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苏家祠堂，无字墓碑（1/1）
南域，大秦王朝，京城。
苏家。
庭院中杂草丛生，霸占了大部分的地方，可以轻松判断出，这里很久没有人打扫过。
苏生拿着手中的折扇，啪的一下打开。
只见扇子上，写着一行简短小字。
“百无一用是书生”
字体绵延细长，瘦劲有力，端的是一手好字。
他轻轻摇着扇子，脚步不急不缓，走在这庭院中。
可惜，这祥和的氛围马上就被打破。
哐当一声，屋子里走出一位头发全白的老人。
“小六，速速给老身站住。”
她将双手放在身后，脚步匆匆的走向苏生。
一看到老人出现，苏生收起折扇，掉头就往外面跑。
可还没有跑出几步，后颈处传来一阵巨力，将他死死的拽在了原地。
眼看逃跑无望，苏生咧着嘴角，讪讪的笑道，“奶奶，我错了。”
“错哪了？”老人不依不饶的问着。
“哪都错了。”
“知道错了就行，现在就跟我去祠堂跪着。”
说罢，不给苏生拒绝的机会，揪着他的耳朵就向里面走去。
“啊...疼...疼...，奶奶轻点，我可是您的亲孙子。”
一听这话，老人手上的力道又加重几分，“亲孙子有个屁用，你就不能给你奶奶长点脸。”
“现在外面只要有点偷鸡摸狗的事，就会放在你头上。”
“你的名号都快要赶上老身的了。”
苏生举起双手做抱拳状，眼神带着些许兴奋的说道。
“奶奶，我能有现在京城六公子的名号，全靠道上兄弟们抬爱。”
老人一脚踹向苏生屁股，随即拍了拍他的肩膀，很是不屑。
“京城六公子？就你？狗都不信。”
“你把其中最关键的两个字给落下了。”
苏生疑惑的挠了挠头，“啊？还有字？”
“当然，全称应该是京城浪荡六公子。”
“至...少也是京城的六公子”，苏生嘴角抽搐，半晌才说出话来。
紧接着，他一拍脑袋，有些懊悔的说道。
“真是的，阿祝这家伙，打听消息竟然只说一半，我......”
苏生还没说完话，便被老人一下打断。
“噤声，祠堂里禁止喧哗。”
“给我好好跪在这里面壁吧。”
老人将双手放于身后，悠哉悠哉的走出了祠堂。
眼看奶奶离开，苏生也不再说话。
祠堂噤声，这是苏家的规矩。
就算苏生再跳脱的性子，也是老老实实的，不敢破坏规矩。
虽是不能说话，但他灵动的眸子却是不间断的打量着祠堂。
每次来到这里，他自己的心情很快就会平静下来。
那股感觉，他形容不上来，非常玄妙。
苏家的祠堂，与寻常的祠堂大大不同。
苏家祠堂里面，全都是墓碑。
那一座座漆黑如墨的墓碑上，皆是无字。
小时候看见这些无字墓碑，苏生不解。
他总是跟在奶奶身后，锲而不舍的问着问题。
“奶奶，祠堂为何要放墓碑？”
“奶奶，祠堂中的东西，为何不刻碑文？”
“奶奶......”
“......”
可每一次，老人都是闭口不谈。
渐渐的，苏生也就不再询问，将这些问题都放在了心里。
他明白，这些答案，老人总要告诉他的，或早或晚。
想着想着，苏生靠在一块无字墓碑上沉沉睡去。
祠堂外，老人感受着里面逐渐平缓的呼吸，缓缓睁开眼睛。
老人虽已年迈，但眸子中满是凌冽的神色。
随后，眸子渐缓，又显得平和了几分。
一阵脚步声，从老人身后传来。
这声音若有若无，轻淡极了。
如果不是耳力极好的人，根本无法听清。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在老人身边站定。
来人一身黑袍，带着兜帽，身后背着一把造型夸张的镰刀。
停顿了片刻，沙哑的声音从兜帽中传出。
“家主，中州界门还能守五年。”
“只有五年了吗？”
“是。”
“那也够了……”
“六少爷，他......”
“他很好，至少...现在他很好，很快乐！”
黑袍人扭头注视着祠堂，沉默不语。
良久过后，他收回视线，转身向来时的方向离去。
而脚步声，也是越来越轻，直至最后彻底消失。
一阵微风拂过，将天边的乌云吹到更远处。
乌云离开，太阳那璀璨的光，直接照耀进了庭院。
老人伸出右手，挡住了刺眼的光芒。
她眯着眼睛，先是抬头看了看晴空，又低头看了看不远处的祠堂。
满是褶皱的脸上，挂着一层淡淡的笑容。
老人走进祠堂，嘴里喃喃自语道。
“黑暗总会过去的。”
“只要在太阳出现之前，牢牢坚守住就可以了。”
看着还在呼呼大睡的孙子，老人没有任何迟疑，一巴掌就呼了上去。
“哎呦，疼疼疼...”，苏生捂着脑袋，缓缓睁开双眼。
入眼，就是挂着慈祥笑容的奶奶。
苏生一个激灵，猛然间惊醒。
他挺直腰板，面向无字墓碑笔直的跪着。
想到祠堂的规矩，苏生压低声音，语气轻轻柔柔的说道。
“奶奶，你来的正好，我刚刚学会了冥想，效果十分显著。”
“您最近不是睡不着觉嘛，刚好需要它。”
听到这句话，老人眼角狂跳，咬着牙轻声笑骂，“小滑头。”
“赶紧给老身滚蛋，别打扰到祠堂的安静。”
“得嘞，就等您这句话呢，我就先走了”，苏生连忙点头应下。
怕老人反悔，他快步向着外面走去。
刚出祠堂，火辣辣的阳光就照射在他身上。
苏生拿出腰间折扇，唰的一声，将其打开。
他将折扇举过头顶，遮挡住脸部。
就这样，苏生顶着阳光，徐徐离开了苏府。
“刚刚还是阴天呢，突然就变得这么热了。”
“破天气，说变就变。”
“算了，先去找阿祝算算帐，这家伙说话竟然只说半截。”
“要不是帮你收拾烂摊子，我才不会被奶奶发现呢。”
“......”
简单嘟囔了两句，苏生便闭口不言。
随着太阳的照耀，折扇上‘书生’二字，流光闪动，散发着别样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