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夜袭4（1/1）

三条四桅大战船和十八条小战船，没有举任何灯火，只凭着月光和星空在海面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向着澄迈海岸前进。

江钲正靠在船楼中的椅子上假寐，一个军汉推门进来，“启禀将军，战船前方三里外见船火八九点。”。

江钲闻言，立刻惊醒，“可是澄迈海岸方向？”。

“正是。”

江钲走出船舱，望着远处海面依稀可见的几点灯火沉声说道：“传令下去，填装火炮，各船噤声，停了轮桨。一切以我坐船举火为号。”

海上的风浪很小，虽然停止了踩动轮桨，但是对于宋朝船队来说不算问题。芦苇竹叶编制的硬帆可以吃八面来风，无非是速度慢了一些。

江钲转头问向在船头站了一夜的黄之杰，“此处离岸还有多远？”

黄之杰叉手应道：“回将军，大约五六里吧。”

江钲呵呵一笑：“这詹麻子倒也是小心，这船都停在海里。这也好，免得上了岸还被他们逃走了些。”

钱俊和孙益的战船编队，也已经到位，正望着漆黑的海面上那几点依稀可见的火光。所有的埋伏都在等待，等待江钲打出的第一发炮。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海盗们正忙着把小船上满载的吃喝用度搬运到大桨船上。火把的照耀下，桨船一侧的放下了一面大网，十来个不同人种的海盗正爬在网上，往上传递着货物。

“这撮鸟小心些，这东西要是掉海里了，明早便割了你的舌头来下酒。”

“DUMA，割你鸟。”

“直娘贼，这猴子还敢接嘴！”

噼里啪啦，桨船边上一个汉人和一个黑皮猴子在网上打了起来。

“哈哈哈……猴子快插邱老五的眼。”

“好好好，踢碎了这猴子的鸟。”

一众海盗也不搬活了，各自散开，就看着两人挂在网上厮打起来。

嘭……

远处的海面上突然传出一声巨响，漆黑的空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带着尖锐的啸声飞了过来。众海盗还在发愣，一时间没有缓过神来，离船四五丈的海面上突然窜起一股巨大的水花，哗啦啦，散落的水花把这十几个海贼叫了个透心凉，连火把都熄灭了几个。

海贼们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漆黑的的海上突然绽放出一朵朵的火光，紧接着，嘭嘭嘭……的巨响传来。巨响之后，许多的灯笼火把在海面上被点亮，火光映衬下十几二十艘战船在海面一字排开，升满了帆正快速向他们接近。其中三条大战船的轮桨飞快转动，最近的一艘已经离他们不过半里之遥。

“快跑！这是官军的神火炮！”

“起锚，起锚！”

“起帆！”

“你个撮鸟,快下去划桨。”

……

一瞬间，海盗的船队一阵慌乱。十丈的桨船因为正在装货，火光最亮成了这黑漆漆海面上的靶心。五颗24磅的铁球拽着白烟瞬息便至，一颗掠过船身径直落入海中，又溅起一个巨大的水柱；一颗擦着船侧飞过，倒是把旁边的一条三桅船的船尾打了个大窟窿，一时间碎片横飞。

运货小船上的海盗也不搬货了，纷纷你推我挤抢着绳网往桨船上爬。这时一颗大铁球从海面直射而来击中船身，在船侧拉出一道一丈多的大口子，连带着绳网和船板一同扎进船舱中，木片与断肢血液在夜晚的火光中散落开来。

哭喊声才起，又是一颗铁弹打碎船尾的桅杆，余势不减继续在甲板上飞行，带走了三个正在操帆的海盗的一部分身体，最后直直撞上了主桅杆。

“咔嚓，嗙……”桨船的尾部桅杆笔直地砸在了主桅杆上。主桅杆的帆已经升了一半，原本就被24磅铁球砸伤的粗壮圆木，再被尾部桅杆砸了个准，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轰地一下倒在了甲板上，甲板上的两个火盆被砸个稀碎，点燃了芦苇竹叶编织的船帆和刚刚搬上船的各色吃用杂物，一瞬间桨船甲板上变做了一片火海。

还有一枚炮弹，消失在黑夜之中，并不知道落去了哪里。

站在火炮旁的水师军官，眼见炮弹飞入了漆黑的海面不知去向。气的双脚直跳。对着负责瞄准的军士破口大骂：“你个瞎眼的杀才，这一炮打去了哪里？给我夹着皮燕子滚！”

一众水手拿着灭火杆，炮刷清理完炮膛，装填好弹药。那军官举起右手大拇指，测量了一下，指挥军士调整角度瞄准了正在燃烧的大桨船，想要一炮打中那尾部的船身，让桨船失去船舵。

“看好了，你们这群瞎眼的撮鸟。”军官点燃引火绳，短暂的斯斯声后，引火门冒出一尺多高的火焰，嘭地一声，一阵白烟飘起，大铁弹带着附着在上的火药，拉着一条白烟，朝着200来米外的海盗船队飞去。

理想和现实总是会有一些差距的，那射出的铁球并没有按着军官预想的那样直扑大桨船船尾，看这轨迹似乎是要擦着桨船边而去，终究还是差了几尺。点炮的军官脸色越发难看了，自己这船首轮两炮都是落空，这接下来再落空怕是要成为他人的笑料了。

这时一艘反应迅速的五丈三桅船，已经拉帆摇橹，脱离船队向外逃去。三桅船上的海盗们在占婆已经听闻了官军海师的神炮威力，一个个拼了命奋力地摇动着大船橹，想要夺路而去。

好巧不巧，这原本就要落空的24磅炮弹，遇上了从大桨船前面急速绕过的三桅船，在船身吃水线上凿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黑漆漆的海水瞬间涌进了船舱。

“哈哈哈……”军官指着那被击中的三桅船笑道：“这厮们都看好了，本将军那是料敌先机，弹无虚发，都给我好好学学！”说完把点火棍递给一旁的军士，又去另外一门火炮边督战了。

海盗们现在都已经反应过来了，大桨船上正灭着火，二层甲板已经人员到位，正用脚踩着还能运作的船桨。一众能动的大小船只，纷纷杨帆操桨沿着海岸线分头逃窜。

可前后近海，等待他们的是一排六艘战船，用黑洞洞的炮口指着他们。一众海贼在又被轰沉了几条船后，除了几条靠岸登陆的小船，其他的船只在只能被动挨打的前提下，纷纷落帆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