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大饼（1/1）
迷失山中，一艘玉船在高空极速飞驰。
船上，许天然打着哈哈，余光却是留意灞波儿奔的动作，只要对方有什么不对劲，许天然便先下手为强。
所幸的是，这个鱼头精没有任何反应，不知道是化形出了差错小脑发育不全，还是压根对他的名字就没有怀疑。
两只鱼精就这么沉默下去，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许天然找了个借口到了船的另一端，将法力运转在耳边，偷听万圣公主与龙离聊天。
倒不是他有这种特殊癖好，是怕龙离露馅。
听了好一会儿，这个万圣公主只是缠着龙离说东海龙宫的趣事，或者是近来仙界妖界哪个仙子好看，哪个妖女又勾引了不少修士……
许天然：“……”
他觉得自己的担心很多余，这个万圣公主压根就是个贪玩的孩子心性。
龙离之前作为九公主的贴身侍女，对九公主平时的神态性格很了解，虽说胆子小了些，但对付这个万圣公主绰绰有余。
玉船飞驰，一炷香的时间后，许天然终于见万圣公主一脸笑容拉着龙离出来了。
二人短暂对视一眼，随即许天然的心头响起龙离的传音：“没出问题。”
许天然回道：“马上到了，入中转点之后你别随意传音，听我的就行。”
此时，前方出现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通体黑色，山巅被人斩去，只留下平整宽阔的场地。
浓雾缭绕中，数百丈大，通体呈黢黑色的货舰整整齐齐地停留在上面，一排排停得规规整整。
在货舰下方，有大队虾兵蟹将，分成了几个队，有排查货舰故障的，有补充能源消耗的，有检查货物的。
整个中转站此时热闹非凡。
许天然的注意力却在战舰上。
根据龙离说的，每一条航路的舰队，都会配备一艘战舰，上面全是龙宫的护送人员。
而这一条航路，有两个反虚境高手。
战舰不同于货舰，战舰完全由玄铁打造而成，舰体上除了刻画着龙宫特有的标记之外，还有口径巨大的炮口。
炮口连接着内部阵法，能够轰出破坏力极大的能量炮。
此外，战舰上，还配有繁琐而精密的通讯法阵，直通龙宫，只要受到攻击，龙宫便能第一时间知晓。
远远地，许天然便看到了战舰上的一道人形生灵，穿着甲胄，手持一柄钢叉，冷冽地盯着下方忙碌的虾兵蟹将们。
反虚境……许天然见到了舰队的反虚境。
不过第二个反虚境并没有在战舰甲板上露面。
估计是隐藏在战舰内部。
许天然不动声色后退半步，藏在背后的手中出现一套阵旗，指尖一弹，阵旗飞落玉船，在下方化作数道流光消失。
“嗔心姐，到啦到啦！真气派啊。”万圣公主拉着龙离已经先一步下了玉船。
许天然见状也赶紧跟上去，在二女身后亦步亦趋。
“九公主！”
在龙离与万圣公主将要靠近战舰的时候，那反虚境才姗姗来迟。
“卑职夜叉见过九公主丶万圣公主。”夜叉微微躬身，行了一礼之后道：“不知九公主为何事而来？”
在夜叉问话的时候，许天然感受到了一股神念在他身上扫动。
龙离正要开口，哪知旁边的万圣公主已经抢先一步，“嗔心姐想去哪还要给你报告不成？”
夜叉神色微僵，他知道万圣公主的名头，骄横跋扈，只得微微低头，语气放缓：“卑职不敢。”
“只是这中转点乃是龙宫重地，外界虎视眈眈，卑职怕九公主遇险。”
随即余光瞥了后面的两只鱼精，心中疑惑，表面却不动声色。
“怕什么！这里还是东海范围，哪有不开眼的蠢货敢来这里劫货！”万圣公主满不在乎。
龙离变化的九公主神色平静，这时她轻轻开口：“本宫受父王所命，前来熟悉中转点，以后还请夜将军照顾。”
这番说辞是许天然教她的。
龙宫管理舰队一开始是三太子敖丙。
当年舰队在陈塘关时，与哪吒起了冲突，被哪吒一人灭了，就连敖丙也落了个抽龙筋的下场。
龙宫现在管理舰队的是五公主，敖问心。
夜叉乍一听此话，顿时眼皮一跳。
龙王准备给九公主实权了？
他心思活络，不过还是保持着理智：“殿下可有龙王手谕？”
龙离淡定自若，其实心中早已经瑟瑟发抖，眼前的夜叉可不是什么小虾米，一旦暴露，反虚境的修为能够瞬间将她与许哥斩杀，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没有手谕。”龙离淡淡道。
夜叉脸色一僵，正要开口，龙离却道：“父王的原话乃是：若你能把握住，可从你姐姐手里取下三成舰队航路。将军可知这话什么意思？”
