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张玉珍当了孩子王(1/1)
新民进来。新民:“大家说些什么?这么热闹。”
白话佬:“才汪主任说,你这次进省城,吃的最好,睡得最好,还得的钱不少。”
新民:“的确。不过钱再多,也不能当路走。路,还得靠大家去修。只要有钱,就有了爆破物资,就没有迈不过的坎。”
有才:“只要有爆破物资,能挖的我们挖,能刨的我们刨,修通了路,日子就好过了。”
新民:“一个地方的发展仅靠国家政策不行,单凭我们自己也不行。我们要借助党和政府的好政策,积极行动起来,才能过上好日子。”
大家议论纷纷。
白话佬:“看来我们金鸡村阳沟的蔑片,有翻身之日了。”
村部。支村五人,全体党员,村民代表开会。
新民:“这次,上级决定拆除我们的学校。大家对这拆学校有什么看法?”
张立云站起来,说:“我先发个言,不管怎样,自从解放以后,我们这山上,什么都没有,可学校一直没拆。而这次要拆学校,恐怕老百姓要骂三代祖宗。”
苏权:“我就是在自己这里读书的。那时还为难,也没把学校拆了。”
新民:“大家首先要弄明白,这拆学校根本不是我们支村两委能做主的事。整过乡二十七所小学,撤得只剩五所。我们的孩子要转入三叉河小学去。是教育局什么集中师资优势,让孩子享受城乡同等教育待遇。”
孙昌云:“新民,我就说句不好听的话,这拆学校就是冷俺老百姓的心。五十年代办的学校,几十年,我们什么都不建,一声喊建学校,大家背木材,带饭修学校。拆了修,修了拆,搞了三次,都没要一分钱,不就是让我们的孩子有地方读书吗?”
有才:“这现状在这里,一些两尺长的孩儿,从那崖坡上去读书,一下雨下雪下冰冻,还能去吗?野人都不敢。看来,这是回过头去了,比旧社会都不如了。”
清泉:“我这出门打工,就是吃了没读书的亏。如果多读点书,能写能算,当个科长,一月要多拿几百块钱。”
张立云:“我看还是你王书记找领导去说,看能否保下来。实在保不下来,我们自己都要把这学校撑下去。”
新民:“要是能保,早就保了。我一开完会,就找书记。书记给县教育局长打了电话,回答是全县一盘棋,像我们村这种情况多,不能开绿灯。”
白话佬:“那就叫我们的后代都不读书算了,反正栽田种地也没人了,早点学栽田种地。”
大家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新民:“这马上要开学了。我呢?也想了一个法子,大家看能不能行得通?咱们村自己请教师,有孩子的自己出钱。”
杨春雄:“这我同意,我宁可多出点钱,我家两个孩子到三叉河去读书,不住那里又不行。住那里,家里就不用管了,生产不搞了,喝风去,喝水去。”
苏权:“就这样,自己请教师。”
新民:“那就这样决定,我们以村打报告,办私立学校,张榜招贤。请人当老师。”
村部墙上张贴一张公告。
告示:根据上级精神,鉴于我村小学只有十一名学生的缘故。教育办已将我校撤销,学生转入三叉河小学就读。为了让本村学生能继续在本地上学,现张榜聘请教师为本村学校教师,有意者可与村支部书记王新民取得联系。招榜时间,截至8月20号。金鸡村村民委员会。
很多村民站在公告前议论。
支持两委、党员、家长代表开会。
新民:“通过张榜十天,今天8月21号,离开学仅9天了,所以办校的事,迫在眉间。现在学生13名,其中下学期2年级5人,3年级8人。下期还扩招1年级5人,共18名学生。如果我们不办学校,这18个小孩就要去别处。大家讨论讨论,决定意见,要早做安排进课本,报教育局备案,办理入学手续。”
杨春雄:“反正我的孩子在本地读书,转别处就不读了。”
“我看就在本村请老师,我们愿意拿钱。”家长纷纷喊话。
“这又有谁愿教呢?”
“能教书的还找不出人来。”
“如果工资太少了,谁又愿搞呢?”
新民:“我建议,我们就在本地请老师,大家就出点粮食,充当报酬。如果18个孩子都在本小学上学,我建议一个学生一期付包谷三百斤做学费,大家看能否承受得了。”
“这都完全可以。有包谷就给包谷,没包谷就按市场价格,折钱也一样。”
新民:“苏会计,你写一份协议,同意的就先签一个字,确定了才好去找老师。”
汪主任:“王书记,我也想了一下,我们村能教书的也没有别人,就只有玉珍,她还能干这事,大家看可不可以?”
