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雪夜大殿前（1/1）

最后逼得空桑只好连连道歉，‘是是是，你的女主是最好的，我今日境遇皆是咎由自取，是我罪有应得，这样总行了吧？别再闹了，我还要背医书。’

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忽然沉默了，不吵不闹，空桑忽然还有些不习惯，正当她决定重新静下心来背书的时候，却听对方小声嘀咕道，【她，她还是，有一点点，错的……】

空桑心中轻笑一声，没搭理它，专心背书。

等到空桑独自步行上山，已经精疲力竭，浑身狼狈，她简单为自己施了个除尘诀便朝着峰顶的清隐殿前去。

清隐峰峰顶不像落木峰那样四季如春，反而是常年积雪，且这雪也并非凡俗之物，空桑哪怕用灵力护住全身也还是被冻僵了手脚。

空桑向大殿靠过去，只想快点走完流程好回房休息，却被一看起来十三四岁的小孩截住，“你便是仙尊收的二弟子？”

空桑一愣，刚刚那抹神识塞给她的画面一下子涌入脑中，她一眼便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清隐峰杨长老的儿子杨淮安，比她小三岁，现今十三。

对方却不在意，自顾自道，“今天的事我都听说了，峰主收你为徒完全是看在轻语师姐的份上，没想到你居然还不领情！我清隐峰不需要你这样的叛徒！”

空桑有礼有节，不欲与他纠缠，但还是没忍住耿直道，“清隐峰和落木峰同在青云宗，两峰弟子向来互帮互助，同气连枝，何来叛徒一说？”

“你——”对方显然没想到空桑会拿宗门来说事，一时气结，不知如何回应，空桑却道，“若小友没有别的事，我便先行一步。”

“仙尊说让你不用去见他，自己找个地方住下就好。”杨淮安面色涨红，眼神闪躲。

空桑闻言便想直奔弟子居所，却听脑中神识出言提醒，【男主没说过这话，他骗你的。】

空桑：“……”

空桑站定，对着杨淮安一字一句说道，“无论师尊见不见我，作为弟子都理应前去拜见，若我向他提及你的说辞……”

“你敢！”杨淮安一听这话立马坐不住了，谎言被这么快戳穿，绯红的脸庞掩藏在夜色里，话语却带上了气急败坏。

空桑却懒得跟这么一个小屁孩儿计较，眸光眺望向悠远的夜空，“今日之事我便当做没有发生过，希望小友以后谨言慎行，不要再诓骗于人。”

言罢她径直朝着大殿走去。

在神识给的画面里，杨淮安是跟在阮轻语身后的跟屁虫，整天轻语师姐，轻语师姐地叫着，也看不惯她，没少像今天这样对她恶语相向，虽然这些话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妨害。

空桑止步于峰主大殿之前，殿门高耸且紧闭，恢弘得气势磅礴，不愧是如今剑道第一人的居所。

“师尊，弟子空桑求见。”

殿门打开，空桑缓步向内走，抬首望去，只见那白衣出尘，如谪仙般清冷的仙尊端坐于主位之上，看向她的目光淡漠寡情。

不知道为什么，她想起之前不知道在哪里看过的一句话，剑修的老婆只有剑，却不知这样高不可攀，藐视一切的仙尊如何会爱上自己的弟子，以至于生出心魔，还与阮轻语开启了你死我活的虐恋。

【我告诉你，你可不能对男主生出不该有的心思！男主只能是女主的！你不能跟她争！】神识在空桑脑海中幽幽提醒。

空桑心中无语，面色淡漠。

深知世间好物不牢坚，彩云易散琉璃脆，又遑论情爱？

顾衍之抬眸看着立于殿中的女子，一身青衣粗麻，如瀑的青丝由一根粗陋的木簪随意固定在脑后，眉眼精致，脊背挺直，固执不屈。

同样是十六岁，阮轻语娇俏可爱，面上常带笑意，柔淑可亲，讨人喜。

而她却神色疏落，气质淡漠，仿佛木石人心，不服不驯，独来独往，看起来文静谦恭实质上却脾气古怪又执拗。

还有一点，心机深重，擅长蛊惑人心。

“弟子拜见师尊。”

“嗯。”顾衍之垂下眸光，看着水光潋滟的茶杯里氤氲出热气，半晌不说话，空桑只能干巴巴地站在原地。

“今日掌门大殿，你心中不快，行事莽撞，为师不与你计较。”

“谢师尊。”空桑对顾衍之的话不置可否。

【看吧看吧，男主还不错唉！就算女主没有为你求情他也没为难你嘛！】声音又突兀地出现在脑中。

空桑懒得反驳。

“罢了，你退下吧。”顾衍之摆摆手。

“是。”空桑恭敬退出殿外。

身后的大门合上，空桑踏着风雪向弟子居所走去。

燕山雪花大如席，今日的清隐峰夜雪不遑多让，忽然仰头见天，不知何时一轮明月高悬天边。

皎月照雪，空桑刚步入弟子居所居然又见到了刚刚那个小屁孩，对方犹犹豫豫地凑上前来问她，“你没跟仙尊说什么吧？”

“言出必行，我不是出尔反尔的人。”空桑目光逡巡过好几个院落，思考哪一个是给自己的。

“那就好。”杨淮安松了一口气，转而恶声恶气，指着周围的几个空院落道，“这些房间随便选一个吧？那个最大的是轻语师姐的。”

“哦。”空桑也不在意，抬步直直朝着最里面的走，那里有个最偏僻的院落，离阮轻语住的地方也最远。

“哎哎哎，你干嘛选那间？”杨淮安追在空桑后面。

“山猪吃不了细糠，当下人当久了，就喜欢住破烂点。”空桑毫不留情地关上房门，将杨淮安挡在隔绝在外。

“什么嘛？”杨淮安嘴里嘟嘟囔囔几声便转身离去。

这话并非是空桑杜撰，而是那些画面里杨淮安用来讥讽她的原话。

画面里，她不知为何没有选择从医，而是跟着顾衍之学剑，天赋尚佳，甚至因为足够努力，在一众弟子中还算出色，但远比不上阮轻语天生剑骨，一边练一边玩也进步飞快。

练剑，哪有不受伤的，阮轻语见她受伤，于是拿出一粒自用的聚灵丹给她服下，却因药性太猛，又与她的灵根属性相冲，导致她当即就呕出一口血，被一旁的杨淮安奚落成山猪吃不了细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