯光昏暗,屋里透进来的光使得密室亮了些,一方木桌,一张椅子,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药瓶,还有旁边架子堆满了书册。
陆卿沅翻了翻书册发现是修习蛊毒之术的古籍,若真如此,那桌上的药瓶里面装的东西可没那么简单了。她拿起一个药瓶将它放置袖中,正准备离去之时。
听到了脚步声,陆卿沅与孟时临屏住呼吸,藏匿在一处。
陈余看见门外的守卫都晕倒了,便匆匆推门而入,迅速查探四周。
这时,陆卿沅从他身后将门地上,点住他的穴道,将剑架在他的脖子上。示意孟时临将他捆起来,二人将陈余绑到杨府外的一片偏僻的树林。
陆卿沅在陈余的脸上找找破绽,看他这张脸是不是易容之后的。果然发现了破绽,她将他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
那张脸,与当年俞尘先生的脸颇为相似。孟时临看着那张脸,便认出了那人的身份,扯着陆卿沅的衣袖,上前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道,“陈余俞尘。”
陆卿沅用变换的嗓音,冷冷的说道,“老实交代,你和杨承忠什么关系?还有你这张脸。”
她将陈余的穴道解开,他身上捆着绳子,想着挣扎,轻笑道,“你又是何人?管我是何身份?这与你有何干系?”
“故人。”
“哈哈哈哈哈哈,我何曾有故人?笑话,若你是要杀杨承忠的,绑了我也无用。我对他的威胁不大,劝你们还是别打这心思了。要杀便杀,随你。”
陆卿沅沙哑的嗓音,嘲讽道,“哦?是吗?”她再次点了陈余的穴道,命孟时临搜他的身。
从陈余身上搜出了一块青玉云纹佩,那块玉佩与祖父给的模样相似,但这一块背后刻着字,一个“恨”字,看那刻痕极为精细,这个字绝不是假手于人的。
她拿着那块玉佩,问陈余,“说吧,你身上这块玉佩是何人所赠,又作何用处?”说完,解开他的穴道。
陈余看着陆卿沅手中的玉佩,嘴角勾起,但眼中并无笑意,“这玉佩也不值钱,就一小玩意,用来消遣的。你们这些人是谋财害命,还是另有所图啊?干脆痛快点。”
孟时临拿出他身上的那块万蛊宗的令牌,放在他面前,嗓音粗犷道,“看,可认识这块令牌?”
“你是谁?你怎么会这块令牌?那姓云的没死?说他在哪,他在哪?”陈余急切地说道,“那年大火,他躲过了,可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来找我。我不相信,说,你们这令牌从何而来?”
孟时临的嗓音嘶哑,咬牙冷哼道,“你认得此令牌?那就好办了,俞,尘,先,生。这么多年潜伏在杨承忠身边,又是为了什么?”
“你们知道我是谁?说吧,云之巍在哪?”陈余顿了顿,继续说道,“若你们是来问杨承忠的,那也不瞒你们说,为了杀他,为了杀他背后之人。”
“那就告诉你吧,这云之巍啊,葬身在离峰白水寨了。”
“不可能,怎么可能,我去离峰的时候并未发现他,怎么死在了白水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