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垂直农业（1/1）
赢小白朝避难所最低层的农业区缓缓走去。
一路向下，走下来，赢小白发现，走廊过道内有许多施工部人员在走廊过道上忙活，安装镜子和灯泡。
他特地停下来问了一下。
果然，和他猜想的差不多。
影鬼的事情闹得太凶了，搞得避难所内人心惶惶。
现在谁也不敢待在黑暗之中，生怕被影鬼盯上，听说就寝熄灯的制度也改了，改成全天候供电照明了。
避难所应急灯的安装数量也是翻了好几番。
当然，要保证避难所内无任何黑暗死角，到处拉电线装灯泡，电是一个问题……
全天候24小时照明，不管电够不够，起码能省则省，所以施工部干脆决定多装几块镜子，反射光源。
“都是小机灵鬼……不过装这么多镜子，都不怎么敢看墙壁了，镜子里映射着对面镜子的虚像，密密麻麻的，没有尽头，看着都晕……”
除了镜子和灯管外，赢小白路过每个寝室门口往里看，也注意到每个寝室门墙边都上了电话，电话号码是寝室门牌号。
“这东西好，以后找人方便多了！”
赢小白一路走走看看。
总得来说，他感觉得避难所活跃了不少，走廊过道内熙熙攘攘的，也不知道是被影鬼吓得睡不着觉，还是船坞堡垒络绎不绝的枪声……
不管是什么情况，这都不是什么好兆头！
之前熄灯就寝不是为了省电，晚上工厂一停，电力还有盈余的，更多的是健康方面的考虑。
“日落而息，日出而作”的生物钟是几千万年生物演化形成的，是刻在基因层面的，生物钟长期紊乱的话，患病几率将大幅度提升，然后又回到了那头疼的医药问题……
“唉，一切问题都来源于资源不足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新家园……”
十来分钟后，他来到底部的农业区。
农业区之所以安排在底部，一是避难所底部的面积大，二是二氧化碳的密度比空气大。
岚山号是封闭式避难所，气候调节功能是没有的，所以空气流动性相对还是比较差的，完全靠人的走动来搅动空气。
久而久之，二氧化碳等密度较大的气体会缓慢沉积底部……
巧的是，农作物光合作用正好需要二氧化碳，较高的二氧化碳浓度还能促进植物的生长发育，可谓是一举两得。
农业区有40个区，占据避难所总空间的五分之一。
避难所底部的五层全都属于农业区。
当然，农业区不单单全是种菜的，还承担着畜牧养殖、渔业养殖、物种保种、食品加工等等任务。
最上层是食品加工，主要是把每日收获的瓜果蔬菜、鱼肉荤腥之类的食品进行加工处理，运送分配到避难所各处，或食用，或冷冻储存。
接下来三层便是种菜的，种植的是主粮和蔬菜瓜果。
最底层的，便是剩余的畜牧养殖、渔业养殖、保种培育……
食品加工区没啥好说的，赢小白进去转了一圈，感觉跟农贸批发市场差不多，一筐筐新鲜的瓜果蔬菜在清洗、搬运、封藏……
唯一令人感到新奇的是，他看到屠宰区域有三四个幸存者在薅老虎的毛，有说有笑的。
“的确……把老虎赶到教室和其他动物关在一起有些难度……按照他们的处理速度，明天中午得早点去大食堂，我还没吃过虎肉呐……”
靠着身上穿着的军装，赢小白从洗菜大妈那里借到了一个又红又大的西红柿，沙沙的，酸甜酸甜的，汁水也很饱满……
“欧阳禾部长真会种菜……”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赢小白刚从食品加工区刚走出来，正欲往楼下种菜区看看，便是与欧阳禾迎头撞上了。
欧阳禾正与一群士兵有说有笑的往楼上赶。
这一撞面，双方皆是一愣。
