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乌托邦（1/1）

“上午好，颜叙教授。今日14至22° 阴转小雨 微风1级 湿度70%，降水强度0毫米。能见度8公里，雾霾影响了能见度。”

“中央气象台发布预警称今日第三区、第十四区、第十五区的灵气浓度将会持续上涨，局部地区指数高达425.3，您减少户外互动，如果有户外出行计划请务必装备空净，否则将会对人体健康产生严重影响。”

“现在时是中央区时间上午十一时整，Alpha提醒您今日有出行计划，行程安排已同步到您的终端。护送您前往实验大楼的飞行器已抵达A340停机层，您随时可以出行。”

颜叙耳畔响起Alpha没有起伏的提示音，将她飘飞的思绪重新拉回到现实，她转头看向出窗外，只见高大透明的落地玻璃幕墙边白色的窗纱被微风轻轻拂开，露出天空花园里盛开着的大片大片的淡粉色的花蕾。

此时正随着天幕上的日光照耀也在枝叶间凝结的晶莹露珠上，折射着炫目的光辉，落在她仿生学义体的虹膜镜头上呈现出一片五彩斑斓之色，美不胜收。

受到眼前景色的氛围感染，颜叙的心情倒是比之前稍稍好转了一些，她转头看了一眼刚刚出声的机器人管家，轻声开口应了一句：“好的。”

“明明都是我，你却对这一部分的我显得格外有礼貌呢。”Alpha忍不住抱怨道。

“那还不是因为你太吵了，这也要说那也要问，整天都唠唠叨叨的像个老太太一样。”面对耳边传来的同样冰冷机械声，颜叙态度立马发生了180°的大翻转，对Alpha吐槽道，“你的开发者肯定是个话痨。”

Alpha的开发者是颜述，颜叙作为人联理论上最接近这位“学术皇帝”的存在，亲眼见证过对方的生活态度是有多么吊儿郎当且自由散漫。

说起来人联媒体也都是吃饱了闲的，总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喜欢传播一些无中生有的谣言，就比如说颜述对实验品投入太多不必要的情感。

有这回事吗？颜叙本人根本就不认同这个说法。她和颜述这对表面父女之间的关系其实一直都不咋地，充其量只能算是比较熟悉的同事，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儿不对付。

只是为了在政界的舆论上占据有利地位，两人才顺势表现出一副相亲相爱的样子，以营造大众眼中和谐的家庭氛围。但实际关系有多冰冷是整个实验室的研究人员都心知肚明的事，只有人联军方和民众才会真相信她二人彼此亲近。

颜述是在她六岁还是七岁那年失踪的，她记不清了，反正早一年晚一年本质上都没有什么差距。

在公众和媒体的面前，她对颜述是颜述乖巧伶俐惹人爱怜的养女，是第十五区未来的统治者，庞大资产的继承人。

在公众和媒体的背后，她不再是谁的女儿，只是人联最精妙绝伦的实验体。颜述不是父亲，是拿着手术刀握住检测仪的白大褂恶魔，是人联社会的屠夫和刽子手。她曾亲眼见过无数自己的克隆体被开膛破肚，最后在焚烧炉里化为灰烬。

虽说刀剑不是劈砍在自己身上的，但这不代表她不会物伤其类，心里做到完全不介意。再说她又不是会对加害人产生好感、依赖心的斯德哥尔摩症候群，在神智清醒地遭遇了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后还能够把研究的项目负责人当成自己的亲爸爸？那才见鬼了好吧。

当然如果一定要说些什么，她一定不会说民众是傻子，因为民众不知情，民众知道的一切都是她们筛选后通过媒体表现出来的。至于军方……

嗯，那就只能厚着脸夸一夸自己和颜述两个人精湛的演技了，毕竟能在对方心知肚明是剧本的情况下能把假的演得就像是真的，还是挺不容易的。

“我这明明是充分尊重主人的个性化意见。”Alpha忍不住反驳道，它才不是那么没用的人工智能！

“你不反驳我说颜述话痨，也就是说他话痨这一点是事实对吧。”

颜叙将刚刚摘下的银白色头盔放置在茶几上收好，并伸手取下之前扔过去的毛毯，摸了摸金属圆球的顶盖，接着说道。

“Alpha，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作为一个成熟的人工智能应该学会自己做出合理的规划，而不是事无巨细都要上报等着我来亲自安排。”

听到颜叙的要求，Alpha的处理器稍微有一点宕机，感觉她这个要求有点过于为难AI了。

“好的主人，Alpha明白了。”Alpha一口答应下来后就暂时没有下文了，等系统加载了好一会儿，它才又冲颜叙试探性地提问道，“那您今天出行就穿着学院统一的教授制服可以吗？”

颜叙闻言想也没想就断然拒绝，道：“我不要，那不好看。”

Σ( Д )呸！

趁着颜叙正盯着光脑忙着挑衣服，Alpha的金属圆球机器人原地转了个圈，背着颜叙的屏幕上面露出了颜文字表情。

可恶的人类玩意儿！它就是因为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所以才会事无巨细都交给颜叙自己判断。

颜叙选好款式点下按钮，随着一道白光闪烁，她身上那件松松垮垮的猫咪睡袍就变成了一件红色的露背礼服，同时原本素净的面容和凌乱毛躁的头发也变成与之相匹配的发型和妆容。

“直接用全息投影是不是有点草率了？万一对方没有安装虹膜插件呢。”Alpha有些疑惑地问。

“那我在他眼中就是都市传闻里的白衣幽灵，还是在空荡荡的实验大楼里面来回漂移的那种。”颜叙心不在焉，随口答道，“有什么关系，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人是值得我专门为他梳妆打扮的吗？”

“没有。”Alpha想了一下，“可你下午不是要跟组织成员会面？”

“是吗？”颜叙有点懵。

她本能地去戳手腕上的光脑查看今天的行程安排，翻到一半时猛地回想起来光脑里预设的出行方案是做给人联的情报部门看的，并不是自己真正的出行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