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 章我怎么舍得让你输(三)(1/1)
冷风的意思,人生需要在疼痛里边体会快乐。
所以优优一直觉得不理解,她懂他的每一个字,也懂他的意思,可在当时就是和自己联系不上。
现在嘛,她能说懂了么?深深切切的懂了,冷风,却再也见不到了。或者,她应该去看看他?他躺在冰冷的地下,一个人,怕不怕?以前,他总说,怕空旷的大房子,现在不必怕了,小小的棺木,承载着他。
梦里,优优去了墓地。
漫天星斗,树木静默着,她缓步走到墓旁,手掌覆上墓碑。
她听到冷风喊他:“大妞儿?”
“嗯,在呢。”
“你咋才来呢,我一个人,好无聊。”冷风语速慢了很多,尾音拖长,骄里娇气。
“你还撒娇?你一个跑这里来,害我天天见不到你,你还撒娇!”
“嗯,想你,想到哭。”冷风更娇气了。
“德行那样。”优优骂他,然后哭起来,“我们的孩子没法留,留不下。”
“小孩子也不好,磨人呢。你一个人,苦。”冷风的声音弱弱的,“你不要了吧,我来带它。”
“嗯,不要了。明天手术,送它去陪你。”
“你要快点手术,妈妈知道了会闹。你别听她的,自己要好好的。”
优优醒来的时候,屋内的灯光晃的她睁不开眼睛。
她用枕巾包住脸,心里烦躁的厉害,又是一天,又是一天!
“醒了?”有人捅她,是苏沫。
“烦死,这么弄醒我。”优优抱怨。
“不是啊,你看,有人。”
“你这说的什么呀?一点都不像个警官,断断续续,乱七八糟。”
优优本来有起床气,怀孕这事又很令她焦躁,还有妊娠反应,她最近每天都有压抑不住的恶心感。
“发够脾气了?”一个威严的冷冰冰的女声。
优优拿下枕巾,惊讶的看着床前站着女人。
白皙的鹅蛋脸,宽眉型,圆眼睛,眼角下塌,细碎的眼纹,鼻子削挺,薄薄的红唇,唇角向下撇着。妆容很精致,鸭蛋青的春装半长风衣,胖瘦适中。
优优不喜欢她!那浑身凛冽的气势无端端的让人很不舒服,她想起冷风,想起梦里冷风的话:妈妈知道了会闹。。。。。。
她盯着女人的眉眼,那是冷风也有的眼睛和眉毛!
“阿姨。”优优垂下眼睛,“我知道你来了。”
“你怎么会知道?”
“他说的。”
“谁?”
“他。”优优抬起黑蒙蒙的大眼睛盯着女人精致的妆容,“我梦到他,他说你会来。”
“啊!”女人短促的发出一个音节,一脸的愕然:“你在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优优一瞬不瞬的盯着女人,“他很冷,很寂寞,他觉得还是人间温暖。”
女人的脸色渐渐泛白,神色间有了一瞬的脆弱,“还有什么?”
这一瞬的脆弱,是她给冷风讨回来的,这个女人,为人母一场,终究亏负了冷风。但是,也不能多,她怕冷风为难,一瞬即可。优优叹口气,收起心底的戾气,柔了声音:
“他很爱你们,可是,他一直没有机会,也不会表达。他说,请你们原谅。”
女人怔怔的踉跄了一下,苏沫适时扶住。
“他是个好孩子啊。还有吗?”
“他说,人世苦涩,让我余生只听从自己心意,不必顾念他。也请您不必干涉我,让我是我,您是您。”
“可是,”女人扶坐在床边,靠近优优,“丫头,你,”她的眼睛看向优优的肚子,“我知道了。”
“是。”优优也顺着她的眼睛,看向自己的肚子,轻轻的抚摸,“我约了今天手术。”
“不行。”女人声音陡起,“这是松松唯一的骨肉,要留下!”
“你的意见与我无关,我决定不要了。”
“松松不在了,你不能这样!”女人抓狂,“你太自私了。”
“我不能让我的孩子一出生就在一个残缺不全的家庭里成长,这对他不公平!”
“我来养,你可以什么都不用管。”女人抓住优优的胳膊,是精致妆容压不住的急切,“你只要生下来就行,其余什么都不用你管。”
“孩子是有情感的 ,他不是机器,他需要关爱和怀抱,需要母亲的柔软和父亲的坚毅!”优优在替冷风申诉!
“我都能给他啊,我可以给他锦衣玉食的生活,很好的教育,无量的未来,他可以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孩子。”
“你能给他爸爸和妈妈么?”
“这有什么难的,雇一对就可以了。”
“你!”优优无言以对,“你这样想的。”
她再次用枕巾蒙上眼睛,幽幽的说,“我终于明白,小松为什么没有安全感了,为什么想你们却绝对不去靠近你们。你,还真是可怕。到底是你不会表述还是你冷到骨子里?”
女人的表情是一瞬间的崩溃,好像一阵水波漾过面孔,些微的荡漾下一点点的扭曲,又一点点的恢复。
“松松不在了,他需要一个自己的孩子来延续他的生命。”
“来延续他原本对外界很恐怖的生命么?还是来延续他对爱很渴望,你们却吝啬到可以给他全世界,唯独不给他你们的爱的生命?”
“你!你知道什么!你在妄加猜测!”
“我不揣测什么,我只知道他需要安静和了却牵挂。我,不能要这个孩子。”
“不!他需要这个孩子!”
女人声音提高了几度,她的耐心耗尽,强者之态陡然出现。若干年来,她习惯于发号施令,说一不二,让她没有什么耐心去跟一个认死理的丫头拉锯纠缠,她只需要一个结果!
“我不需要得到你的认同,我是自由的,我有权决定我自己的事情。”
“你是我们彭家的事情!”
“彭家?”优优再次扔开枕巾坐了起来,“阿姨,你讲讲道理。我跟小松分手了,我们已经毫无关系了。”
“你怀了他的孩子,这就是关系!”
“马上就可以没有这个孩子了。”
“我不允许!”
“你没资格!”
“我说了算!”
“你没资格!”
“砰!”
“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