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幻梦(1/1)
乌穆起身靠近冀青,冀青下意识也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随着乌穆越靠越近,冀青想着后退,不料身后是座椅,冀青没防备,大半身子就向后仰着倒下去。
乌穆手快的捞了一把冀青的腰,将将在冀青磕着前护住。
两人距离隔得太近,冀青十分不适,站稳身子,立马想推开乌穆。
乌穆一只手紧紧扣着冀青的腰,另一只手抓住了冀青乱动的手腕。
冀青手腕上一重,随即乌穆放开了手,“明天见,本王的大将军。”
乌穆走的很快,来的悄无声息,去的不知不觉。
只有面前还未散去的热度和手腕上的东西提醒着冀青,这不是一场幻梦。
冀青垂下眼眸,抬起手腕,一串男子带的星月菩提串,在自己手上串了几圈,刚刚好。
是那人常戴在手腕上,说话时无意识取下来摩挲的东西。
冀青稳了稳神,一时间没有摘下那条星月菩提串,任由它扣在手腕上。
又过了许久,冀青动了动手腕,依旧感受到手腕上传来沉甸甸的压迫感。
一时间睡不着觉,冀青起身走向帐外。
夜凉如水,星星撒在天河中闪闪发光,河水在朦胧月光的照拂下反射出层层波光。
冀青听见身后有声响,回头一看,却是小红迈着散漫的步伐不紧不慢的跟了上来。
“你这吃里扒外的小畜生。”冀青笑着骂它。
小红不会说话,摇了摇尾巴算是应了主人的话。
夜色正浓,一轮圆圆的月亮正正挂在天幕中央,这里地势地平广阔,连带着仿佛天空也近了几分。
星垂平野阔。
冀青暗暗的想。
倒是眼前这小河不比大江汹涌,也罢,各有各的美。
一人、一狼,沿着河畔慢慢走着,天上是亮堂堂的满月,远处是火光通明的军营和自己手下,近处是缓缓流淌的河水,蛐蛐声四下响起,阵阵凉风带走心里的燥热。
还是热了。
走到河边,冀青蹲下身子,鞠水泼了自己满脸。
还是没冷静下来。
冀青又一次鞠水泼自己。
这时候背后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冀青?”
冀青回头,看见一带着面纱的女子,左手拿着一个小竹箩,里头传来吱吱吱的蛐蛐叫声,右手拿着根不知名的长长野草。
若不是两人相熟,这大半夜陡然冒出来一个浑身雪白的女子,一般人怕不是以为是山间精怪,就会以为是什么孤魂野鬼。
冀青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也没见薛言带多少衣物,怎的天天一身白衣不见脏?
薛言夜里玩心大起,悄咪咪的跟小士兵要了个竹箩自己偷偷跑了出来抓蛐蛐玩,费了好大劲终于抓了一只。
正打算回去呢,看见河边好像有一个人,又看见不远处的小红,料想应该是冀青,就走了过来。
大半夜,两人相见,一个满脸水痕,多余的水浸的脖子周围的衣物都湿了。
另一个一手蛐蛐一手野草,此时想藏起来也已经来不及了。
气氛一时间十分尴尬。
薛言好像偷偷干了坏事被老师抓到的学生一般心虚,还是偷偷把蛐蛐往身后藏了藏。
见薛言这般孩子气举动,冀青反而轻松不少,故意逗弄薛言,“这都多少岁的小姑娘了还在玩蛐蛐。”
冀青这样一说薛言更加不好意思了,老大不小的姑娘了,自己偷偷大半夜来抓蛐蛐就是为了避开众人怕被笑话。
谁家姑娘半夜不睡觉跑来抓蛐蛐啊。
薛言无奈,可是自己生前宫里人担心这些东西吵嚷,夏天的蝉,夜里叫响的蛐蛐,统统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叫响,就被宫人抓走了。
如今没人守着自己一惊一乍的叫喊,公主这个不行,公主那个不可以。
薛言打开了新世界,活泼了不少,这也新奇,那也新鲜。
好在带着面纱也看不见自己脸红,薛言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道:“十七岁了,以前家里管得严,见得少,如今没人看管觉得新奇就自己抓来玩了。”
河边不是说话的地方,两人向着一块光滑的大石头走去,凉风阵阵,赏赏夜景也不错,况且冀青现在挺需要一个能说话的朋友。
不管是自己听别人说话,还是别人听自己说话。
冀青闻言又想起幼时,有个小小男孩也是这般调皮爱玩,什么虫鱼鸟兽都爱抓了去。
有一此那小男孩故作神秘的说要送自己一个东西,伸出一个握的紧紧的拳头,自己还高兴的伸出了手掌。
男孩松了手就跑出去好远,自己愣愣看着他,然后察觉到手上有什么软乎乎的东西在蠕动……
!!!
一条肉肉的大青虫!
自己啊的一声惨叫,立马将那大青虫甩了出去,吓得抱头就哭。
跑出去好远的男孩像是没料到姐姐会被吓哭,呆呆愣愣的跑了过来,不知道该怎么办。
半天,竟也是哭了,拉着自己的衣袖哭喊着“阿姐你别哭,你打我吧,我不是故意的,不知道会吓哭你……呜……呜……阿姐别哭……”
嘴里喊着阿姐别哭,男孩自己却哭得稀里哗啦,到后头还是自己先止住哭声反过去安慰他。
冀青想起来幼时趣事,唇边浮起浅浅的笑意。
不知道当年那个小男孩如今有没有看见,后来啊,长大的阿姐,不怕任何虫子,活的好好的,冀青这个名字,如今已经是梁国家喻户晓人人称赞了。
“想什么呢那么开心?”薛言见冀青半天不答,问道。
一时不查走神许久,回过神来,冀青回答了薛言的话,“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个故人幼时也是这般活泼可爱罢了,薛言,你有时候很像他。”
“唉?故人?是后来吵架了么?”薛言问。
“没有吵架,我们感情一直很好,他早夭了,得了天花。”冀青的声音听不出悲喜。
“啊,对不起啊,让你想起伤心的事了吧。”薛言十分抱歉。
“没呢,反而是想起来觉得十分开心,薛言你有时候真的很像他,让我看见你就像是看见自己的妹妹一样。”冀青笑着揉了揉薛言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