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出其不意(1/1)
过了几日,陆卿沅与孟时临带领三万兵士前往申州。
陆卿沅看向身后的邺都,随着长鞭一甩,马蹄声声,驾马而去,寻着僻静的近路,一路向前。
早在行路途中,她便派人送信到周璟泽将军的帐中。收到信的周将军,得知这位前来增援的大臣是位女子,虽那时在青州看望家人之时已听说了她陆卿沅的本事,但如今申州陷于困境,派来的兵士不知是否能抵挡。
距离申州还有五十里路,赶了几天的路,陆卿沅命将士在沿路的一处山林里稍作歇息,再过一段路就是申州了。
从山林视下,有一辆马车正向着北岩国的方向驶去,陆卿沅示意部下拦截下那辆马车。
她带着几个将士追上那马车,探了探周围是否有埋伏。待确认一切正常时,将那马车里的人全都捆绑在树上,总共有五人,四男一女。
只见那几人察觉情况不对,想要将藏在舌下的毒药咬碎,陆卿沅发现异常,将那几人嘴里的毒药逼出。
陆卿沅看向这群人中的一位姑娘,看着像是他们的带头人,轻笑道:“哎,这位姑娘你来说说,你们几个是从申州出来的?逃命的?还是?”
那位女子乌发束着湖蓝丝带,一身天蓝绸缎。腰间束一条空青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白玉莲花纹佩,外着月白烟罗轻纱。细眉入鬓,狭长温和的双眼,秀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
那女子颔首低眉,试图挣开绳索,微微张开唇,声音温润细腻,“这位女侠,我和他们不是一路的,他,他们看我貌美,说要绑我去北岩国大赚一笔。女侠,快救救我……”说着说着,眼角被泪水润湿。
“哟,这位姑娘,此话当真?我看你这长相就算是在申州也不太值钱啊。你看我身边这几位兄弟,若是他们肯出手救你,我今日也算是积德了。”陆卿沅在那位女子的脸上,用匕首虚划了几下,待那匕首在那女子的脖子处时,隐隐感到她的喉结与平常女子不同。
“来人,给我狠狠地揍他。”陆卿沅扯下那位女子脸上的人皮面具,向几位手下说道。
面具之下,这男子眉眼温和,五官清秀,挺直的的鼻梁,朱色的薄唇。果真是好一招男扮女装啊。
倏尔,陆卿沅将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示意部下收手,轻笑道,“说吧,你到底是谁?这位姑娘,哦,不,这位大哥?”
“诶,这话说的,这只不过是障眼法。不过你是何时发现异常的?”那男子脸色苍白,声音颤抖着,嘴角浅浅扬起。
她看着那男子捆着的绳子像是被他挣脱开了,陆卿沅狠狠地在他的胸口踹了一脚,随后示意部下再拿一捆绳紧紧捆着他。
“说吧,你是什么身份?”
那男子呛了一口血,染红了那皓齿,不罢休继续说道,“这位女侠,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揍我一顿,要是再这样,恐怕没问出你想要的回答,我就已经死了,你说是不是。”
“来人搜他的身。”
他的表情变得慌张,额上冒着虚汗。
“怎么?还不说吗?”陆卿沅手上拿着从他身上搜到一方绢帕,在他面前晃了晃那块绢帕,说道。
“还给我,还,给,我。”那男子脸色发青,怒目圆睁。
陆卿沅细细打量那块绢布,绣着几个字—“愿君平安顺遂”。
那男子的表情像是私藏的物品公之于众,恼羞成怒。
陆卿沅:“哦?还不打算说吗?”
那男子深呼了一口气,平静下来,说道,“别欺人太甚,我们一众弟兄从申州出来,只不过是权宜之计,看着你们身着戎装,也不像是北岩将士的服饰。知晓这山林秘处,难不成是援军?”
“我们怎么就不能是北岩军扮作的呢?”
那男子故作镇定,语气中带着挑衅,“实话说吧,我也不管你们是什么身份,如今申州兵力不足,粮草也不知还能支撑几时。算我们兄弟倒霉,遇上你们这些来路不明的人,只怕申州军士等不到我们回去,就会派人来寻。你们也别高兴得太早了。”
“来人,打晕他们。”陆卿沅示意手下将那五人打晕,蒙上双眼,全部捆在一棵树上。
过了片刻,孟时临看到陆卿沅回来,便上前问,“陆大人,那里可是发生什么事了?难道是北岩国的细作?可是要回去通风报信?”
陆卿沅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悠悠地说道,“好了,暂时没什么事。这几个人要在这昏睡几日,先不管他们是什么人了,现在看来威胁没那么大,我们快些赶路,前去与周将军汇合。”
说罢,他们一行人起身赶路,到了第二日来到了周璟泽将军的营地。
……
营中,一来一回,急急忙忙的兵士扛着担架将伤员抬到帐中包扎,那些伤口令人不忍直视。
陆卿沅到了将军帐中,里面陈设简易,可见的三张桌子,几把椅子,还有挂墙上的地形图,桌上摆着沙盘,看着那阵势一陷入僵局,“周将军,援军已至。”
周璟泽躬身谢道,“多谢陆大人,孟大人为申州带来援兵。一路上可有异常?有没有折损?”
