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曾经我也有个妹妹（1/1）
手术室的灯已亮了3个小时，顾洵就麻木地自语了多久。
“不会有事的...”这句话不知重复多少次了。
厉薇薇也远远蹲坐在墙边，无比愧疚，若不是自己失察，又怎会连累了顾洵和温婉。
在温婉倒下的那刻，厉薇薇清晰看到了温婉满是对顾洵的爱意，超越了生死。宁愿自己失去性命，也要保护顾洵的坚决。
试问自己，厉薇薇是做不到的......
沉思间，手术室的灯瞬间熄灭。
医生从中走出，巡视道：“哪位是她的家属？”
“我！我是她哥哥！”顾洵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看着这位担心急切的男士，中年医生似轻叹一声，“...生命迹象已经稳定，但具体多久醒来还需要观察。”
“什么意思？”顾洵的嗓子突地干涩。
医生摘了口罩，解释道：“枪伤影响不大，子弹只是打在了肩部。但头部...应该是坠落时导致...现在昏迷不醒的主要原因。”
顾洵觉得力气像被抽离，慌神了几分，厉薇薇赶紧扶住他。
“您的意思可能她...不会再醒了吗？”试图确认出口的同时，一字一句就像小刀刺在他心头。
医生眼眸微动，“不排除这种可能。”说完抬步离去，留了句话，“可以多在她身边说说话，对其最深刻的人或事可以提高她醒来的机率。”
顾洵眼神空洞，终是腿上无力，直挺挺地跪下，双手垂落在地上。
妹妹是他的一切啊，他无法接受这世上最亲的亲人将永远沉睡......
温婉白皙脸蛋没有血色，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像个乖巧的洋娃娃。
顾洵将她的手握于额前，闭目祈祷，多想下一秒女孩就睁开了那双明眸，用清甜的声音叫着他“哥哥！”
可现实并没有如此美好，响起的是厉薇薇装水回来的脚步声......
“对不起...如果不是我的失误...”厉薇薇的柳眉高高蹙起，像打了死结。
顾洵忽而抬眸，注视着她转瞬收了目光，把温婉的手放回原位，被子轻轻盖好。
“不怪你，是我......”痛苦神色爬上他的脸庞，带着些阴郁。
一月过去，温婉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又一些危险势力悄然崛起...顾洵受组织召唤，不能时刻来医院了。
而搭档之位的空缺，自然而然由厉薇薇替补了。
他们一起完成了好几次秘密潜伏计划，成功剿灭了常年被警方怀疑的势力头目。
因战果硕硕，队伍里大家很快觉得厉薇薇和顾洵是天作之合，有些遗忘了医院里躺着的温婉。
牟寨，故地重游......顾洵再次把罪犯交接给警局，巧合地回到了这个地方，他脑海里想起当时和温婉假扮夫妻的片段。
黑眸闪烁，即使几个月了，他都还不能接受温婉的昏迷，总感觉她就在身后，只要喊一声“婉婉。”
就会像只小兔子般，冒出头，出现在他的面前。
当地局长与顾洵交谈着，突然一拍大腿，说道：“武大杰！”
顾洵眉头微蹙，不明白指的是谁。
“武哥？就是你们上回牟寨抓的那位，他说想见见温婉。”
顾洵这才想起，那位脸上有着狰狞刀疤，在接触期间却憨实真诚的人。
看得出他很喜欢温婉，当时还一口一句“小嫂子”喊着。
顾洵在接见室外的椅子坐下，隔着玻璃看到从里走来的武大杰。
“顾哥！你怎么来了，小嫂子呢？？”武大杰抓起电话，眼神满是惊喜，往顾洵两旁望了望，却一个熟悉的人影都没看到。
“她...没来，那天受了伤......”顾洵垂下眼眸，跟他大致说了下温婉在医院的情况。
“啊...”才知晓这消息的武哥，脸上的笑容转瞬不见了。
那么一个明媚的女孩，上天让她为什么遭遇这么痛苦的事呢？
“你别叫她小嫂子了，她叫温婉，是我的妹妹。”
“果然！你们果然是兄妹，我当时直觉还是挺准啊。”武哥一拍桌子激动道，旁边狱警警告的眼神扫来，他连忙讪讪一笑。
顾洵嘴角也浮现淡淡的笑意，问道：“听说，你想见她？”
武哥见缓和了顾洵的一些悲伤，挤出了个勉强的笑容，娓娓道来。
“其实...我曾经也有个妹妹，年纪和小嫂子哦不，和温婉相仿。但她遇到了一个没心的男人，是个混混。原本我以为他对我妹妹是真心的，改邪归正了，但背地里不停地背叛出轨......
那天温婉扇你一耳光的时候，很像...很像她，像她第一次发现的时候，那个男人跪下来求她原谅，我妹妹就给他一次机会。后面机会多到数不清了，我妹抑郁、自杀的次数也数不清了。
直到......我妹大着肚子快生了，发现他竟然把女人带回了自己的家，再也受不了说要自杀，那个混蛋！把她拖上了天台。”
“他们争执中......我就晚了一步！看到那男人将她一把推了下去，一尸两命。”武哥垂下的脖颈逐渐抬起，眼里满是泪水，可能是再次回忆的痛苦令他的嘴唇颤抖不止。
顾洵的指尖发凉，竟没想到武大杰背后还有这些往事。
失笑一声，武哥猛吸了吸鼻子，对他说：“抱歉失态了，这事过去很多年了，但就是...即使那个混蛋死了，我也不能释怀。”
顾洵微微摇头，若是温婉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亲手将凶手大卸八块也不为过。
“所以，你的疤...跟这件事也有关吗？”顾洵指了指自己，又看向武哥。
武哥点点头，深呼吸道：“是的，我气不过和他殴打起来，他混社会操刀弄棍的，就把我砍成这样...也没将他怎样，就被警察按在地上了。”
话尾，他忍不住咬了咬牙，似乎对那时的自己耿耿于怀。
再之后，武哥才渐渐变成了街头小领导，可曾经他只是个朴实的木匠罢了......
“好好表现，争取早日出来。”顾洵起身，高挑的个子立于玻璃前，却又将放置的电话听起来。
武哥拍打着接见室的玻璃，语气中满含祈求，“若是...您妹妹醒来了，可以、可以来见我一面吗？”
那狰狞的脸上，双眼里是期待又是渴望......温婉对于他来说，就像是找到了情感的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