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从零开始修正本心（1/1）

秋天，绚烂的秋天，阴阳教派坐落于蓬莱仙岛，整座仙山头顶光采灿烂的秋阳日照，天地广阔，万类霜天。

此时小须弥山的一席清泉潭水却被剑气泛起阵阵涟漪。一位剑舞者正转动着她的剑，她没有悲悯之心，也没有多余的情绪，一头雪白的银发如霜华般一尘不染，清丽婉约的身姿随着手中的剑在水中游走，更衬得司空离如玉颜如绝世般美貌。

此时她的眸色如墨般冷冰冰，从她的剑鞘中飞出日光，她的剑鸣能穿过层层奔腾的潭水，剑光更胜瀑布水下幽昙之浩瀚，随着守护之剑第九阶的剑意霜刃练习至大圆满境界，司空离收剑入鞘，随后盘腿而坐运功调息，良久，她恢复了平日的温婉娴静，口气中透露出一种淡淡的喜悦：“霜刃，是守护之剑的最后一阶，意为剑采四方之风，剑刃寒光白霜。如此，我便我大成了。”

“星君，你看我带谁来啦？”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司空离的默想感悟剑意，一抹俏皮明艳的红色身影出现在自己身后，是石兰在笑嘻嘻问她，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位熟悉的身影，竟是许久未见的许言。

司空离打眼瞧着她二人，尤其是许言，他变了，以前的他气质阳光温润，脸也称得上俊俏，可是现在他低着头却是一副内敛木讷的模样。

“阿言，怎么不去参加正在举行的斗武大会？你不说要代表木门出战吗？”司空离看出他的情绪低落，她和声细语道。

“师父，我不能去。我不过是挂着木门弟子的名头而已，再者我已是个灵根全无的废人，如何能战？”许言无精打采地答道，自从小狐狸梦嬴莫名消失后，他就感觉自己吃下的那枚诡异丹药在吞噬自己的血液，每晚身体里噬心般的疼痛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更何谈参加什么比武？

“要是修炼遇到什么困难可以和我商量呀，我感觉你状态不太好。”司空离听完内心更觉诧异，眼前少年不仅面色蜡黄就连头发也无光泽，整个人仿佛被浓浓黑雾笼罩一般颓丧。

“师父，我没事，不用担心我。”许言嘴角扯出一抹苦笑，都怪他太急功近利轻信那只狐狸，看着自己身体越来越虚弱，他内心涌出深深的无力感。

司空离皱眉看向他，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心疼，谁都看出这个孩子遇到难处，可是他却不愿意向自己敞开心门。

“有了，我可以诱使他说出实情呀。”司空离心里暗自忖度，然后她悄悄对着少年身后的女子眨眨眼，一瞬间石兰就明白了自己主人的想法，那种交换眼神的默契只有她们主仆能明白。

“对了，小师弟，我和星君要切磋剑术呢，能不能麻烦你做个裁判？”石兰看着身旁心不在焉的少年，索性娇媚的拉着他的手撒娇。

“我？裁判？”许言一脸不可置信地用手指着自己道，“可是师姐你确定你能和师父她老人家过招吗？我觉得你完全没有招架之力，这是没有胜算的对决，你甚至在她手下撑不过一个回合。”

“小师弟，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你师姐我啊，并不是你想的那么自不量力哦。”石兰表面依然竭力保持笑容，只是笑的勉强，很明显那张漂亮的脸蛋硬生生增添了一丝怒意，“好你个臭小子，嘴巴那么毒，要不是为了套路你说出实话好治疗你的心病，你以为我愿意跟星君打吗？”石兰心里早把这个笨蛋骂了个狗血淋头。

“那好吧。”许言耸耸肩，然后找了个舒服的石阶位置坐了下来，“可以开始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司空离宛如离弦之箭一般动了起来，只眨眼之间，她的剑锋几乎已然直抵对手的咽喉。

石兰也不遑多让，只见她屏气凝神，眼见剑尖就要穿过她身体之时却化作一摊水消失不见，转瞬间却又出现在司空离身后。

“守护之剑第一阶染寂果然如传闻中剑染寂夜，您的剑如暗夜中出鞘一般迅猛，不过还是被我躲过去啦。”石兰对着司空离笑的一脸得意，但她眼底深处分明传达出一种求助信号，意为星君手下留情，我们只是演戏给那个臭小子看而已。

“好的剑舞者必须静如影轻如羽。”司空离淡淡道，“不过你的水遁之术也练的很不错。”

“要是我这样你还能躲吗？”司空离狡黠一笑，手里剑如灵巧的蛇一般朝着身后刺去，不想却又是一剑穿透一汪清水。

“这是守护之剑第二阶流掣，意为剑刃是流动之闪电。不打了，打不了一点，没想到你来真的啊？星君手下留情！”石兰惊呼道，刚刚她分明感受到剑芒传来的寒意。

不想司空离只是优雅地拂剑，然后一脸清秀无害地说道：“你的心不在这，如果你的心在烦心别的事，你就会像这样被击穿，你要做像我一样做到静如影，迅如蛇。”

“哎呀，不行不行，我打不过你，果然就像小师弟说的我连第二回合都撑不过。”石兰摆摆手，无奈笑道。

“这是什么话？不过就是我们之间的玩乐而已。”司空离笑了，笑的温和，最近她笑的次数越来越多，意味着她对自己不完美的过去也接纳了很多。

“反正我是不打了。”石兰一屁股墩坐在许言身边，她状似生气地对着身旁的少年解释道：“你也觉得你师父欺负人是不是？明明只是切磋，她却来真的，刚刚我还以为她要杀了我。”

