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 章 星汉灿烂（4）（1/1）
程少商房内
凌安替已经昏迷过去的程少商把了脉。
脉象虽紊乱浮躁，洪脉脉体阔大，脉点多有力，并未有波涛汹涌之状，并非是阳热亢盛症。
反倒像是……
程始从偏厅过来，见到凌安先是一愣，忙问道，“凌娘子，请问可晓我家嫋嫋染何疾？”
“这……”，凌安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就在这时，程少商缓缓醒来，有气无力讲道，“昭昭…可否扶我起来？”
凌安听闻，赶紧扶她起身。
“昭昭，我有什么病，不要跟阿父阿母说，他们已经够忙了。”
程始见自家女儿这样了，还考虑双亲的感受，一时心疼不已，“嫋嫋啊，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啊!你是我们唯一的女儿，我们不关心你，还能关心谁啊? ”
程少商继续扮猪吃老虎，“孩儿不孝，今日本应是孩儿懂事以来，阿父阿母第一次 见我。往日不曾在膝前尽孝，反累阿父阿母为孩儿担忧，是孩儿不孝。今日，孩儿理应将这些礼数补全才行。”
话罢，程少商刚支起身子，就又羸弱的跌倒回去。
“嫋嫋不懂事，二叔母罚我，也是该的”，她有气无力地给葛氏重重一枪。
她程少商向来睚眦必报，葛氏这么阴她，她怎会就此作罢！
程始见状心疼的眼泪在眼眶打转，“乖孩子，先歇着吧！”
叮嘱完程少商之后，程始起身对着给自己告状，说自家女儿不是的母上大人讲道，“我家嫋嫋病成这样，尚且礼数周全。也不知道这顽劣不堪的谣言，是怎么传出来的。 ”
接着又对凌安谢道，“凌娘子，今日真是有劳你了。”
凌安虚虚不敢接受，“严重了，程校尉。”
说完这些，为了不打扰自家小女休息，程始便叫众人出了内室。
而凌安因为程少商的要求，就留了下来。
看着他们离开之后，她这才转回视线，“他们都走了。”
程少商再次睁开眼睛，哪里还有方才的虚弱无力模样?
言而简之，就是程少商在装病。
凌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从未撒过谎。”
程少商 看着凌安一脸纠结的样子，一下子就从床上坐起来，“哎呀，你只是没回答，这不算撒谎。”
“不过还好有你，要不然我这就露馅了” ，程少商想到刚才还真是有惊无险。
凌安上前握住程少商得手，“嫋嫋，我虽不知，你为何撒谎，但你肯定是有你的苦衷，只要你需要我，我肯定会帮忙的。”
程少商听到这话，一时愧疚不已，一把抱住了凌安，声音有些哽咽，“昭昭～”
内室外
程始想起女儿适才说话声音稚弱可怜，靠在侍女身上更小小一团如纸娃娃般单薄，脸蛋只有自己巴掌一半大，想十三岁的小娘子在寻常农家都要嫁人了，可自家女儿却这副可怜孱弱的模样，顿时心疼，遂大声道，“吾在外头镇守杀敌，那般艰难的光景，吾妇都能照看部曲养育孩儿，前头三子并后来生养的幺儿都好端端的，只有嫋嫋在这都城的乐宅中，居然能养成这样！
这话说下，作为养孩子实际负责人的葛氏脸色白了。
程母与葛氏相伴数年，早已被她教唆，现在一心认为自家儿子在怪罪自己，顿时怒了，当即捶胸大声哭号道，“……果然人老了，招人嫌弃了，这许多年不回来，一回来就只记挂着小的，自家亲娘是好是歹也不问一句，这些日子我也是病得不轻……”
一边说一边赶紧干咳几声以示真实性，接着哭道，“当年你阿父过世时你们怎么说的来着？要孝顺我，如今不气死我算是好了！”
程始听到这话就有些头疼，但他不能对自家老娘发脾气，便将矛头对准了葛氏，警告了她几句。
回到屋内，程始想起凌不凝在议事厅所言，和自家夫人商讨一番，看来他们需要对自家老母多加看管才是，以免老母去接济一个又一个蛇鼠之辈的娘家亲戚。
田家酒楼之中，正旦在即，前来赴会的学子不在少数，楼阁之上，清风拂面，少年公子坐于阁前饮茶，看着楼下来往人群，听四周前尘故事。
“诶，你们听说了么，今年的上元节过后，凌不凝的妹妹会嫁到文家？”
“凝不凝的妹妹?凌安？消息可真属实？”
“不可能吧，凌不凝如此宝贝他妹妹，怎能同意她嫁给快要入土之人，难道……闺中秘事”
“不敢乱言，听说不是凌将军的主意，而是城阳侯，如此着急，大抵是……”
隔壁的讨论声越来越响，少年公子皱了皱好看的眉头，看向了坐在自己对面的田掌柜。
“几位客官，这是隔壁的客官送你们的菜。”
店小二敲开了聊的正火热的几人的包厢，端着一盘猪舌，放到了桌子上。
“这东西都是生的，我们如何吃?”
其中一人看着整盘鲜红的猪舌，胃中不禁泛酸，余下几人也无一幸免。
“我只是想告诉诸位，切莫议论他人是非。”
少年公子摇着羽扇，嘴边挂着笑，语气听起来却冰冷至极。
“你是何人?我们聊什么与你何干?”
那人急了，想要争辩，少年公子偏过头，透过苇帘看到那人，却是笑了出来。
“你们眼红凌将军仕途坦荡，便对人家的私事妄加编排，还是编排人家小妹是非，当真是，小人也。”
隔壁几人被说中了心思，面红耳赤的就要离开，却被少年公子的随身侍从拦下。
“我家公子，是胶东袁氏嫡子，袁慎。”
话一说完，原本欲上前理论的几人霎时偃旗息鼓，没了声响。
正旦之夜，城阳府内
当凌安和凌不凝才刚走进院子，就听到阖门之内的宴席里，突然传出他们的名字。
“子晟回京，裕昌郡主待字闺中等他，昭昭又出落的亭亭玉立，西河文家早有求娶之意，想必今年，侯爷可以双喜临门。”
说话的正是他们的继母淳于氏。
凌安此刻清楚地看到兄长方才还含笑的脸，瞬息低沉了下来。
不过须臾，就听得他们的阿父城阳侯凌益的声音。
“好，来，我们为自家儿女的婚事，再喝一杯!”
凌不疑的拳头攥紧，推门而入，声音凛冽，“你们算计我就算了，还惦记上了昭昭！”
凌益见自己的面子被驳刚想发火，就见凌安后脚进入，站在凌不凝身侧，朝自己奉手施礼，“阿父，今日正旦，兄长与昭昭特来与阿父团聚。”
凌益见自家女儿如此乖巧懂事，脸色也缓和了不少，“好，好，阿父的好昭昭，阿父定不会亏待于你，文家可是门好婚事，虽说女婿有点年老，但贵在……”
凌不凝还没把话听完，当即向前欲要与凌益他们翻脸。
凌安见状，一把拉住了兄长，她知道时机不对，不能翻脸。
凌安看了一眼，自以为奸计得逞的淳于氏，会心一笑，“谢谢，阿父，昭昭会好好考虑的，我和阿兄先去探望阿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