士兵是最先反应过来，表情顿时变得严肃，立正敬礼：“长官好！”
“你们好你们好，不要那么严肃啦，都是兄弟，欧部长，你种出来的西红柿真甜……”赢小白吧唧吧唧地吃着西红柿，招手笑道，丝毫没有当官的觉悟。
欧阳禾表情有些不悦，张口想要说点什么， 但是赵河山打了招呼，赢小白是主动来帮忙的，又不好说，于是也问候道：“小白也来了，你可是来晚了，辐射源已经装好了……”
“哦？”赢小白有些惊讶，我就走走停停，似乎没摸鱼吧？
他咧嘴一笑，对着士兵赞叹道：“兄弟们牛逼啊，这么快就弄完了，辛苦了哈……欧部长，你看，兄弟们这么辛苦的来干活，估计也累了渴了，这西红柿挺不错，让兄弟们带一些回去吧！”
闻言，几名士兵顿时眼睛冒着绿光，纷纷静默看向欧阳禾，神情之中，却是满是期待。
起航日当天，农业区的西红柿遭受了重创，十不存一。
就连大食堂免费的西红柿蛋汤，现在也断供了，交易市场西红柿的价格更是炒到了5积分一个。
士兵们在避难所虽有编制，但避难所一视同仁，大家每个月都只能领到基础的300积分，就连赢小白，也是没有工资的。
要赚积分，得做任务！
所以，5积分对于士兵来说，也是有点小贵。
欧阳禾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又不好拒绝：“小白啊，你也是知道，避难所现在的西红柿供应很紧缺，军队在避难所享受的伙食又是最好的……这样吧，我们采用了新技术，等下一批西红柿成熟后，再给每人送两斤，现在……最多送一个！”
“唉，哪里的话！既然困难，也别说什么之后送两斤了，我就是看兄弟们辛苦，对付诡异可不轻松，过过嘴瘾，解解渴就行，兄弟们说是不是？”
慷别人之慨，赢小白还是要懂得分寸的。
“对，解馋就行！”士兵们也不贪心，纷纷笑道。
欧阳禾也是笑了笑，点了点头，随后去食品加工车间拿了几个西红柿出来，分发下去。
士兵们道谢寒暄了一会后，便匆匆告别，而赢小白也将欧阳禾拉到一旁。
“欧部长，上面不是说要搞农业承包制吗，我是区长，有些头疼，您看……您能不能让我取取经？”赢小白诚恳说道。
“哼~”欧阳禾小眼神瞥了赢小白一眼：“刚才拿我的西红柿送人不是送得很开心？”
“嘿嘿嘿~”赢小白憨憨挠头笑着，不送过意不去啊，就我一个人偷吃，还被你们撞见，不是显得我很没素质，很无组织无纪律？
“我这不是看兄弟们辛苦吗？我给您老道歉，您老就别跟我这样的小孩子计较了，来，我这是赔礼！”赢小白从裤兜里掏出两包五毛钱的牛筋辣条，塞到了欧部长手中。
欧部长一愣，啥玩意？
辣条？
你就这样赔礼道歉的？
你还真把自己当小孩子了！
他疑惑问道：“你出门都随身带着几包辣条的吗？”
“呃……也不是，主要是为保持心情愉悦，随时能够回忆童年的味道，一想到童年的美好，我就很开心！”赢小白一本正经地说道。
欧阳禾嘴角抽了抽，有些无语，不过还是将辣条揣进了口袋，带回去哄孙子是个好东西。
“算了，看在你也是为公事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来吧，我带你去了解了解种菜的事情！”
赢小白欣喜，紧跟在欧阳禾屁股后面。
下了楼梯，便是到种植区。
当然，在进种植区之前，还要换上一套白色的防护服，再消毒一遍，才能进去。
主要是预防未知植物病菌带入种植区内。
种植区这种密闭空间，植蔬一旦染病，传播是很快的。
虽然可以用农药，但是农药的工业生产线，工业部受限于资源和空间，并没有建设。
所以，避难所储备的农药，都是不可再生资源，用一瓶，少一瓶，能省则省。
