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父亲的改变（1/1）

幸福的时光总让人觉得短暂，而不快乐的日子也会让人觉得格外漫长。父亲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回过家，母亲打电话到他的单位，同事告诉她，父亲出差去了，从记事起，林楠从未觉得时间这么难捱，这段日子，每天回到家，觉得家里的空气都是凝固的，没有父亲的消息，不知他去了哪儿出差，母亲每天除了对她一些必要的关心和叮嘱外，几乎很少说话，总是一个人发呆，林楠搞不清楚，到底因为什么，也不敢问母亲，她只有每天盼望父亲能早日回来，读书学习时都会想着这件事，在家时，只要听见门外有响动，她便飞奔到门口，看看是不是父亲回来了。林楠知道，母亲和她一样盼着父亲回来，她看见母亲会不时整理下父亲没有带走的衣服，挂在衣柜里已经很整齐了，母亲就互相调换下位置，重新挂一遍，挂好了，还会望着衣服发呆一会。有几次，她晚上醒来去洗手间，发现母亲还一个人在客厅里，若有所思的呆坐。

终于有一天的傍晚，林楠放学回家，和母亲刚吃过晚饭，突然听见门口有响动，这次她没有马上奔到门口，整整大半个月的时间，开始时门口一有响声，她就激动的跑过去，但一次次希望换来失望，现在她已经不那么敏感了。她望向门口，想细听一下，这时她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父亲回来了？仿佛一种毫无准备的喜悦突然袭来一样，她竟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她和母亲怔在原地，对望着，她看到母亲的眼里突然有了光，好像还带着点疑惑和不安。这时门开了，林楠看见父亲真实的站在了门口，她盼望的父亲这一刻是真的回来了。在那些盼着父亲回来的日子里，林楠想像过父亲归家的情景，想像中，她跑到父亲跟前，抱住了父亲，流下委屈的眼泪，而父亲则把她抱在怀里，轻抚她的头，安慰她。可此时，她却迟疑了，呆呆的站在原地望着。与父亲四目相对时，她发现父亲脸上带着疲惫和憔悴，眼神里都是冷漠，那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漠，母亲缓过神来，上前接过父亲手中的行李箱，轻声说“你回来了”，父亲看了母亲一眼，阴沉着脸，没有说话，径直走向卧室，关上了房门。林楠就站在那呆呆的看着，她很想上前喊声爸爸，但父亲那张阴沉的脸，尤其那冷漠的眼神，让她突然没了说话的勇气，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那个慈爱的父亲，那个每次出差回来都要先抱住她的父亲，怎么变成这样了？是真的吗？母亲把父亲的箱子放好，又到她跟前，摸着林楠的肩膀说“他累了，你先回屋请作业”，林楠“嗯”了一声，木讷的走回房间，坐在书桌前，她眼泪肆意流淌。她听见母亲在厨房给父亲做吃的，然后轻轻敲门叫父亲吃饭，父亲说了句“吃过了”，后来，她听见外面的响动，便走到房间门口，她看见父亲正把他自己的衣服，被褥等抱去书房，而母亲则沉默着坐在餐桌旁，桌上放着她为父亲准备的饭菜。

父亲归家后，家里的气氛更加沉闷。父亲回来的几天里，几乎不同母亲和林楠讲什么话，每天回到家，除了吃饭坐在一起外，父亲都呆在书房，吃饭也像一个必须的仪式一样，没有了以前吃饭时的欢声笑语，母亲偶尔跟父亲说两句，带着小心和讨好，父亲总是头不抬的，一语带过，林楠总带着祈求的眼神望向父亲，渴望看到父亲眼里的关爱，但她再也没看到父亲用那种眼神注视过她。每天父亲将要出门，母亲还是习惯性的想要帮她整理衣服，可父亲闪身而过，只留下母亲的一脸失落，父母也不一起出门了，各走各的去上班。这样过了几天，有天晚饭后，林楠带着讨好的心情，给父亲泡了杯茶，她太想跟父亲说说话了，她站在书房门口，敲了下门，喊了声“爸爸”，半天才听见里面说“进来吧”，林楠端着茶进去，父亲背对着她坐着，没有转身，林楠忐忑着把茶水放在父亲面前的桌子上，说了声“爸，我泡的”，一边用渴望的眼神望着父亲，可父亲只抬眼扫了扫她，说了声“哦”，林楠不知所措的站着，隔了一会，父亲又抬眼望了望她，依然是冷漠的眼神，说“你先去吧，我还有事要做”，林楠含着泪走出去了房间，她突然觉得以前那个爱她的父亲，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