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假借沈琯身份(1/1)
深夜,黑风寨唯一的木板房中。
醒来的沈琯满脸绝望的看着手中拿着针管的赵康,已经开始思考自己慷慨赴死的可能性。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赵康不太熟练地找到血管,一针退烧药扎了下去,“你都烧到快四十度了,再不给你打退烧针你怕是活不了几天。”
沈琯的病情比他想的还要严重一点,最初的以为他只是普通风寒感冒,结果人扛回山寨赵康才发现,这家伙的居然高烧不退好几天了,难怪那么着急去燕山府找大夫。
赵康给人打针的技术实在不怎么样,艰难注射完之后将针管扔在一旁。
他刚刚的话沈琯其实没有完全听懂,但起码能看出这人应该是在给自己治病。
“你知不知道我是朝廷命官,你这样截了我是会要命的。”沈琯强装镇定。
“我姓赵。”赵康随意坐在一边,“你猜猜是哪个赵。”
沈琯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劫你是权宜之策,官家不放心郭药师,担心他会反叛投金,但又对其他人不放心,所以派我来此。”赵康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他的身份倒是很好验证,因为他出门前将自家老爹平宁侯的印鉴一起带出来了。
沈琯看过印鉴之后果然信了几分。
“我之前一直试图接近郭药师,但燕山府是他的地盘,我若是太过明目张胆的混进去非常容易被识破,故而才将你劫上山,想要借你的身份一用。”赵康说起瞎话的时候眼睛都不带多眨一下。
沈琯被他说得有些混乱,但堂堂平宁侯,用这种事骗自己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想到赵康的宗室身份,他又信了几分。
“所以这座山寨是?”他试探着问。
“抱歉,我无法详细告知与你,”赵康一脸讳莫如深,“总之我借你身份接近郭药师之事极为隐秘,这座山寨中也只有我的属下万全知道,这几个月劳烦你暂时留在此处,官家那里得到线报,金国有意在十一月撕毁海上之盟攻宋,我也是为此而来。”
沈琯觉得自己好像知道得有点多了。
这么隐秘的消息都能告知自己,看来眼前这人的身份应该没有问题。
他忽然长舒一口气,总归不是被掳上山做什么“压寨夫人”了。
想到此处,他浑身恶寒地打了个寒战,却忽然发现自己似乎没有那么冷了。
这药确有奇效啊!
赵康见他已经被自己说服,这才将他安置在屋里自己出门。
万全守在外头,将赵康和沈琯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公子,您刚刚说的是真是假啊。”万全是个机灵人,问这话是在出门确认沈琯听不见之后。
“当然是假的。”赵康毫不隐瞒,“我哄他的。”
万全:……
他刚刚还以为终于峰回路转,自己的脑袋能保住了,结果又遭受如此重击。
“公子,您是不是不想活了。”万全一脸认真地问。
赵康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人,胆子大一点,毕竟你马上就要当吏员了。”
万全:?
什么吏员,为什么公子说的话他一句都听不懂。
“跟在沈琯身边的那个是他手下的文书,是跟他一起到任的吏员。”赵康不紧不慢地解释。
万全顿时明白他的意思,既然要假扮沈琯,那他身边的文书也得一起假扮。
整个山寨除了自己找不出第二个还认字的。
“公子,那山寨怎么办?”万全一头雾水,他完全不懂赵康接下来的打算是什么意思。
“我这不是专门绑了个擅长管事的过来,”赵康用下巴示意万全,“人家沈大人可是正经科举出身,帮我管理一座山寨小菜一碟。”
万全不说话了,他觉得自家公子在下一盘很大的棋,但他根本看不懂。
第二天,赵康在桃坪镇“采购”了一大批物资交到沈琯手中,并且暗示他这是朝廷安排给自己的任务,万万不能出任何差错。
沈琯半信半疑的接下,他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太对,但看着赵康把平宁侯的印鉴留给他,又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
他见多识广,能辨认出这印鉴的真假。
堂堂侯爵,总不至于是胡说八道。
赵康看着沈琯开始在山寨大兴土木,一副不愿意再多想的样子,这才放心带着万全拿沈琯的文书上任。
“记住,之后要管你家公子叫大人。”路上,赵康敲打万全。
“那我呢?”万全并不知道一个文书需要做什么。
“你照旧跟在我身边就行,”赵康安排着,“但是到了燕山府之后一定要小心,这郭药师并不好相处。”
万全倒是对这位降宋的将军有所耳闻,毕竟他在汴京城中有御赐的宅院,还养了一屋子娇妻美妾,那地方距离宗室聚居的区域不太远,他还见过郭府的下人们出入。
“听闻这位郭将军行事我行我素,我们假扮成沈大人去上任到底是为什么啊。”万全实在想不明白。
赵康笑得十分高深莫测。
“很快你就会知道的。”
万全只得继续纠结猜测。
赵康看着就在不远处的燕山府,心中暗暗道,这还不是为了完成自己的短期目标。
以燕山府的情况,就算是一统山贼也不过是群乌合之众,而且难说能不能凑齐一千人。
想要有战斗力的军队,还要另想办法。
此刻的燕山府说是以知府蔡靖为首,但实际上掌握此地军政大权的反而是同知燕山府的郭药师。
这位即将投降金国导致北边门户大开,宋军实际情况被摸了个一清二楚的常胜军统帅,可以说狠狠加速北宋灭亡的进度。
赵康对沈琯说得有一部分是实话,他的确是冲着郭药师来的。
……
前行数日,燕山府已经在眼前。
赵康拿着调任的文书进城,守城的士兵身着左衽,一眼就能分辨出是常胜军的人。
这常胜军虽然自辽国归降大宋,但郭药师此人极为自负,故意让军中将士依旧按照辽国习俗穿着左衽,朝廷对此虽有不满,但还是看在郭药师镇守北方门户的份上睁一只眼闭只眼,只当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