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趋光(1/1)
自己一边畏惧那光的灼热气息,本能想缩着自己的身子,藏入那习惯了十多年的黑暗中,躲在那习惯伪装出来的面具下。
一边又宛如趋光的飞蛾,由着那光劈开厚重的茧,任着那光在自己的地盘横冲直撞。
冀青不知道如何跟薛言开口,也看不清自己心意。
薛言想起炎殊说过,如今问题在于,冀青不知道何为喜欢。
试探着问了问:“那换句话说,你讨厌乌穆么?”
冀青脸上露出些许迷茫,像是组织了一番言语,又失败一般无力的垂下了头,“我不知道,那天温泉我就见到他了。我没束发,他以为我是女子,言语放荡,第二天我跟他交手,我打不过他,他认出了我。”
冀青少见的面上露出几分羞怯,“既然你也知道,那我也不瞒你了,其实他每一次见面都很直白的跟我说想跟我在一起。起初是讨厌的,这人做事随心所欲不讲道理,偏偏我又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我跟他说了我不好龙阳。”
“他竟然说会努力让我喜欢上他,甚至许诺我只要同意,不要弱水三千……”
“薛言……我从未经历过这些,如今我心绪十分乱。我不知道自己是讨厌他还是喜欢他。”
冀青忍不住摩挲着手腕上星月菩提手串,像那人漫不经心时候常做的动作,看得出来这手串被那人带在身边许久,珠子把玩出温润的光泽。
薛言叹了一口气,一个不知何为喜欢的我,如何去拯救一个不知何为喜欢的你。
冀青反将一军,“阿言,你对炎殊是什么样的感情呢?”
“啊?”薛言宛若被火烧了屁股,怎的没能解决让冀青喜欢上乌穆的事还惹祸上身了。
薛言脸色十分古怪,想起自己跟炎殊为了方便找的未婚夫妻借口, 一时间不知道是说炎殊好还是说炎殊不好。
说炎殊好吧,他有个曾经喜欢的人像一道过不去的坎横在两人中间,说炎殊不好吧,炎殊无微不至的关心又让自己这个“前”落魄公主受宠若惊。
引火烧身的薛言心情十分复杂。
思虑良久开了口,挑着好一点的说,两人私下过节私下解决,公务在前,不能因小失大,“大概就是一种,这个人在你身边你就会很安心,会忍不住想靠近他,会忍不住偷看他,又怕被他发现自己偷看。”
“会想靠近他,但是靠的太近又会觉得气温升高,周围一片寂静,静到能听见自己不同寻常的心跳。”
“但是想到他喜欢别人,或者觉得他要是跟别人在一起,就会很沮丧。”
薛言索性破罐子破摔,本是想帮冀青牵红线,反倒剖析了一番自己的内心,虽然薛言不想承认,也不可否认自己听见炎殊说曾经喜欢的人时候十分沮丧,两人现在都还心有芥蒂,虽然自己没有任何立场去干涉炎殊喜欢什么。
但是薛言说着说着突然想起一个新的劝导方向,问冀青,“那假设,我是说假设哈,乌穆要是跟别人在一块,你想想这个可能,你会难过不高兴么。”
冀青想了想,笑着说,“倒是不会,我大概会拼尽全力打断他一条腿。”
薛言瑟缩的抖了抖,心说姐姐,你笑的这也太阴森森了。
“那你应该是对乌穆有意思的。”薛言下了个论断。
这次轮到冀青迷惘了,“这就是有意思么?我只是觉得在那个假设下,这人太说话不算话了。”
薛言仔细看了看冀青,心下说,恐怕冀青心动而不自知。
看来自己回头得好好问问乌穆那个放弃弱水三千是几个意思。
这两人在一起别一言不合打的天翻地覆。
他俩要是成了,对冀青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冀青太过刚烈,不似一般柔弱女子,竟然能想出打断他的腿这种话。
不过冀青确实有这个本事。
呵呵,乌穆看上个那么强的女将军就自己好好受着吧。
想起来冀青还隐瞒着身份,薛言又想的脑瓜子疼,不知道什么时候冀青会自己说出来。
冀青要是不说,那怎么拆穿身份?等到洞房那天乌穆发现自己相公原来是个娘子?
画面太美薛言不敢想。
得想个办法让冀青回归女儿身啊……
也算还冀青一个自由吧。
看来想牵冀青和乌穆的红线还有的忙,道阻且长哦薛解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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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薛言起了个一大早,兴冲冲的拉着炎殊出了营地,说有重大事情要跟乌穆商量。
两人又没法直接冲进祁国营地,惊动了士兵传出去可不好听。
对炎殊来说倒不是什么难事,炎殊摘了片叶子,仿照祁国士兵装扮施了个法术,那小士兵就直直朝着祁国军营走进去了,一路上也没人拦着。
薛言啧啧称奇,有法力就是好,自己什么时候也能有就好了。
不多时,乌穆孤身一身过来了。
三人在林子里头密谋。
薛言先是透露了冀青可能心动而不自知这一重大喜讯,高兴的乌穆当下立即宣布今儿个回去犒赏弟兄们吃顿好的。
听得薛言头上飞过一串冒着省略号的乌鸦。
然后薛言认真的问了乌穆那个弱水三千的问题,乌穆实话实话,坦荡的薛言差点脱口而出你喜欢的人是个女的。
薛言掐着自己大腿,防止自己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这话还是让冀青自己跟乌穆说去吧。
两人之间互诉衷肠什么的戏码实在不应该有自己跟炎殊两个大电灯泡在场。
薛言又想了想,没跟乌穆说太明白,只是含糊的说,冀青前半生听不容易的,自己把冀青当钦佩的兄长,让乌穆别辜负冀青。
乌穆倒是拍着胸脯保证,只要薛师父能帮自己追到心上人,定会好好对待冀青,又说了好多肉麻的话,什么死生不负啦,什么只要有我在不会让他受一点委屈啦。
最后甚至说,“我乌穆要是负了冀青,薛师父大可来取我项上人头!”
听得薛言一愣一愣的,薛言甚至怀疑乌穆是不是大清早喝多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