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青铜镜（1/1）

从原身继承的记忆碎片是散乱的，短时间内难以全部理顺、接收，但穿越前的记忆可是完整的。

转眼间，方阳便想起了一幕情形——

地点是久无人居的乡下老宅。

挂在墙壁上的日历，显示的日期是腊月二十四，正是一年中的除尘日。

客厅内，电视机正重播着寒暑假档期最经典的86版【西游记】。

荧幕中，猴哥、八戒等师徒四人一路降妖除魔，西行至万寿山五庄观。嘴馋的八戒正怂恿着猴哥去后院偷吃人参果，两人说说笑笑、斗嘴耍宝，看起来好不热闹。

而冷清的荧幕外，自己正提着拖把抹布，打扫着满是落尘的老宅，顺带整理长辈去世后的遗物。

后面……后面是什么来着？

方阳努力回忆着明明是不久前、但却莫名有些模糊的记忆。

对了，是一面夹在中学语文课本中的古镜。

这是他在整理长辈遗物的时候，从书房中找到的。

那镜子造型古朴、给人一种浑然天成之感，或许是放置了太久的缘故，镜面看起来灰蒙蒙的。其材质有些像青铜，但拿在手中却有种说不出的温润质感。让人下意识的认为，定然是一件价值不菲的古物。

只可惜，这青铜古镜并非完好无损。

不仅镜面上遍布细微裂纹，右侧和下方还各自缺失了一部分。

镜面正中心，有一处似乎是镶嵌着宝石、水晶之类贵重装饰物的凹槽。但如今，这凹槽赫然也是空无一物，让它的价值大打折扣。

方阳打量古镜片刻，并没发现其他特殊，只当是长辈不知道从哪淘来的古董，便暂且放到了一旁。

他的目光，随即落在了翻开的语文课本之上。

夹着古镜的那一页，对应的是一篇十分经典、当年上学时要求全文背诵的文章。

——【桃花源记】！

“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就在当初校园生活的记忆被唤醒，方阳随口念起这篇古文的句子时，仿佛沉寂的力量被咒语唤醒一般，被方阳随手放在桌面的古镜，骤然亮起璀璨的银色光华。

恍惚之间，他从镜中看到了神秘莫测的玄纹，看到了山川河岳、日月星辰、古往今来……给人一种包容万物、无所不有的感觉，仿佛镜中倒映着无尽的时空。

记忆，在这里戛然而止。

“桃花源记？古镜？”

就在方阳皱着眉头，努力回想更多关于那面残破古镜的信息、以及接下来的情形时，新的变故发生。

一道无形而又隐秘的力量，从方阳意识世界深处、仿佛无穷高的虚空中投射下来，幻化成一面青铜古镜，安静漂浮在他的意识中。

其形状，赫然跟方阳穿越前在老宅中找到的、夹在语文课本中的那面古镜完全一致。

“……金手指来了？”

吃惊的方阳，愣了足足好几秒后，不由冒出这个念头，随即大喜。

接触到青铜古镜后，自己便穿越到这个世界，如今它又神奇的出现在自己的意识之中。不管怎么看，这古镜都是一件异宝，而且很可能就是导致自己穿越的“罪魁祸首”。

欣喜的方阳闭上双眼，以便更清楚的从意识视角打量它。

这一次，他注意到了更多的细节。

比如，这古镜明明是某种力量幻化而成，看起来却充满了真实不虚的质感，仿佛他的脑袋里真的有这样一面镜子存在。

再比如，镜面底部缺失的部分，似乎正好对应着这面古镜的名字。仅有残缺的左下角，依稀能看到几个笔划。

“好像……是个日字？”

日？

日什么？

方阳缓缓敲出一个问号。

打造这件宝物的的那位存在，搞不好也是个人才，起名素养很独特嘛！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个日字总觉得有点扁，都快变形了。

“莫非不是日，而是子曰的‘曰’？”

总感觉这名字更奇怪了。

“对了，还有可能是某个字的偏旁！”

想到一种可能的方阳陷入了沉思。

会是什么字的偏旁呢？

他模糊的觉得，自己也许能想到什么，但任凭如何绞尽脑汁，却始终没有收获。仿佛有种无形的力量，在阻止他想起这件事。

最终，方阳放弃了这个徒劳的举动，决定暂且就用“青铜镜”来称呼。

但紧接着，一个新的问题摆在他面前。

这面来自不明的青铜镜，究竟有什么用？

思考片刻后，他试着用意识接触了一下青铜古镜。

这本来只是方阳的随意尝试，没想到居然真的得到了回应。

青铜镜绽放出少许银光，方阳的神魂在无形力量牵引下从身体中离开，悄然没入了镜面之中。

仿佛穿越了无穷的距离，又仿佛只过了一瞬间，方阳出现在一片幽暗、隐秘、死寂的界域。

环顾四周一眼，方阳惊呆了。

这是一片仿佛悬浮在虚空中的世界，脚下是一片看不到边际的、由虚化的阴影凝聚成的幽暗镜面。

这片幽暗镜面毫无真切感可言，一度让方阳怀疑，他随时会从镜面上跌落下去。

可事实却是，行走其上十分稳固。

对此颇为好奇的他，低头打量起脚下的幽暗镜面，无意间发现自己的影子倒映其上，呈现出仿佛哈哈镜中一般的荒诞、扭曲的形象，把他吓了一跳。

抬头看向四周，方阳注意到无数条同样幽暗虚无的通道，彼此交织勾连，形成了一张复杂而又神秘的“蛛网”。

而自己脚下的这片幽暗镜面，正是其中最为隐秘的一处节点。

这些镜中通道扭曲而又细长，有些通往上方无穷远的地方；有些通往四周不知名的地域和神秘空间；还有些连通着一面面不同的镜子；亦或通往脚下看不到尽头的绝渊……

在其中一些通道中，方阳甚至看到了模糊的、活动着的影子。

它们的形状怪异而又扭曲，它们的气息惊悚而又危险。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姿态诡异的影子根本不敢靠近方阳的位置，往往是才被他注视到，就立刻化作融化的蜡像一般，消失于无形。

“这里是……镜中世界？”

瞪大双眼，打量了好一会后，方阳才腾然有所明悟。

没有任何缘由，但他就是能如此肯定，仿佛是那这片幽深诡异的空间亲口告诉他答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