大家一哄而起:“正好。她能教孩子,我们当然放心。”
新民:“这恐怕不好,说出去不好听。因为我当书记搞特殊化,安排自己的老婆讨便宜。”
张立云:“如果不大方便,就叫辉玲兼学校的教师。”
汪主任:“张书记,你尽出馊主意。我这工作都恨不得还找个帮手,加之这修路还要跑资金。”
新民:“汪主任的确不合适,我们村干部任务重,等资金一下来,很多工作就开始启动了,真还要找人帮忙。这样,大家再想想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如果没有,那就给玉珍说说,看她是什么态度?”
大家渐渐离去。
有人边走还在说:“这才是真为我们想事的人。”
玉珍家。一家人在油灯下吃晚饭,张叔提酒上桌。“新民,这一上任,咱父子俩喝酒的时候都没有。我才要你妈整了两菜,今晚我两父子喝几杯。”
新民:“爸,这村里的事,真是千头万绪,我这也是瞎子摸象没头脑。”
玉珍插话:“你呀,都快成国家干部了,裤子一提,下床就走,天黑了还不见人影。”
“这也没办法。”
张叔:“听说你到省城喊了几百万,这可是大好事,我要祝贺你。”
“爸,别听别人说,就一百万,还不知什么时候到账,另修桥的事还在等消息,不过有指望了。”
张叔:“就冲着这省城之行的收获,来,我俩干一杯。”
两父子碰了一下,各自把酒吞下了肚子。
村学校。十几个小孩穿着朴素,还有男孩赤脚,脸上脏兮兮的,在操场上玩耍。玉珍和几个家长在教室座谈。
胡伯:“玉珍,我们也没种那么多地,产点包谷呢,只喂得了几只鸡,所以,我儿子说就给你付钱,他们年边回来。付给你迟不迟?”
玉珍:“胡伯,我也并不是要那三百斤包谷。这是没办法,新民给我说了半天。我也不一定教的好,失误了孩子,我也不好交差。”
“玉珍,这你放心。我们的孩子也不是能考大学的料,我们的祖坟也没有埋到好地方。只是他们还小,要有个地方玩,把自己的名字写到,会算点钱帐就足够了。”另一个大嫂鼓劲。
玉珍:“婶娘,这你就错了。既然我答应了,上面教育部门会管的。照样会检查考试。学生成绩还是要的,否则教育部门就不会让我教。”
“孩子有没有出息?这也要看他读书的天分。你只管教,我家不护孩子短,打、骂,随便你。”
“俺也是。俺家松宝很调皮,我们拿他没办法,但他唯独就是听老师的话。你不把他搞惯实了,老实管严点。”
玉珍:“这三个年级,在一个教室要管好真还很难。我跟一年级上课,他们二年级、三年级就没人管。真的要跟家长说清楚,我读书时也是这样,不听话的孩子就会喊到教室后面罚站,免得他影响别的孩子搞学习。这你们不要有意见哟。”
“棍棍棒棒出很人。我们没意见,打都行。”
玉珍:“那我在这里就先谢谢大家了。至于粮食呢,我也不会催你们,有了,有空了,就给我送来。我也没时间,更没力气上各家各户去背,你们看怎么样?”
“这还了得,还要你自己上门去收。不过我们后人都愿意回来给钱。”
玉珍:“随便都可以。再就是要与大家交代好。我们是山区,有的孩子小,要走十几里路。拜托家长必须送,交给我了才能回去。放学也一定要来接,没人接的孩子,我是不会放他们回去的。”
“玉珍,我们也不晓得时间,反正天蒙蒙亮,我们就送来了。日头搭山,我们就来接,真还卡不准什么时候合适?”
玉珍:“迟点,早点,我都一天在学校。课题多,我要备三个年级的课,改他们的作业,天黑之前才回去。”
“太辛苦了,杀年猪接你和新民一定到我家吃杀猪饭。”
玉珍:“谢谢大伯,大叔,大妈,大婶。孩子交给我,我会尽心尽力的带好。那大家请回吧!”
众人观看孩子的新书。有的把孩子喊到一边,叮嘱:一定要听老师的话。还有的小孩子牵扯着奶奶,哭着喊着要回去。
玉珍用一个小钉锤敲打挂在墙边的一块铁饼,铁饼发出“咚咚咚”的声音,孩子蹦蹦跳跳的进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