正常情况下，只要操作得当，种植区是不会出现病虫害之类的事情的。
一进种植区，赢小白便感觉到了与众不同。
硕大的空间立满了一个根根水桶大小的塑料柱子，三四米高，直顶天花板。
柱子表面被生菜叶子层层覆盖，郁郁葱葱，在屋顶蓝紫色灯光的照耀下，绿色的叶子显得有些幽暗。
空气很潮湿，赢小白隐隐能听到，每根柱子的内部都有滋滋的水雾喷洒声传来。
欧阳禾介绍道：“这是垂直农业技术，这些柱子内部是中空的，里面安装有数个水管喷雾头，喷洒的是专门配置的营养液，氮磷钾还有其他植物生长所需的微量元素都有，你看，柱子上种子的蔬菜是可以拔出来的。”
欧阳禾从柱子凹凸口中将一棵生菜拔了出来。
生菜长很旺盛，一片片翠嫩的叶子像百褶裙一般舒展开来，蓬松，硕大，十分漂亮，看起来起码有三两重。
而它的根部，则是生长在一个类似于一次性塑料杯形状大小的培育杯之中。
杯口塞有一团对折的海绵，夹着生菜的主茎，将其稳稳固定住。
而杯身，则是布满一条条栅栏模样的竖直条状开口，生菜的根从里面长了出来。
雪白晶莹的根聚在一起，垂落下来，滴答滴答地滴落着营养液。
欧阳禾继续说道：“像这种生菜，如果室外种植的，生长周期大概需要100天左右。
但是我们用这种喷雾水培的方式，温度、湿度、光照、营养元素等等影响因素中央系统都会进行实时间监控和调控的，周期可以缩短至一个月。
像我手中这棵生菜，再过两天也可以采摘了！随后便可以换上新的幼苗继续生长。
对了，幼苗我们是采用植物组织培养技术培育的，这种幼苗无毒无害，性状稳定，占据空间小，可批量培育。
像生菜、菠菜、小白菜之类主要食蔬的组培幼苗，承包制改革后，农业部也会有供应，但是如果你们想要种其他蔬菜的话，你们得自己找个懂生物技术的人来帮你们培育幼苗。”
赢小白皱眉，这垂直农业……貌似技术含量很高呀，不是普通农民能玩得转的样子！
“不能直接用种子埋在土里发芽生长，然后再转移到这里吗？”赢小白疑惑问道。
欧阳禾摇了摇头，说道：“理论是可行的，这种方法看起来比较方便，但是要获取种子，就得延长生菜的生长时间，还得考虑到授粉和性状遗传问题等问题，移植时还得把土弄干净，综合算下来，还是组培更省时高效。
当然，还有一个因素在制约，那就是空间问题。
避难所空间十分有限，又有那么多人，要照顾十来万人的吃喝，需要幼苗数量很多的，那么留种占据的种植位和种子发芽生长所需的空间资源，加起来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说实话，避难所超载了那么多人，我这农业部部长也是最头疼的，现在还要搞什么承包制改革，这种植效率一下来，我更头疼了！”
赢小白看欧阳禾满脸担忧，眉头也是跟着一皱，粮食问题可是大问题，急忙问道：“会影响粮食安全吗？”
“哦，那倒不至于！”欧阳禾摇了摇头：“承包制改革只是开放了瓜果蔬菜的种植，嗯……有点重在参与的味道，主粮的生产种植还是得农业部一手把抓，这可动不得！”
赢小白点了点头，多多少少也明白了上面的意思，同时也看出来了一些端倪，以后避难所的经济制度改革，多半也是朝着“以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共存”的方向改。
更有可能，这次农业承包制改革，就是一次试点。
赢小白感觉就挺好的，干系重大的事情让吴老他们去兜底头疼去，自己闲暇时候赚点小钱，这日子过得还是挺有盼头的。
“对了，说到主粮，农业部种植的土豆也太小了吧，一个个只有圣女果大小！”赢小白口气略带有一丝抱怨的情绪。