夜叉道：“公主请说。”
“龙宫生意遍布三界，我姐姐为龙宫奔波多年，我这个做妹妹的心疼，自然不余遗力为姐姐分担三成航路！”龙离道。
她向前几步，指着场中停顿的舰队：“夜将军护卫的这一条航路不算大，在龙宫航路中，只能算是小数，夜将军所领的俸禄也低于其他人，我观夜将军应该是反虚境中期了吧，若有足够资源，踏入后期不是难事。”
夜叉常年在外，对于九公主了解不多，不过此刻却让他正视起来。
龙离在背诵许天然的话，并且声情并茂：“父王想看我的能力，我自知能力微薄，比不上姐姐。而夜将军在姐姐手下，亦是蒙尘。倘若夜将军助我掌握航路，嗔心来日将三条航路交给将军管理，其中利益，尽数归将军手底！”
夜叉闻言，呼吸一紧，心头火热，他咽了咽口水：“殿下委以大任，卑职感激涕零，不过卑职仅仅是这条航路的护卫，恐怕帮不了殿下什么。”
龙离笑道：“我知凡人一句话：万事开头难。父王只是要看到我的能力，假如将军肯助我将这条航路管理得井井有条，父王会让姐姐放权的。”
夜叉在动摇，但他心中还有怀疑。
龙离继续道：“三条航路的利益，足够将军修行，还能攒下不菲的家底。只要有资源，莫说反虚后期，即便是渡过天人五衰，成仙又有何难？”
夜叉心中的怀疑在听到成仙二字之后，被瞬间冲得一干二净。
许天然看在眼底，嘴角勾起。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龙离画的这张饼太大了，什么疑虑，什么理智，都被这一张大饼压碎。
“卑职愿为殿下做马前卒！”夜叉道。
龙离含笑点头：“有将军相助，如虎添翼。不过……”
她突然话锋一转：“这条航路除了夜将军，还有另一个反虚境吧。”
夜叉愣了下：“还有卑职的同僚夜梁，不过卑职有信心说服夜梁协助公主！”
哪知龙离却是摇头：“夜叉将军怕是没有理解我的意思。三条航路只是许诺给将军的，至于夜梁将军……本宫还没有大方到每一个将军都许诺三条航路。”
夜叉闻言，当场就懵了，迟疑一下：“殿下这话什么意思？”
龙离淡然一笑，从夜叉身旁走过去：“将军是聪明人，相信能理解我的意思。”
只留下夜叉在原地久久不动。
许天然扫了一眼赶紧跟上去，同时心道：稳了。
夜叉连续被大饼压得喘不过气来，还没回过神来又被这一招打得晕头转向。
利益纠葛，从来是屡见不鲜。
几句话便让夜叉停止思考，开始纠结利益得失，他面色明暗不定，过了许久才一咬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夜梁老兄，对不住了。”
当他再次返回战舰中的时候，夜梁已经等待了多时。一看见夜叉，便开口问道：“摸清楚虚实了吗？是否真的是九公主？”
夜叉此时满脑子都是九公主许诺的三条航路利益，以至于一开始前去探虚实的目的都忘了。
“是九公主，还有万圣公主那跋扈的劲谁能学得来。”夜叉笑道。
夜梁摸了摸脸颊上的硬疙瘩：“奇了怪，九公主的贴身护卫龙影向来与九公主形影不离，怎么这次只带了个鱼精？”
夜叉心中却想，九公主被龙王考验，估计连龙影也被留在了龙宫，只有九公主孤身一人才能看出九公主的能力。
“莫要疑神疑鬼！”夜叉道：“东海境域，即便是妖王也要给我龙宫几分面子，哪有人敢胆大包天假扮九公主？”
夜梁想了想，说：“不行！我还是不放心，此次货舰上的货物不容有失，我向龙宫求证一下九公主是否真的离开了龙宫。”
夜叉一听，若是让夜梁向龙宫通讯，知道了九公主此行的目的，怕是三条航路要分出一半，赶紧拉住了往传讯阵法走去的夜梁。
“梁老哥！且慢！”夜叉脑子从来没有这般转过：“九公主向来眼睛里揉不得沙子，你我都有耳闻，你这番求证若是传到了九公主耳边，肯定让九公主不喜，原本咱哥俩这条航路的俸禄就已经不够修行，若是得罪了九公主，日子更不好过了……”
夜梁一听，停下了脚步：“是这个理。可是……”
夜叉打断了他：“没必要为了一点疑虑便得罪九公主。相反我们应该客气招呼九公主，收获好感。”
夜梁笑骂道：“收获个球的好感，你我常年在外，九公主在龙宫，互不交集。你小子还想爬上龙床啊。龙王对于血脉向来重视，别说你我，即便是旁系龙族，也没机会。”
夜叉只是嘿嘿笑着，心头却鄙夷骂了一声憨货。
夜叉的勾心斗角许天然没看见，不然直呼内行，对离间计评价上几个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