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大婚（1/1）

万安宫中，陈帝李晔召来了中书令赵明镜、户部尚书钱多益、太常寺卿戴春明、太仆寺卿周得义、监察御史秦仁堂。

陈帝李晔说道：今天召你们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做一个父亲的求你们办一件事。

众臣闻听此言，都跪下，口说惶恐。

陈帝李晔说道：来，都起来，胡庆赐茶赐坐。

众臣跪谢。

陈帝李晔说道：太子及二王婚娶，朕已下旨：明德宫赐银二十万两，二王各赐银十万两，嘉济伯赐银五万两。这笔钱，也不能让你们全出。

听到这话，那三管钱的长出一口气。

户部尚书钱多益接过话，说道：陛下德化天下，以生民为本，体恤臣子，真人主也！

陈帝李晔笑道：朕为天下主，自为天下事。这二十万两朕拿大头，你们出小头。

众臣谢恩。

监察御史秦仁堂说道：陛下如此，自无清议，奢靡之风，自可杜绝。陛下真英主也！

陈帝李晔笑道：爱卿所言，朕不甚宽慰，你可退下，前往明德宫，为太子贺！

秦仁堂叩首出宫……

陈帝李晔见秦仁堂走了，继续说道：中书令，你上次说太子及诸王大婚，要彰显大国威仪，如何做？

中书令赵明镜暗暗叫道不好，皇帝又让他做脏活，皇帝没有跟他商量过这事，刚才秦仁堂一走，我就知道不好。

陈帝李晔见赵明镜沉默，说道：中书令……

赵明镜说道：自然是遵陛下旨意。

陈帝李晔心想，好小子，给朕打擂台了。

李晔说道：你不是说低调奢华有内涵，高端大气上档次么？

赵明镜心说，这次是掉坑里了，说道：陛下赏赐，俱是如天之恩。

李晔见他迟迟不表态，心里有些恼怒。说道：依中书令意，赐太子及诸王却寒帘、卷珠帘各一。(却寒帘，类玳瑁斑，有紫色，云却寒之鸟骨所为也，相当于冬季暖气；卷珠帘，在堂中设连珠之帐，续珍珠以成也！把简单的物件做的如此有模有样，真是极物之美，最为奢华。)

那三个管钱的知道今天来就没好事，一听皇帝要赐银又要赐物的。心里七上八下的。

陈帝李晔说道：二王的赏赐也就这样了，毕竟和太子要有所区别。

众人松了一口气，能省点钱啊……

陈帝李晔说道：太子居所明德宫房栊户牖以众宝饰之；井栏、药臼、食柜、水槽、铛釜、盆瓮等物全部以金银打造；卧室里陈设水晶床、玳瑁床、琉璃床、火齐床等各一，悉以金龟、银堑打造；其他的小物件就用五色玉打造吧，正堂中的圆桌用百合宝制作；房子就先这样吧。

我们再说说嘉济公主苏婧，也就是太子妃，朕以前已经将她送入皇后宫中抚养，也是朕的女儿出嫁。朕赐金麦银粟共数斛，另以鹧鸪枕，翡翠匣、如意玉、蠲忿犀、神丝绣被、瑟瑟幕、纹布中、火蚕绵等作为陪嫁。

(鹧鸪枕，就是用七宝制作而成鹧鸪形状的枕头；翡翠匣，就是以翡翠制作而成，相当于首饰盒；如意玉，类桃实，上有七孔，云通明之象；蠲忿犀，其犀圆如弹丸，入土不朽烂，带之令人蠲忿怒，佩带可令人消除忿怒，祝愿新人和和美美的东西；神丝绣被，绣被三千鸳鸯，仍间以奇花异叶，精巧瑰丽，其上缀以灵粟之珠，如粟粒，五色辉焕；瑟瑟幕，其幕色如瑟瑟，阔三丈，长一百尺，轻明虚薄，无以为比。向空张之，则疏朗之纹，如碧丝之贯其珠，虽大雨暴降，不能湿漏，云以蛟人瑞香膏所傅故也；纹布中，手中也，洁白如雪，光软，拭水不濡，用之弥年，亦未尝生垢腻，也就是一张手帕；火蚕绵，云出火洲，絮衣一袭用一两，稍过度则熇蒸之气不可近也。)

众臣没有说话，陈帝李晔继续说道：我们再来说说大物件吧，这结婚不是小事，尤其是婚车，就用七宝步辇吧。

(这步辇上挂满了五色香囊，香囊中贮藏的是辟寒香、辟邪香、瑞麟香、金凤香等西域诸国进贡之上品香；步撵周围布满用水晶、玛瑙、辟尘犀雕刻的龙凤花纹；步辇之顶为真珠玳瑁所制，垂下的流苏用金丝编织而成；步辇其他地方则由各色雕花的玉石外饰。)