他从小到大都是米饭长大的，可是现在主食却是换成了土豆，根本吃不惯，每次一口一个小土豆，咽得慌，要是能换成炸薯条或薯片就好了……
至于避难所的主粮为什么不是水稻或小麦，他也打听了一下。
原因很简单，水稻和小麦是一年生草本植物，而土豆是多年生草本植物。
一年生的，割完一茬，最多再多割几茬，然后就没得割了，得重新培育幼苗，重新种植。
而多年生的，却是不一样，比如说韭菜，割完一茬还能继续薅，能跟人比命长的存在。
“有的吃就算不错，土豆长得小不是没有原因的，算了，带我去主粮种植区看看吧！”
赢小白猛点了几下头，他早就想见识一下所谓“空中土豆”了，也不知道怎么个种法，土豆还能长在空中？
你怕不是成精了吧！
很快，欧阳禾便将赢小白带到了下一层。
一进门，场景又有所变化。
蔬菜种植区是密密麻麻的垂直立柱，而主粮区则是变成了一排排架子。
有五层，每层一米高左右，最高层触及房顶天花板，将空间资源利用到了极限。
每层架子的空间是封闭的，四周被塑料板围着，看起来有点像是一个个箱子放在架子上。
只不过，“箱子”的高度比架子层的高度略低一些，留下一条大约三十公分高度的空间，而那空间内，长满了土豆苗。
赢小白走近一看，除了每层架子顶部有蓝紫色LED灯在发亮外，固定土豆苗的塑料板下方也是安装了LED灯，向上照射着土豆苗。
“无死角光合作用啊！”
除此之外，箱子里也是传来喷头的滋滋水声，还有水滴滴落在水面的滴答声。
显然，箱子内也是空心的。
欧阳禾对着箱子上的显示屏键面操作了一番，随着嘎哒一声解锁声音传来，他用力一推，塑料挡板便像铝合金窗户一样被推开了。
而里面的景象，也是映入赢小白眼帘，令他觉得十分新奇。
只见一簇簇黄白色根须从箱子顶部垂落了下来，根须上长满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土豆，最大的有鸡蛋大小，而最小却是只有花生粒大小。
而“箱子”顶部，则是安装有数个小喷头，正不停歇地喷散着淡淡的雾水，滋润着土豆的根须。
“现在知道土豆那么小的原因了吧，不是因为长不大，而是怕长太大把根扯断，所以一般来说，土豆长到核桃大小左右时，我们都会组织人员采摘一遍！”欧阳禾说道。
赢小白也是长世面了，问道：“产量怎么样？”
“产量是正常用土栽培的三倍，除此之外，采用气培技术种植出的土豆可以一直采摘、随时采摘，免去了幼苗培育的事情。
避难所有两层种植区种植的都是土豆，如果没超载的话，是完全有盈余发展畜牧养殖的，可惜现在只能勉强生产与消耗之间的平衡。
说实话，我现在都不知道，等冻肉储备吃光后，蛋白质来源怎么解决，像电影里的那样，吃蚯蚓？吃蟑螂蛋白胨？”
赢小白给出了一个建议：“我来时看到食品加工区那边，都是把菜根子丢进垃圾桶的，我觉得可以收起拿来喂牲畜……”
“这主意倒是不错，不过量还是有点少，最多只能多养几头牛，几头牛，十多万人吃个年夜饭的量都不够……愁呀，要发展畜牧业，种牧草或直接种水稻与小麦是最好的，可惜人口数量和避难所空间卡在这，难！”
赢小白挠了挠头，这是问题还真是无解的困局，总不能为了吃肉淘汰一些人吧，所以归根到底还是空间问题。
“要是能再造一艘船就好了。”
冥冥之中，上天似是有所感应，一名农业部的工作人员突然火急火燎地冲到欧阳禾的面前，喘气说道：“部长……出事了，那个……那个穿越的空间波动又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