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背叛(1/1)
时日不紧不慢的过去,转入十月,秋意更为浓重。
这个秋日过的分外漫长,京城似乎发生了许多让人津津乐道事。
方大学士府的方为枕被赐婚刑部右侍郎嫡女梁际芹的喜事是一桩。
说起来,自从知晓方大学士设计高情却是想求娶别人,沈望舒就时常等着看老狐狸到底选的是谁,或者说赵王替方家选的谁。
最后宫中传出消息,皇上许了方大学士给方为枕赐婚刑部右侍郎嫡女,沈望舒倒是颇有些兴奋,刑部右侍郎出身江南的睢阳书院,而满朝堂的江南官员小半都是出自睢阳书院,赵王这一步是想布局士子文人了。
不管众人如何想,最终赵王这桩谋划,还是以方为枕的姻缘来解决。
在外人看来,方为枕与梁际芹算的上门当户对,这桩姻缘也算是皆大欢喜,但这其中滋味,也就只有赐婚的两人知道了。
这一个月,沈望舒除了偶尔同圣孙沈以君讨论讨论寿宴细节,便整日不是去这个楼那个楼的听曲儿,就是弄一船的俊俏公子们游湖。
对酒当歌,荒唐无度,各种隐晦却刺激的密戏,各种行酒的花活,日子过的甚是精彩。
转眼间便到了秋猎的日子,秋猎算是每年皇家办的大活动,不仅是王公贵族宗室诰命,连正五品往上的官都可携亲赴宴,沈望舒也是早早从公主府出发。
马车停在了秋猎行宫之前,沈望舒还未下车,便看到旁边另一端有人也跟着下了马车,透过车窗纱帘,她看到车上下来几人,朝宫内匆匆行去。
春荷就道:“像是于太傅一家。”
“将于飞喊住”,春荷应了一声连忙朝前跟了上去将于飞带来。
沈望舒下了马车,领了人朝于飞走去,眼波一转:“其羽可是生我气了?”
沈望舒穿的是胡服,衬得她英气又娇俏,让其他人显得黯然失色。
于飞看着她眉尖稍蹙,略带促狭,深深地长吁一口气,这半个月,他听着沈望舒消息也是有些在意的,甚至父亲来找他时,都对他与瑟瑟的婚事颇感歉意。
但他无可奈何,对上沈望舒他的自尊就像被狠狠碾碎,拾不起来了,他怕同管复一样被抛弃,所以他隐忍大度,就如同现在:“没有,瑟瑟记得我就好。”
沈望舒轻飘飘的抬眸看他一眼,便温声笑说:“那一会宴席你与我坐在一处吧。”
于飞轻点脑袋,心里不住叹气:“果真没有出息,她一笑我便没办法拒绝。”
沈望舒同于飞牵手并行的模样一进入众人视线立马成为了焦点,底下登时响起议论声,不过大家碍于沈望舒的恶名都是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
谁也不想在宫里得罪沈望舒,你不过说她两句,身份够的道歉还能了事,身份不够的当场就没了。
沈望舒的威势比她的容貌更胜一筹,在场的人多是讨论于飞,毕竟于飞在京城算的上炙手可热,太傅嫡幼子、大理寺少卿、公子世无双的身份背景都是高门贵女上上择婿之选。
可惜啊,被沈望舒摘走了。
迎着众人的目光,沈望舒牵着于飞徐徐落座。
茶盏送到唇边,极品进贡的好茶,她却只是浅浅沾染了一下红唇,便听到于飞轻声说道:“公主,父亲让我过去一下。”
沈望舒点点头,而后捏了捏于飞的手心,低声调笑:“待会可要记得回来。”
于飞耳尖殷红,而后有些僵硬的点头转身退去,只是身形颇有些慌乱。
不多时便听见有人喊:“皇上驾到”,沈望舒立马转头起身和众人一起行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谢主隆恩”
永和帝又笑着说了几句话,才使人传膳。
这膳食依品级而定,味道倒也不差,只是沈望舒每样只略略沾了沾唇,便由宫人撤下了。
一餐宴席用完,好些人脸上都露出疲惫之色来。
今年秋猎宴会因为取个新意,所以沈望舒同皇孙不仅安排了歌舞,还挑了几位名动京城的高门淑女献艺。
宴席之中,伎人先后鱼贯而入,音乐声缓缓响了起来,着五色舞衣的女伎缓缓而入,最后几个女子抬着一上了色的木雕莲台座,快步进了殿中来。
莲台之上穿了一身蝶戏水仙裙衫的礼部尚书嫡女路晚晴抱着曲项琵琶弹起来了《海清拿天鹅》。
路晚晴确实不负美名,曲起是很是舒缓平稳,节奏如流水一般,在曲中仿佛能看到一幅极其写意的水墨画,随着琵琶弹拨的速度越来越快,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感受越发深刻。
沈望舒也看得目不转睛,就连正上方的永和帝也是颇有兴致。
一曲终了,不少人还沉浸其中,许久回不过神来。
沈望舒点点头,眼神很是赞赏,难怪路晚晴年纪小小,便名动京城
永和帝微笑着点头,侧头吩咐李细:
“有赏”
路晚晴一曲掀起了宴会的高涨热情,之后的众家贵女的表演也很是精彩。
翌日,秋猎开始。
虽然还是秋日里,但皇家草场的风却是透人的凉。
站在帐前看着远处朝着围场奔腾而去的众人,那一片郁郁葱葱的林子像吃人的黑洞,沈望舒裹紧了斗篷,精致的小脸浮现了满意的微笑。
沈望舒的视线落在圣孙深入的方向,看着点缀其间的树木和黑影,想象着惊恐奔逃的沈以君,越发的神清气爽,直到她的视线停留在近处。
一片红色的飞鱼服,看到不断朝着围场进入的锦衣卫,沈望舒的眉头微微皱了皱,想到了一件令她比较头疼的事。
“皇上调了锦衣卫来?”她问道。
一直安静站在身后的诸夏上前一步。
“昨日还没有”他说道,看了远处,“可能是秘密调令,瞒过了所有人。”
沈望舒面色沉沉并没有什么喜悦之色。
“瞒过了所有人?”她喃喃说道,“看来是有所防备啊。”
说到这里神情愈加冰冷。
“告诉崔语,让人撤回来。”
诸夏的头垂下来。
“殿下,自从进了围场,崔大人就联系不上了”他低声说道。
沈望舒冷笑几声。
“昨日为何不说”她说道,“诸夏你又是谁的人?”
说罢转身回到帐内,赠春等人围了上来,叶散将诸夏拿下。
“殿下,您早就防着我了?”诸夏抬头问道,“还是您一早知道我是徐将军的人?”
赠春等人对视一眼神情气恼。
沈望舒神情无悲无喜,也不见气恼,只是轻声说:“因为本宫没有期待,所以你的背叛对本宫来说没有意义。”
“说吧,徐行让你干嘛?”
“主子只是不想殿下您涉险,今日崔大人一行人已经被主子暗卫围住,秋猎无事,殿下您也不会出事”
沈望舒嗤声:“谁让他做这些无用功,本宫让他帮忙了吗”
今日围场刺杀,沈望舒本就抱着可能被揭穿的心思,但只要刺杀有一个成功,这朝局就要彻底纷乱,徐行保住她对她不过是多余。
命对她来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沈望舒伸手握住赠春递来的茶杯,举着茶杯到身前,朝叶散道:“你和诸夏共事一场,就由你送他一程吧,顺便把他的头送去给徐行,告诉他,别插手本宫的事,再有一次本宫与他不死不休。”说罢将茶杯中的茶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