太常寺卿戴春明说道：天子之嫁娶，自有礼仪，陛下所言，非臣不办，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陈帝李晔说道：你这个巧妇怎么没米了？

戴春明说道：陛下，可以问钱尚书。

陈帝李晔将目光转向户部尚书钱多益，钱多益说道：陛下，前征蜀，所费颇大，将士赏赐，齐王赏赐，蜀库中的那点钱花的差不多了，又要赈灾，真是无米啊……不过臣等克服困难，尚可支取银五十万两，刚才臣估计了太子大婚所需，大概要耗银一百万两，还不算陛下赏赐的十万两。

陈帝李晔说道：哦，钱尚书管的好户部啊。

钱多益跪下，说道：臣死罪！

李晔说道：什么死不死的，死了就能变出银子么？

臣等惶恐。

李晔说道：太仆寺管马政，历年有存银，你们拿二十万两出来，太常寺管盈余，你们拿四十万两出来，至于剩下的五十万两，就由户部出……说完拂袖而去。

剩下四人面面相觑……

太常寺卿戴春明说道：这一百一十万两，怎么多了十万两出来？

钱多益说道：加上诸王赏赐，总共一百二十万两啊。

周得义说道：陛下果真拿了大头啊……

李晔去了后花园，愤怒的折了几朵花。说道：这些官员，口口声声让朕节俭，自己在外花天酒地，胡作非为，还打着朕的旗号！

胡庆说道：陛下息怒，所谓书中自有黄金屋嘛……

李晔转身调侃道：怎么，你也要去参加科考？

胡庆说道：那奴才能考个状元回来。

李晔哈哈大笑……

明德宫中，修缮一新，太子广茂准备去夔国公府迎亲。太子广茂虽然欢喜，内心也有点小踌躇，因为他听了秦仁堂的话，希望退些赏赐，陛下也没准，不知道陛下会不会生气……

此刻夔国公府张灯结彩，苏婧的侍女讲道：恭贺太子妃殿下，太子妃今日神采奕奕，风采四射，那赵文纬怎能比太子妃一二，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苏婧讲道：粗鄙！休的妄言。太子马上就要迎亲了，成何体统。

天家礼仪，真是奢靡铺张，单是凤冠上的珍珠就是东海蛟中所得，最神奇的就是夜晚闪出蓝色光芒，还可驱蚊养神。其余珍宝，黄金，犀首，孔雀羽，象牙制品更是数不胜数。

晋王府中，也是灯火辉煌。晋王骑黑色汗血宝马，锣鼓喧天。迎亲队伍符合亲王礼仪，至中书令府中接亲。

赵明镜将一封信交与赵文纬，讲道：你在洞房时讲此信交与晋王，他必待你如掌上之珠。

赵文纬默默点头，跪谢父亲养育之恩。

赵明镜闪过一眼泪，止住了：快走吧，女儿。

李之栋府中，婉儿讲道：这赵王承齐王嗣，怎么一点不得宠，不在京都完婚，非要到成都完婚。

李曼讲道：住嘴，这是当今陛下要给蜀人看的。

李之栋走进来，跪着对李曼讲道：太子妃殿下，蜀道迢远，一定注意安全。如有希望，一定要谨记复国大业。

李曼扶起李之栋，讲道：谢父亲教导之恩。

吴大将军府中，吴雅慧带着贴身兵器，手握开山斧一把。

吴道济讲道：这是成亲，不是杀人。

吴雅慧说道：父亲，我今天就要给嘉济伯一个下马威，我看他还敢不敢在出去浪荡。

各人有各人的喜，各人有各人的愁。

太子广茂娶得自己的表妹，自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晋王娶得中书令之女，看似美满团圆，两人洞房后，赵文纬将信给了晋王广德。广德看后，大说不好，急忙出去，带着贴身随从李刚从夜幕中消失。

嘉济伯被吴雅慧吓个半死，打死不进洞房，在门房外睡了一夜。

赵王广盛带着李曼出城返蜀。一方诸侯的队伍真是庞大，绵延三里，开道的是精武卫，守护车马的是赵王自己的中军卫。

在建邺城外的采石矶附近，一双黑色的眼睛注视着这个庞大的队伍。

大人，赵王在队伍里，怎么办？

把赵王引出来，是。

只听得一声箭过，领头的一名精武卫倒下，树林里传出一阵打劫的叫喊声。

赵王闻讯，换上盔甲，说道：中军卫保护夫人，精武卫随我杀出。

赵王奔进树林十里之外，未见一人。说道：不好，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快，去保护夫人。

