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长计（1/1）

德妃出事后，楚月河变得出奇的安静，时常闭宫不出，和她有关的消息也很少，楚执素已是好久未曾看见她。

往日她的生辰之时，德妃都会大操大办地庆祝一番，让她出尽风头。

可惜今时不同往日，皇后卧病，德妃禁足，宫中除了一母同胞的楚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能和她一条心的人了。

楚执素倒是依稀记得她的生辰是几时，就是不知道她今年会如何办了。

“主人，您在想什么？”

裴玄柳双手支在楚执素的腿上，兴致盎然地看着出神的她道。

楚执素便将有关楚月河的生辰宴一事和盘托出。

“啊——原来是她，”裴玄柳嘴上应答着，注意力却似乎放在另一件事上，“主人，奴记得您的生辰是在冬月里对吧？”

生辰对于楚执素而言可有可无，她并不在意。

南煜帝也曾意欲每年大办她的生辰宴一番，楚执素婉拒几次后，只好不再提了。

“嗯，是在冬月，你居然知道。”

“主人和奴都是冬月出生的人，也算是一种特别的缘分不是么？”

楚执素眨了眨眼，裴玄柳不正面回答她，就已经是个答案了。

只是她注意到的是，裴玄柳记得她的生辰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却独独记不住她的名字？

不对，他好像记不住所有人的名字，更不会单独叫出某人的名字。

名字，是一个人与世间产生多种羁绊的代号。

就像她给赵二娘赐了名，赵二娘的身份就从王泽他娘这个临时称谓转变成了独立的人，能够兼顾包含母亲和女人两个角色。

裴玄柳从来不唤人名字这事，比起记性不好、个性使然这些差点意思的猜测，楚执素更倾向于认为是，他不愿意与人建立任何羁绊。

因为名字在叫出口的那一瞬间，就会被赋予了各种各样的意义。

想到这儿，楚执素忽道：“裴玄柳，本宫还可以叫你清原炽吗？”

裴玄柳正津津有味地盯着她瞧的眸子，在听到她呼唤这个名字时，闪现出了略微的疑惑。

“……主人？”

“还有，你现在的名字是你自己起的？你当初亲口和本宫说，你是玄英之暗，此乃‘玄’字由来。”

电光火石间，楚执素突然串联起了一些信息。

她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你姿容出色，与‘柳’这个中性词也十分适配。”

裴玄柳见她分析地十分投入，字字句句都头头是道的，没有出声打断她，而是等她说完了，才告知她真正的由来。

“奴的名字是萧太后起的，‘玄’来于奴归国时的身着的那身黑衣，‘柳’取自萧太后宫邸旁的柳树。”

“不过……”听到楚执素的夸奖，他看起来很高兴，“奴也认为奴这张脸还不错。”

楚执素睨他一眼，“哦？你不是最厌别人夸你的容貌？”

“主人不是别人，主人是奴的主人。”

裴玄柳顶着笑眯眯的脸看了回去。

“好了……”楚执素不想听他在这里兜圈子说些怪腔怪调的，她又把话题引到了他的名字上面。

“是本宫过度解读你的名字了。”

楚执素也不恼，坦诚地接下他的解释，脑海里还是想着他的旧名字。

“炽这个名字也不错，简短有力，救急的可以用来叫你。”

“那……炽？”

她试探着叫他一声。

楚执素的嗓音清冷中带着丝丝缕缕的柔和，平日里习惯了听她说话的裴玄柳，突然间听到她唤这个名字，有些发怔。

这一声一下子就将他带回了云灜。

除了温柔的母妃，旁人叫起他这个名字都是带着鄙夷与嘲弄，无人会平静地唤他。

多久没有被人这样叫过了？

楚执素看他没反应，蹙了蹙眉，看来他不喜欢被这么叫？她心下一时举棋不定要不要再叫。

“奴在。”

就在楚执素决定以后还是不叫了的时刻，裴玄柳开口应下了。

随后站了起来，俯身弯向楚执素，如获珍宝一般捧住了她的脸颊，“奴喜欢您这么叫奴。”

他吻住她的唇，一遍又一遍地贪婪地向她攫取着，突如其来的激烈吻势叫楚执素有些招架不住。

“唔……裴……”

楚执素被吻得喘不过气来，面色泛着潮红，破碎的音节刚从喉咙里发出，就被他堵在了唇齿之间。

“不是这个。”

楚执素方才得以疏通气息不过片刻，裴玄柳并不想放过她，又与她相吻一处。

“主人，您再唤奴一声。”

待楚执素实在是感觉到极限了，他才与她唇分，轻轻抓住了她的肩，话语中是恳求又霸道的矛盾态度。

历经他一番攻势下来，楚执素因为气息不够，还感觉到头脑还有些晕乎乎的。

“……炽，”她深呼吸一口气，用力擦了擦唇，“你这个混蛋。”

反了天了，他亲她这事想亲就亲就算了，现在还会反过来命令她了。

不过……

楚执素面上的绯红之色还未完全褪去，她视线游移，挪向了裴玄柳的另外一边。

和他接吻的感觉，可真是舒服啊。

裴玄柳和她靠得很近，当他的唇若有若无地划过她的脸颊时，楚执素古怪地微颤了一下。

“主人，您可以多叫叫奴这个名字吗？”吃饱喝足的裴玄柳看上去心满意足。

楚执素嘴硬地拒绝：“不可以，狗没有命令主人的道理。”

“您最是嘴硬心软，可爱得紧。”

什么嘴硬心软，明明是他以下犯上！

楚执素咬了下唇，挺直腰杆，“你再说些浑话，本宫明日便禁止你靠近本宫。”

“嗯，好严厉的惩罚——”

裴玄柳拉长了尾音，知趣地再不提，顺从地跪在了她的脚边。

只是那戏谑的眼神，楚执素怎么看怎么都是满满的挑衅意味。

她扭过头不再看他，很快就将这出小插曲抛在脑后，心中盘算着其他的事来。

例如纯妃那一胎预计何时落地。

让楚銮忙着和她斗来斗去，分散了他集火纯妃腹中胎儿的注意力，这孩子便能看到出世的苗头。

楚执素的长计已然铺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