“多谢周将军挂心,我与孟大人还有众兵士都安全抵达。只不过碰到一桩奇事,我们走的是近路,但有一行人要去北岩国的方向,被我们拦了下来。”陆卿沅看向周璟泽,淡淡地说道,“那几个人也奇怪,好好的大老爷们,非要扮作姑娘,还真别说,差点被骗过。不过啊,这几个人我也没放过他们,让他们在树林里昏睡几日。”
周璟泽感到惊讶道:“陆大人,真有此事?如今兵荒马乱的,能知道近路,想必对这申州也有一定的了解,若是探子,让他们吃些苦头也是不枉费陆大人的一番良苦用心。”
孟时临将刚刚喝下的茶水喷出,语气夸张地说道,“周将军,这几个人真的不是你的人吗?那可坏了,若真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
“孟大人,我未曾派人从申州出去。”周璟泽看向他们,真切地说道。
孟时临摸了头上的一把汗,故作慌张地说道,“陆大人,这可如何是好啊?”
“这倒让我想到一个好法子。既可以探查北岩国的底细,又可不耗费兵力。”陆卿沅沉思了一会,突然抬头。
她走到沙盘处,看着申州与北岩国对垒的局势,若是想破此局,还需行险招。
周璟泽突然想了想,说道:“陆大人,可否将你们途中遇到的那几人的画像画出一二,看看是否有人认识,你看如何?”
拿到纸笔,陆卿沅凭着昨日的记忆画出了那个带头男子的画像,确实栩栩如生。
周璟泽拿到那幅画像,看了看,斟酌良久,说道,“此人长相与北岩国的弋兹将军颇为相似,之前与他交过手,盔甲加身看不出太多,不过这双眼睛甚是相似。难道他潜入了申州?都怪我一时疏忽,还未察觉到,若不是两位大人发现及时,恐酿成大祸。”
“诶,周将军切勿自责,此番也是侥幸碰到。若真是如此,那就好办了。”陆卿沅微微合上双眼,突如其来的想法使她突然拍了拍孟时临,嘴角浅浅勾起,眼带笑意,说道,“如今,那位北岩国将军还在树林里昏睡,我们去把他擒来,说不定会有什么收获呢。”
周璟泽担忧道:“陆大人,这个想法有些冒险,万一到那林中,没逮到反倒被他们埋伏,那可就危险了。”
“那我们就夜袭他的军营,擒住他,问出他们此战到底是何意图,如何?”
周璟泽觉得陆卿沅的想法是有些大胆,但听闻她途中遇到弋兹那几人丝毫未惧怕,反倒将他们戏弄一番。
在帐中的几人纷纷觉得此计可行,点了点头认可陆卿沅的想法。他们深知,北岩军一直在申州边境侵扰,但一直未显现要拿下申州之意,只是在耗时间,若是此行查探出来,也可冒险一次。
……
北岩军营,篝火燃起,将士一边畅饮一边看舞姬起舞助兴,热闹声沉浸着他们的欢乐,此时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经过乔装打扮后的陆卿沅一行人,隐身于树丛之中,后背紧贴树干,片刻后从掩身之处闪出,轻轻向前滑行,脚步悄无声息,躲过巡逻,一个个帐中查探,找到弋兹的帐营后,见弋兹在里头,纵身跃进,点住他的穴道,随后将他擒住。
陆卿沅在那人的脸上用匕首挑了挑,发现没有破绽,然后浅浅划了一小道口子。昨日那人正是此人了。
此时,弋兹被捆了,陆卿沅解开他的穴道。
弋兹惊愕道:“怎么又是你?你来这里干什么?你们是什么人?”
陆卿沅轻笑道,“昨日那人真的是你啊?”
“那又如何?你们什么是人?就不怕我唤来守卫,你们跑都来不及?”弋兹眼神慌乱,故作镇定。
陆卿沅环顾营帐周围,并未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只是这也不像是要一决死战的意思,耗着有什么意思呢?
霎时,她将佩剑架在他的脖子上,那剑似是随时随地就要了结了弋兹,轻笑道,“我们呀,是来要你命的人,怎么?这么轻易死了,那送你绢帕的姑娘可要伤心死了。”
“要我说什么?你们也没问啊?”
“北岩国是否有灭大启国之心,此行申州一役,派了多少兵马?”
“哎,也就这事啊,不早说。我们呢也没打算攻下申州,也就吓唬吓唬你们,谁让你们大启国的摄政王允诺我们说什么他登基之后,这申州便双手奉上。我们呢也没带多少兵马,你们不是也看到了,那些将士,这几日不是喝酒就是没有斗志。”弋兹长舒一口气,坦然道,“也不瞒你们说,这次率兵,若不是扣押了我的意中人,我也不会在这受这种窝囊气。将军不是将军的。”
孟时临上前说道:“你们何时退兵?景霄渊和你们的王打算何时动手助他登基?”
弋兹眼神闪烁,眉心一紧,顿了顿,叹了一口气,说道,“哎,等大启那边的来信,我们也没有确切的消息。”
陆卿沅冷冷地说道,“那好,我们现在就了结你,这样啊,你两头都落不到好处,还有你那心上人估计啊,会不会跟别人跑了吧?”
“别胡说。”弋兹咬着牙,脸色青紫。
孟时临眼珠转了转,随意说道,“好好好好好,若是我们帮你救了你的意中人,你可有法子说服北岩王止戈?”
“不需要你们帮忙,我的意中人我自己救,你们的事我也管不了。”弋兹咽了咽口水,下定决心,一心赴死,闭上双眼,脖颈在剑上猛地向前。
“也罢,那明日战场见。”陆卿沅拍晕了弋兹,随即将剑收回剑鞘。
随后,他们一行人将弋兹的粮草烧尽,便撤离了北岩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