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沈乔,心里谁重要(1/1)
寒叙住在北面的正屋里,从柴房转个角就到。
转角处有个花坛,一条带顶的长廊穿过花坛连通两处,去找寒叙倒是不用淋雪。
沈乔穿过长廊,站到寒叙的门口后,反倒没有勇气敲响。
她是知道寒叙的心思的,再加上从小一起长大,她也知她亲自开口,他该心伤了。
沈乔退后几步,退到靠近顾屿那边,“霜月,你去把府钥和兵符要回来,记得委婉一点。”
霜月摸了摸围脖,神色有些不自然,她慢吞吞的挪到寒叙门口,摘下围脖塞进袖子里才敲门。
看来这个围脖是寒叙送的了,如今她要卸寒叙的权,霜月可能不好意思再戴。
沈乔看到霜月的举动,心绪没什么波澜,但在门被打开的一瞬间,沈乔还是飞快的退回了顾屿的房间,似做贼心虚一般躲到门边。
顾屿坐在床边,看见沈乔进门,瞥她一眼,冷笑一声。
两次交锋,沈乔已经断定顾屿是个小心眼的男人,听到这声冷笑,沈乔瞪向顾屿,无意中与他四目相对。
顾屿的眼睛很黑,如黑夜悬不见踪影的天,看向沈乔时,总带着意味不明的光。
沈乔没忍住打了个冷颤,她逼婚虽是不对,可顾屿眼底似有积年累月无法消融的仇恨。
这让沈乔下定决心,和这个小气的男人尽快和离势在必行。
沈乔避开顾屿的视线,转头翘首望着门外。
片刻,霜月过来了,脸色难看至极,她将手里的东西交给沈乔。
沈乔看去,除了府钥和兵符外,还有一张纸,纸上有鲜红溢出。
霜月揪着脸别过了头。
沈乔心里升起疑惑,顾不得顾屿在场,她赶紧打开那张纸。
白色的宣纸上,写着触目惊心的四个血字,“恩断义绝。”
顾屿抬眸瞥了一眼沈乔那边,看到血书,嘴角勾起一抹冷漠,他将手摊开伸向沈乔,“拿来吧。”
沈乔回过神来,胡乱的将血书塞进衣袖里,只拿起府钥让霜月递给顾屿。
顾屿看到只有府钥,瞳色瞬间冷了下去,“公主没听清?所有权利。”
沈乔睫毛颤了一下,她挺直脊背抄手而立,直直的望着顾屿,“寒叙的母亲是寒落落寒将军,寒将军手里有三十万精兵,寒叙手里多个三千兵,没人会在意。可是这兵符到你手里,你觉得王上会让它待几天?”
顾屿眼底戾气一闪而过,却不得不承认沈乔说的对。
三千人马不多,却也能搅动半个京城的风云,王上定不会让不信任的人掌握。
就算沈乔愿意把兵符给自己,现在的他也没有能力留住。
而他此举也并没有真的想要得到兵权,更多的是想试探一下沈乔和寒叙的情意。
现在得到想要的答案,顾屿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
攥紧府钥收回了手,顾屿眸子微眯掩盖住眼底的畅快,嘴唇微勾扯出一抹假笑,“妾这里庙小,容不下公主这尊大佛了。”
沈乔咬了咬后槽牙,卸磨杀驴,过河拆桥,这一身臭毛病,穿越女怎么看上的?
庙虽小,顾屿毕竟是主人,沈乔被下了逐客令,似赌气一般,拂袖转身。
沈乔踏下台阶,一脚踩到雪地里,雪已经快下到小腿,沈乔一脚踩空,趔趄了一下。
霜月赶忙抓住沈乔的胳膊,关心的询问,“公主无碍吧?”
沈乔黛眉微蹙,索性抬手,红色的灵力迸发,将积雪烧化,腾出一条路来。
这一番动静,吸引出了院子里的其他人,其他三个男君出门看到是沈乔来了,纷纷不顾风雪去追沈乔。
也许是猜到了沈乔在此,寒叙的房门没有任何动静。
沈乔踏着青石板路,头也没回的出了凝霜院。
沈乔原来的作息极其规矩,在酉时必须入定。
她今天本来准备带顾屿进宫,不巧刚准备出门便落水。
落水后昏迷了小半天,醒来又折腾这么几遭,还有一刻不到便要酉时。
沈乔还没到可以辟谷的境界,中午没吃饭早已饥肠辘辘。
虽饿,可晚膳她也只草草扒拉了几口饭,赶在酉时前盘膝坐到了床上。
霜月端了一碗驱寒的参汤进来,看到沈乔只吃了些素菜,肉是一筷子也没有动,便问道,“公主,您待会要去颜华楼吗?”
颜华楼是京城最大的倌乐馆,已经开了几十年了,沈乔听到后,刚入定她险些没岔气。
“荒唐。”沈乔睁眼,黛眉颦着。
霜月动作僵住,往日沈乔去颜华楼之前,也是不怎么用晚膳,都把肚子留到颜华楼吃。
见沈乔今日又吃了一点,她这才多嘴问了一句,不知道沈乔为何突然生气。
沈乔看霜月诧异的神色,想到了穿越女掌握自己身体的那几年,作息不规律,经常晚上出去饮酒寻欢作乐。
咳嗽一声掩饰尴尬,“本宫这不是突然想开,以后不荒唐了。”
霜月显然信了,放松一笑,将参汤端到沈乔面前,让她喝了预防风寒。
“公主是因为驸马吗?这样看驸马似乎也有点好处。”
沈乔本想说和顾屿无关,是因为她这辈子最关心的事情就是修炼。
可时刻已到,便大口吞下参汤,专心入定,想着随后解释。
翌日清晨
沈乔刚睁眼,霜月心有灵犀般的敲响了房门,“公主,该起了。”
沈乔经过一夜的调养,身体畅快多了,她走下床榻,“本宫醒了,你进来吧。”
霜月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净面水进来,脸色不知为何有些发绿。
沈乔将手伸进热水里,轮流轻轻搓着十根青葱玉指,还调侃了一下霜月,“大清早的脸色就这么绿,不知道的以为本宫多苛刻。”
霜月立马将头摇的像拨浪鼓,“不是的公主,王上派人来传过话叫您今日进宫上朝,还得带着驸马。奴婢只是想不通,王上让您带驸马进宫是什么意思。”
沈乔正搓到左手无名指,闻言心头一颤,手上不自觉力气加重,指甲便划过了皮肤,留下一道红痕。
她的手就那样停顿在了那里,仿佛被定格,灿亮的瞳孔下沉,眼眶渐渐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