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火种计划”（1/1）
大海就在那里，浩瀚无垠，任何人都想从中获利……
只有得到海神波塞冬的祝福的人儿，才能战胜波涛汹涌的巨浪，躲开诡谲多变的涡流，不惊扰沉潜在海底的野兽……顺利抵达彼岸。
——《海神波塞冬》
拉斯加怀着无比愉悦的心情，看着反射着自己的影像的铮亮镜面，身体里的而每一个细胞都在呼唤复苏。
对于海洋而言，他引以为傲的十数年的海航生涯连它的零头都够不到。
可是那又怎样？
此刻他就站在玛丽号战舰上，即将出发赶赴他真正的归宿！
此次出海将有三支队伍搭乘战舰出发，韦德带领的飞行小队在前哨巡逻，负责为整支队伍勘察海面情况，而拉斯加则将带领玛丽号战舰在战机的引航下出海寻找地球上适宜人类生存的其他地方。
不过他们能够利用的时间并不多了，七天是最后的期限，若是雷米的预测没有出错的话，整个纳瓦拉将于七天后沉入海底。
不，确切来说，是被海水淹没！
“按照中央高地的海拔和海平面上涨的速度来计算的话，大概中央高地还能再坚持四五天……”雷米用手指背架了架滑到鼻尖的眼镜，担忧地道。
“不是说了还有七天吗？”普米上校微微错愕，但神色依然凛然如旧。
雷米是“拯救纳瓦拉计划”中的唯一的军事科研人员。
他是中央军事研究所的一个副研究员，本来大风暴来袭的那天，他本来是要跟着他的同事们去首都参加军事科技研讨会，因为中途接到命令留下来等待实验结果，阴差阳错避开了那场灾难。
“上校，那个预测是在第一轮风暴结束的时候做的，而现在……”
雷米咒骂了一句，“真TMD见鬼了！”
而后忧心忡忡地道：
“风暴来袭的速度像是被人调了快速挡，且强度也越发猛烈，导致海平面上升的速度已经无法准确预测了。”
普米上校心下一惊，“拯救纳瓦拉计划”还没开启就要结束了？他绝对不能让这么多人的生还希望毁在自己的手里。
“还有，还有什么办法呢？”他盯着数字屏幕板，自言自语道。
“还是联系不上外界么？”
从大风暴开始的时候开始，中央高地就已经和外界彻底断了联系，唯一的信息就是靠韦德和他的飞行小队冒着生死危机飞跃风暴上空才得以获取……
“上校，”雷米垂下眼眸，用及不可闻的声音抱怨道：“除了我们亲自出去，否则这个地方就是一个没有任何希望的坟墓！”
上校自然听到了，但他没有反驳。
他沉默一阵，而后艰难地做出了一个令他无比沉痛的决定，如今这局势……除了置之死地而后生，他再无他想。
“召开会议吧，我们要启动另一个计划了！”
说罢，他走出了网络控制中心，身后那堆用破烂金属线维系起来的安全系统在风暴面前成了最无用的累赘……
他们能指望这些靠几代人的智慧结晶制作出来的新型装备来止息大海几欲覆灭人类的愤怒么？
他们什么都做不了……这个事实再次给予他一个重击，他无力而苍白的哀叹着人类的命运，他们能走向何方呢？他们又能走到哪里呢？
普米上校的脊背依然挺直得像一棵松树，他走路带风，步履从容……无论处于何种境地、遭遇如何凄惨……只要看见他的背影，仅仅只是看着他就能产生无尽的力量。
雷米看着上校的背影，心情沉重而复杂。
指挥室里第一次将参与“拯救计划”的所有人集中在了一起，不像往常的聚会或是正式的会议，更像是一次复古的代表大会。
普米上校作为该计划的指挥官，早早地就候在会议厅里了。
而与会的人有军方的、政府的、也有平民代表，军方和民间的人员有序地分坐会议室两侧。
韦德第一次在风暴发生后，见到那么多人。
“请大家安静一下，”普米上校的声音从麦克风中传出来，压过了窸窸窣窣的杂谈声。
“鄙人是中央军队的伊·普米·普利菲斯上校，是风暴防控委员会临时指挥官，现在的情况十分危急，因而我们也据此作了适当的计划安排，现在就此计划做一个公开通告。”
“据军事科研专家的观察和推测，中央高地即将和纳瓦拉共和国一同永远沉睡于海底……”
普米上校停顿了下来，像是给在座众人接受事实的时间，沉默很快侵蚀了会议室的每个角落。
众人呆滞而茫然地看着台上那张陌生而充满威严的脸，渐渐地开始变得慌张了起来。
窃窃私语声很快像瘟疫一般在人群中蔓延开，最后又像针尖一般细细密密地向所有人的心房回落……
在疼痛和无力同时来临时，他们仿佛才开始接受他们的幸存并非终点这个事实……
啜泣声和肢体无力地倒塌在地的声音接连不断。
韦德环顾四周，捏紧了手心，他眨着眼睫，企图看得更清，却发现有根眼睫毛落在了他的眼睛里，膈应着他，他感到闹心极了。
一旁，拉斯加静坐着，仿佛早已料到普米会说接下来的一番话一般，沉静如水。
“诸位！”普米加大了声音，人们又开始注视着他，目光灼灼，似乎在等待着他说出能让所有人都活下去的话来。
他们要失望了！拉斯加的眼角余光扫过那些陌生的眼睛，心里这么想道。
“诸位，我们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果然那些人的眼中光芒更甚。
“但这一条路是死路！”
质疑的声音不知从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升起，始终陪着普米上校的充满希望的声音。
矛盾？
不！
拉斯加在心底大笑一声，他像被风暴夺走了理智的疯子，此后的生活除了和风暴作斗争之外，他不做他想！
“死路也是活路！诸位，请想想是否要赌上在中央高地存活三天或许四天的希望，与我们一起争夺死神手里往后余生的自由。
这项计划，我们将之命名为‘火种计划’，
是否能将普罗米修斯赠与大地的唯一的火种送出这片即将被大海吞噬的纳瓦拉……
是否能让纳瓦拉共和国的最后火种找到栖身的圣地……
是否能让纳瓦拉最后的血脉在人类大地上生根发芽……
诸位，我不知道，我们不知道，但，我们所能预见的是，不离开就一定会死！
不离开就会将整个纳瓦拉共和国、纳瓦拉所有遇难的同胞护佑的希望彻底覆灭！
当然，决定权在诸位手上，我们将于明日午前登上‘火种号’，请诸位做好准备。”
直到普米上校走出会议室，人们也没有发出表现出过于激愤的情绪，猜不出意向来。
而韦德、拉斯加、莫里斯等一行人则加入了维持现场秩序的临时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