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破妄剑认主(1/1)
阮轻语推门进入房中。
怀中的那只妖兽依旧精力充沛,在屋子里闹个不停,她索性就施了个诀让妖兽昏睡过去,自己则坐在蒲团上打坐。
假意昏睡,离阮轻语稍远一些,未来妖王才终于清醒过来。
然后便发现自己被易主了。
可是阮轻语——
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一靠近她就忍不住想要亲近,甚至,头脑一热抛下了与他朝夕相处三个月,为他悉心解毒治伤的空桑。
半阖着眼,妖兽的目光直直看向阮轻语,可任他怎么看,对方都再正常不过,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修,结丹期人修,身上没有术法也没有妖力。
或许,只是投缘?
他如此解释。
—
空桑在房中修炼到日暮时分才停止打坐,解开门口的术法,推门出去,破妄剑剑身震动,嗖一声飞到她手上,剑灵的声音传出,“今天还练不练剑了,昨天教你的剑法会了吗?”
“是不是又想偷懒?你们这医修真是,一点苦也吃不了!天天只知道抱着医书看!那医书哪有我这剑好!”
空桑:“……”
空桑轻声失笑,“练练练,绝不偷懒,前辈您什么时候可以遇到合心意的人,早些放过我也好。”
“啧。”剑灵似乎被空桑的话气到了,轻啧一声后便不再发言。
空桑心情不错,提着破妄剑便直奔巨轮上供弟子练剑的房间而去,刚踏入偌大的练剑房,便有一人主动上前打招呼,“空桑师妹。”
“徐师兄。”
空桑面上带笑,她初来清隐峰时,在外门杂事处取弟子服被人为难,便是这徐师兄出言解围,于是见了他心中总带着几分好感。
“师妹拜入清隐峰两月有余,却从未参加过峰内的考核,虽是仙尊亲传弟子,怕也是不合规矩。”徐不器负手而立,空桑看屋内的阵仗,显然是他在考核清隐峰弟子的功课。
闻言面上一窘,空桑老实答道:“是,此中缘由复杂,我也是刚从思过崖出来,待探明江州城之事,恐怕还得再回去。”
“既如此,那师妹来跟着我们一起练练也好。”
“好。”空桑颔首。
徐不器持剑上前,众弟子自动为他让开位置,只见众星拱月处,少年修士一身青衫道袍,面如冠玉,长身玉立,剑意凌厉,翻飞的光影中颇有几分放荡不羁的恣意潇洒,与他平素的为人处世毫不相干。
一套剑法行云流水,原本轻快灵动的招式愣是让他舞出了断山开河的气势,豪迈不羁,剑锋直指处,天地万物仿佛都要为他让路。
屋内的众人还没来得及交口称赞,空桑手中的破妄剑反而先脱手而出,直围着徐不器打转。
“哎呀!有我主人当年的风范!就你小子了!”剑灵一边嚷着一边厚脸皮地凑到徐不器手上。
“师妹,这?”徐不器拧眉,提着破妄剑递到空桑面前。
空桑眸光淡然,唇角挂着所有若无的笑意,看得徐不器微微失神,却听少女嗓音清雅,“师兄,此剑只是由我暂为保管,待它寻到有缘人之后便会自行离去,如今看来,你就是它要寻的有缘人。”
“喂喂喂!你小子听到没有啊!”剑灵见徐不器盯着空桑那张脸失神,忙不屑地嚷道,“我能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
徐不器忙收回目光,羞赧不敢看空桑,知道手中的剑已生出剑灵,肯定不是凡品,忙问道,“不知此剑的名讳?”
“破妄!破妄!老子叫破妄!”
空桑:“……”
徐不器愣了愣,不确定此“破妄”是否为彼“破妄”,室内种弟子也议论纷纷,却听空桑说道,“这就是那柄剑主陆寄留在下界千年的破妄剑。”
“师妹,这……”徐不器拧眉,他与空桑无亲无故,虽是剑灵看中了他,但此剑可遇不可求,他要是收下,恐怕是占了空桑的便宜。
空桑看出徐不器的顾虑,“师兄安心收下即可,我只是暂时保管此剑,且与剑灵早有约定,它看中了你,是你们之间的缘分。”
徐不器还在纠结,空桑却不给他纠结的时间,拱拱手,转而提出告辞,“师兄,我忽然想起还有些事要处理,便不叨扰了。”
也不待徐不器回应,空桑快步离开练剑房,只留剑灵在那里磨着徐不器求契主。
空桑将剑灵桀骜不驯的声音关在屋子里,房门合上,她有些哭笑不得,真是一物降一物,以后徐不器恐怕得被剑灵扰得心烦。
缘聚缘散,她又了却了一桩羁绊。
【宿主,你就真的这么甘心把那把剑送出去吗?】
【它虽然吵了一点,但还是蛮强的,说不定以后还可以保护你……】
【那只妖兽也送人了……】神识说着说着还感伤起来。
后山思过崖那三个月,日子美好得如梦幻般。
热热闹闹的,剑灵逗得妖兽活蹦乱跳,院中空桑种植的花草时不时会被剑灵和妖兽祸害,搞得面目全非,空桑次次都耐着性子把妖兽教训一顿,然后用灵力抚慰那些受伤的灵植。
‘本来就不是属于我的东西,我从没有想过要占有他们。’
【好吧。】神识声音闷闷的,忽然发现空桑这个“恶毒女配”一点也不恶毒,有时候还怪可怜的,无依无靠的,什么也没有。
空桑不知怎么就走到了飞舟的甲板上。
有结界罩着,所以没有风,靠近边缘,只见底下群山万壑,快速向后退去,苍翠的,灰褐色的,偶尔点缀着一点白。
暮色早已经暗沉。
修士目力好,空桑有时候会看到底下城市中万家灯火,明明灭灭,闪闪烁烁。夜色渐渐浓重,地上的灯火与天上的星辰交相辉映,何其相似,天地仿佛融为一物。
十年,十年了。
她十年不曾等待过任何一盏灯火。
自从那人死后。
—
“空桑师妹!”
空桑转头看去,船上早已经亮起灯火,胡婧拉着阮轻语和杨淮安向她这边走过来,甲板上勾勒出三人浅淡的影子。
“师姐,师弟。”空桑礼貌招呼,眸中的寂寥与落寞一闪而逝,仿佛从没有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