谁知许言只是呆呆地说：“这就没了？我还想看你们继续打下去呢。”他眼神里燃烧着火焰，内心感到一种澎湃的力量，他也渴望学这套剑法。

“要是你说出心里的秘密，我就将守护之剑传授尽皆于你，绝不食言。”司空离洞察到他的想法，试探性问道。

“怎么样？小师弟，快答应呀，你师父可难得愿意亲自教你，再说这套剑法又不需要灵根，有手就行，只要说出你深藏于心的秘密就可以了。”石兰也在一旁怂恿道，她再次缠磨身旁的少年。

“可要是我说了，你们一定会讨厌我的。”许言虽然犹豫了片刻，终究学习剑道的野心还是压住了秘密暴露的恐惧，便索性心一横和盘托出，“受那只可恶狐狸的诱惑，我堕入了魔道。”说完他感觉自己舌头都要僵硬了。

果然，此话一出，三个人都沉默了。

司空离面色凝重，“你说的是梦赢吗？她明明是云中君的人，为什么揪着你不放？不对，这是个阴谋，而且这场阴谋针对的主人公是我，只不过你身为我的弟子被云梦泽那边算计了而已。”她思考的时候浑身不自觉的散发出一种自信且睿智的气质，这几乎再度令身旁的许言为之倾倒于她独特的魅力。

“可是我们不是将那只狐狸赶走了吗？你又是怎么找到她的？将事情原原本本说来与我们听。”石兰也深吸一口凉气，入魔可不是小事。

“那天晚上我觉得心里闷得慌，便一个人去....”许言老老实实地将事情娓娓道来。

听完经过后，司空离长叹一口气，她的眼神中带了一丝丝悲悯，“那药丸吃下去能修复灵根，梦嬴是这样告诉你的吗？你太单纯了，那根本不是什么修复灵根的丹药，而是招魂引，是一种能将活人变为尸鬼的魔丹。”

她面色冷峻地看着眼前无知的少年，“孩子，你太心急了，所以才上了那妖修的恶当，岂不知修炼这条路可不是走捷径上来的，修炼即为修心。就像我手中的这把剑，剑是我的兵器，是我搏命的利器，重要的不是招式套路，而且你的心。功法神通强，心静，则和风细雨，心动，则刀兵杀伐，变化万端，难以测度。一个真正武功大成之人，对战时并不会一招一式的回忆自己所学，每次出招就如同呼吸一般，不必通过思索便能使出合适的招式。”

许言却依旧摇着头，“师父，弟子还是不明白。”

司空离看着他冥思苦想的模样，似乎在为自己的话感到震动，她笑了起来，“你会明白的。”说罢将守护之剑的剩余七阶演示给他看，她的剑法行云流水，剑仿佛在她周身起舞，显得她整个人仙气飘飘。

“呐，这是第三阶对影。意为剑如影，影随剑。”看着许言一动不动聚精会神的模样，石兰颇为贴心做起了解说，“第四阶画烟意为细雨画云烟，细剑画雨帘。”

随着司空离舞动的招式，石兰逐帧讲解，“第五阶照岳，意为剑刃反射山岳，剑心装下人间。第六阶分霄意为拔剑时云裂，收刃则分霄，第七阶裁月意为皎皎寒月系取剑光而裁之，第八阶别飞燕，意为一岁一别，携剑云游人间。”

“每一阶都有对应的剑意吗？”许言看着眼前如流光飞舞的剑舞者默默思索道。

“是的，你不一定非要做修仙者，也可以做剑客。只要把你自己想象成一把剑。”这时司空离淡淡的声音响起，“整套剑术就是这样，我已经全部展示给你了，你觉得怎么样，能记住吗？”她就站在那，无悲无喜，气定神闲，整个人仿佛蒙上了一层凛冽的剑意，那是来自守护之剑的力量，这一刻，许言感觉仿佛真正踏入了师父的意识，“我忘了。”他平静道。

“什么？你这个笨蛋，你居然一招都没记住，害的我白费那么多口舌，看来你也不适合剑道。”一旁的石兰瞬间炸毛大吼大叫道。

司空离却看出他的忘我状态，他分明已经入境了，“因为你忘了，所以你没忘，你已经大成了。很好，看来你已经领悟到基本的剑意，想学剑先修心。”

司空离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阿言，你是个有天赋的剑客，可不要再走错路。”说着拿出一枚金色药丸，“这是陨魔丹，是招魂引的解药，你服下吧。”

“师父...”许言眼里涌出感动的泪水，“我做错了事，你不怪我吗？”

“谁都不是圣人，是人就会犯错，你只是太想在我面前证明你自己罢了。”司空离眨眨眼，“你还是喜欢我的，对吗？”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对她的爱意，许言明显感到一种窘迫感蔓延在两人之间，“师父，我知你不想被儿女情长所牵挂，所以我会把这份感情埋在心底。”他说完仰头一口吃下药丸，“我会代表木门出战斗武大会，不过不是以魔修的身份，而是剑客。”

许言终于露出了这些天以来的第一个真心笑容，“我不再恐惧，不再患得患失，从你们身上我获得了安全感可靠感。”他认真地向面前的司空离和石兰鞠躬行礼，那种青涩阳光的纯净气质仿佛再度在他身上重现，使他看起来容光焕发，散发着独特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