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热泪盈眶(1/1)
杜妈去灶房烧茶。汪主任进屋到处看看。
汪主任轻声:“张叔,王书记来电话没?”
张叔大声:“来啦,没事。几天就可以回来。”
“那就好。听清泉说,昨天当晚就送县城了,幸得杨书记的车送。”
“俺新民办事,还是有能力的。你看,他要我来,找找他兄弟的电话,要给他兄弟说说,免得以后他兄弟讲话。”
“那是。”
张叔:“杜妈,你不用弄茶,来坐会儿,我有一个事儿要问你。”
杜妈从灶房出来:“我这是客来了才烧茶,昨晚的一点开水,我倒来洗脸了,再烧一会儿就开了。”
汪主任:“杜妈,不用喝茶,口不干,你来坐。”
“这你们俩也从来不来,不是这事儿,也到不了我家。茶不茶,烟不烟的,哪像户人家?”
“真不口干。我是来问问你,你有没有大儿子的电话?”
“电话有一个,是他隔壁一个店子的。打电话要那店子喊他,他才接得到。找他电话干嘛?”
“俺新民说反正村里拿钱,要他有空的话来伺候你老二几天,你看行不行?”
“是要他来伺候,你们没瞒着我吧?是不是俺家老二不行了?天啦。”杜妈大哭起来。
汪主任:“杜妈,杜妈,咋会呢?只是要大哥过来看看,顺便有空伺候几天。如果不方便,我们就另外找人。”
杜妈用围裙拉起来擦了一把眼泪:“是真没死,你们没骗我吧?”
“我的话你不相信。他张叔五六十岁的人了,你还不信?”
“那就好。虽然是个嘿宝儿,可也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杜妈,你想多了。是真死啦,要我来干嘛?俺新民自己早就来了。”
“是我多心了。你们别见怪。我这几天也做噩梦。我老大的电话,我去给你找,都是俺二猴子放起的。”杜妈说完,颤颤抖抖的进房屋。
“张叔,这幸好没出大事,谢天谢地,谢菩萨保护。要是一出事,平时是根草,死了也是一个宝,那真就够搞了。”汪主任也是心焦。
杜妈出来,拿一个本本递给汪主任:“你在这里头找。我也不知道是哪一个。”汪主任接过一个破烂,只剩几页的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一些电话号码。汪主任整个看了一遍,不能确定是哪一个。
汪主任:“杜妈,你听说没,那个店子的老板姓什么?”
“这个我怎么知道?反正二猴子记得有,也怕从来没打过。”
“这就难找了。张叔,你看看。”汪主任把电话本递给张叔。张叔接过本子,翻过来翻过去。
杜妈:“我看你两个也不用找了。如果没死,就干脆不告诉他。他也不会来伺候二猴子。就是你们出再多的钱,他也没那个胆子出门。俺那大媳妇把他管的像孙悟空,经常念紧箍咒的。”
张叔:“他们是兄弟,不来也想让他知道,免得他再说俺新民搞事不地道。”
杜妈:“他才不管呢。我把你俩不当外人。我是真的接个媳妇死个儿,基本上没那亲戚了。”
汪主任:“哦,你老大他们也不地道,毕竟不是孙悟空,从岩缝里炸出来的?小的时候,还是你把他拉扯大的。”这女人就会安抚人。
杜妈:“而今呀,这良心都黑了!他们说要过日子,忙。我们不也是在过日子。他老子死的早,一个八岁,一个六岁,我就拉扯起,没良心的家伙,算我没生,我想的明白。”杜妈伤心起来。
汪主任:“杜妈,那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猪喂了吗?要不要我帮你去搞猪草?”
杜妈:“猪草都不用。我昨天挖了番薯,指望二猴子回来给我挑的。我的腿没用,使不上力。如果你有空帮我挑回来。如果没时间,我就打算吃饭了,用背篓去背。一次少背点。”
张叔:“你番薯在哪里?我这就去帮你挑。”
杜妈:“你不急。我们搞饭吃了,我带你去。”
汪主任:“都中午了,我们早吃饭了。张叔,你吃了吗?”
张叔:“早吃过了。这样,我毕竟是男人,我去帮她挑。”
杜妈:“这怎么好意思?茶没喝,饭没吃,还帮我搞事。”
汪主任:“别客气,一家有事连三四。乡里乡亲的,帮帮也是应该的。”
杜妈:“那你们也忙,我告诉你们。就是往对门那边走去,要下坡的地方,再往左边上,我用花篓装好了,用番薯藤盖着一担。”
汪主任:“那番薯藤要背回来吗?那我去给你背藤子,张叔就挑番薯。”
汪主任找背篓,张叔拿一条扁担,一前一后去番薯地。
那条狗还跟在两个人后面,很和善的摇头摆尾。
杜妈:“黄巴,去告诉他们,我昨天挖的番薯在哪里?”