此刻中军卫被内卫屠杀殆尽，婉儿见事情紧急，说道：小姐，快快与我换装。

李曼讲道：不可，婉儿。我们快跑向江边，有船他们就追不上我们。

大人，李曼跑了！

快追！

江水缓缓流淌，有几只小船在江边。李曼她俩坐上了船，内卫也乘上了船。眼看两船越来越近，婉儿喊道：大胆蟊贼，我是赵王妃，你们所犯的是诛三族的罪过，还不拿着金银珠宝离去，赵王返回，你们死路一条！

射箭！领头的内卫喊道。

婉儿应弦而倒，正中胸口，婉儿说道：太子妃殿下，复国，记得带我回夔州。

李曼哭道：婉儿婉儿。

大人，船中还有一人。

靠上去，斩草除根。

突然李曼被绳索捆住，拖向了另一艘大船。这时江中又多了几艘船，朝着内卫所座的小船乱射。

大人，不好。江中还有人。

冲上去！

内卫冲上了这艘大船，在昏暗的船灯照射下，内卫发现，这是梁国的人。大船的人与内卫也不纠缠，转舵离开，其他小船的内卫靠不上去，船上的内卫寡不敌众。

参见太子妃殿下！我等是太子殿下派下来的？

李曼惊讶道：太子？

领头的人讲道：想不到与此处得遇故人，

李曼说道：太子呢？

领头的人说道：说来话长，太子殿下自从成都一别，辗转长安，现已为梁帝了。太子知道太子妃一行去了建邺，派我等查访，经过李大人府上的下人得知，太子妃殿下已为赵王妃了，本想中途截住，没想到，在此处碰面了。追杀太子妃殿下的人好像是建邺的内卫。陈帝想要杀太子妃殿下。

李曼讲道：啊，没想到，李大人所说是对的，因为我那首词流露出了故国情思，才要杀我。

领头的人说道：太子殿下在江陵盼你，我们回江陵吧。

李曼讲道：不，我们回建邺。

领头的人说道：啊，回建邺？回李大人府上？

李曼讲道：不，去晋王府。

领头的人说道：为何？

李曼讲道：如今复国的希望全都在晋王广德身上了，太子权势日张，秦仁堂要翻起大案，不知多少重臣要落马，到时陈国朝野大乱，赵王广盛远在蜀地，不能掌控局势。宗室之中，只有晋王广德可以利用了。你们再去李之栋大人府上，让李之栋大人联系旧蜀官僚，力保晋王广德。

领头的人说道：这，既然太子妃此意，我等遵照执行就是了。

晋王一行也到了采石矶附近，正碰得赵王一行，赵王看到晋王，痛哭流涕道：赵王妃被乱箭射死了。

晋王安慰道：今日赵王临行前，我与你交待在此处注意，不想有此结果。先回京向皇帝陛下禀明吧。

万安宫中，赵王哭道：父皇，天子脚下，射杀王妃，骇人听闻。

李晔安慰道：谁说赵王妃死了？我已让李之栋安排他次女李好嫁与你。

啊，赵王抬头若有所思。

李晔说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谢陛下！儿臣告退。

赵王走出万安宫，看着这宏伟的宫殿，抹了抹眼泪，笑道，王妃，一个名字罢了。

陈默见赵王退出，则从屏风中转出，说道：陛下，南梁的人好像与李曼有瓜葛，是不是要查一查。今日晋王也去了采石矶。

李晔说道：他也去了？他去干什么？

陈默说道：好像是去救赵王的。

李晔说道：他怎么知道今晚会出事？你去细细查访。

陈默说道：是。

晋王广德回到府中，赵文纬讲道：殿下为何看到那封信就急忙出去。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

晋王广德道：不是那封信，是我送与赵王的鹰飞回来了。

我猜想到赵王有可能出事，才去看的。夫人不必担心。从此后，你我相濡以沫，夫人与我同气连枝。

赵文纬含羞道，：不瞒殿下，我本想嫁与太子，今日见殿下，才知人中龙凤，能与殿下同床共枕，真是三生有幸。

晋王广德道：夫人来，我作诗一首，赠与夫人。

淮南皓月冷千山，与谁同祝可怜春。

鸳鸯独宿何曾惯，化作西楼一缕云。

两人双宿双栖，自不可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