那黄狗真像听懂了话,钻过两人,上前面带路。
一块番薯地,中间夹着包谷杆,包谷杆已经枯黄在地里。挖去了五分之一的地边上,有两条牛在低头吃草。另一边,还有五只羊也在边吃边看过来的人。黄狗跑到这边,回头看了看过来的人,然后飞跑到羊吃草的地方,与小羊戏闹。
汪主任:“张叔,这还有一大块番薯没挖,看来这杜妈也够受罪的。”
张叔:“她家养有四头猪,要东西吃的。只是,这谁来天天帮她挑番薯呢?”
“我们几个村干部会轮流来帮她。没办法,生化毕竟是为大家的事。”
“你们都自己家有事,还有村里的工作,哪里会有时候?”
“没时候,也要挤时间的。幸好是杜妈,是别人,那不是我们来不来帮她,而是她就一甩,一切都会要我们做。”
“也是呀,而今人心难料。杜妈真还是善和的人。”
汪主任把背篓背上,张叔把番薯藤往背篓上装。边装边说:“行了吧?只能装这么多。”
“再往背上放,尽量多放点。”
张叔再把番薯藤往背篓上堆。所有的番薯藤把汪主任掩着。汪主任往回走。张叔挑着一担番薯,跟在汪主任后面。
杜妈把两碗荷包蛋放在桌子上。碗里腾着热气。
汪主任把背篓放在街沿上,满脸汗珠黏住头发,红润的脸显得越发青春靓丽。
杜妈拿一条毛巾:“汪主任,背心汗湿了。这像背一座山。我背呀,可能要大半天。快擦把汗,别伤汗感冒了。”汪主任接过毛巾,伸进背心擦汗。
张叔慢慢走过来,气喘吁吁,额上的汗珠往下滴。
杜妈:“张哥,劳慰你。就放在外边,我还要洗。这是俺二猴子的手巾,你擦把脸。汪主任,我跟你们俩煮了几个蛋,快趁热吃了。”
汪主任:“杜妈,你要这么客气干嘛?我们又不饿,你还没吃早饭,还是您自己吃?”
杜妈:“这你俩一定要吃。我有结石痛,医生要我不能吃蛋。”
张叔看了看鸡蛋,说:“汪主任,既然杜妈做好了,咱就吃了吧?我也早点回去给俺新民回个话。”
两人坐在桌边吃蛋。
汪主任:“杜妈,你有空就把番薯挖好放山上,我们会安排人过来帮你挑。你就别自己弄。怕不小心摔伤了,就麻烦了。”
“这怎么好意思?我自己一天少盘点,不要麻烦你。”
“这是王书记安排了的。你就依了吧?要不他回来会骂我们的。”
“他骂你们,我就骂他。都自己有事。”
张叔插话:“那我每天天黑的时候来帮你挑。这没事吧?”
杜妈:“这也使不得。你又不欠我们的,为什么要跟我挑?”
张叔:“就这么说定了。你到山上去,就把扁担一起带去,我免得多走一段回头路。”
杜妈:“我这是报答不了你们的,让这二猴子回来了,就来帮你搞几天事。”
医院墙壁上的挂钟敲响了十一下。新民和有才睁着眼睛盯着生化。
医生过来:“病人怎么样,有醒过来吗?”
新民:“还没有。”
医生看了看手表:“应该要醒了。可能身体太虚弱,再等半个小时。如果不醒,就过来喊我。”
“如果不行,将会是什么情况?”新民焦急地问。
“那可能是脑神经损伤严重。”大夫退出病房。
墙上挂钟“滴答!滴答”不停的走动。11:15。11:20。11:25。11:30。
生化手指动了一下。又动了一下。两只手都动了一下。头上的绷带动了一下。
新民惊喜地喊:“动了。醒了。我这就去叫医生。”医生随新民进病房。
医生站到生化身边:“刘生化。刘生化。”
生化慢慢地睁开眼睛,嘴唇微微动了动。
新民:“生化。生化。我是新民,你听到没有?”
有才:“生化。我是有才。你能听到吗?”
生化嘴微微张开,虚弱地声音从喉腔挤出来:“我听到了,我还没死?”
新民:“你怎么会死呢?你不会死。”
医生:“醒来就好。你们可以轮流与他说话,不让他再睡了。如果他方便,可以给他喂点开水,让他嘴巴动动。”
新民:“好。”新民眼眶挂上了泪花。
有才:“新民,王书记,谢天谢地。”
新民擦眼泪:“你和他说会儿话。我去告诉清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