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中书令下狱（1/1）

中书令赵明镜的府上

太子广茂及太子冼马陆亨、刑部尚书杨德威、监察御史秦仁堂一起到了，只见赵明镜坐在大堂上，正在下棋。

陆文亨说道：中书令好雅致，昨日兵部尚书邱鹤志畏罪自杀了。

赵明镜没有答话。

秦仁堂说道：奉监国太子敕，查中书令赵明镜与户部尚书钱多益、兵部尚书邱鹤志贪污一案广有牵连，现着刑部尚书杨德威、太子冼马陆文亨、监察御史秦仁堂会审！

秦仁堂说道：赵中书，请吧。

赵明镜朝太子广茂看了一眼，说道：好棋啊！

赵明镜进了刑部大牢，一连七日不说话，只坐在床上对着墙。到了第八日，给牢头要了纸墨，写道：清流者，水之下而不见其人，水之上则党同伐异。是故乱国之俗，其学者，则称先王之道以籍仁义，盛容服而饰辩说，以疑当世之法，而贰人主之心。其言古者，为设诈称，借于外力，以成其私，而遗社稷之利。

狱头将赵明镜写的东西转交给了分管监狱的领导，层层上报至刑部尚书杨德威手中，杨德威也没打开，拿着就去找秦仁堂，秦仁堂也没打开，两人一起去找陆文亨，三人在太子广茂面前打开。

明德宫内，

秦仁堂看完后大怒，说道：御史台监察百官，百年成例，要不是这些官员贪污腐化，鱼肉百姓，谁愿意去找你们的麻烦，难道就是为了以邀直名么？

陆文亨说道：秦大人不必生气，赵明镜“少年得志”，一朝入狱，犹如从天上摔到地底，内心不平，可想而知。

秦仁堂说道：我看他明白的很，他是想把事情转移到我公报私仇上面去，他自以为清流看不上他攀附前中书令苏庆丰，其实不然，中书令还是为国家做了不少事，在这个位置上，也是为难。

太子广茂说道：好了，不要再说了，怎么还没审就给定罪了！钱多益交待的十万两银票的事要抓紧核实！

杨德威说道：我建议让晋王广德去审，圣谕上不是也说了，让他也参与主审么？

秦仁堂说道：晋王新进丧妃，这恐怕于情理不合？

太子广茂说道：这件事先不要劳烦晋王了。明日你们三人先审，我坐在后面听。三人遵命。

三法司会审堂，赵明镜慢慢的走进来，坐下。三人中杨德威施了礼，赵明镜漠然无视。四人就这样坐了一会，陆文亨看其他两人不讲话，心里说道：两只老狐狸。

陆文亨讲道：中书令大人位极人臣，呼风唤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居宰辅三十载，大陈官吏多出你手，这杨大人见你，仍礼遇有加。真是虎倒架不倒。

赵明镜并不搭话，若有若无的说道：那么些年了，这三法司的桌子也没有换，确实应该换换了。

秦仁堂说道：你我同朝为官，如今相见，一个在台上，一个在台下，老哥还是自己说的好，这刑部的刑具你都是知道的。

赵明镜说道：我确实有要说的，这邢部牢狱的伙食应该改善改善，我早在之前不是已经批示过了，为什么邢部还没有实施？

杨德威说道：中书令就不要在胡搅蛮缠了，今日只说钱多益和你之间的事。

赵明镜说道：我和他能有什么事？是我一手提拔的他，他这些年为国家聚财，虽说没有功劳，但也是有苦劳的。

陆文亨将账册一摔，说道：有什么苦劳？你自己看。

赵明镜瞄了一眼，看到这是钱多益私吞粮草款的账册，他缓缓说道：这账册上可有我的名字？

秦仁堂说道：没有。但中书令你自己知道，钱多益给你拿了多少好处。

赵明镜说道：给了十万两，但这十万两我已上缴给陛下了。你们可以去问陛下。

陆文亨大怒：赵明镜！我看你不用刑是不会招了，圣上仁德，你竟然攀附圣上。

赵明镜说道：陆冼马，圣旨上并没有免我的职，说的是停止待审。论官职，我比你大！称官讳！陆文亨没了脾气。

杨德威说道：中书令所言，没有错。陛下仁德，但你也要想一想，让你在这邢部大牢走一遭又是为何？

赵明镜说道：延庆延庆，本官老丈人苏庆丰知道不知作何感想？卸磨杀驴！

秦仁堂说道：拉下去，关入大牢，我等听不得这种有扰圣聪的话！

赵明镜笑道：前人田土后人收，还有收人在后头！说完看了看陆文亨。

陆文亨感到一种恐惧，从赵明镜的眼神中，给他传递了一种善意，又像是一种警告。

太子广茂从后面出来说道：还是去请晋王广德。

众人领命。

却说晋王广德每日与许慧一起，诉说烦闷，那晋王府长史卢兆升和晋王黑骑卫指挥使李刚两人看晋王也是可怜，相濡以沫的妻子没了，一柱擎天的老丈人在狱中，自己虽是亲王，做人还要小心，惶惶不可终日。卢兆升突然感到当初陛下的安排是有寓意的，自己的前途也是未知。

秦仁堂等人来到晋王府，看到晋王广德并没有什么苦闷在脸上，以为他与中书令划清了界限。

陆文亨说道：晋王殿下，昨日太子殿下念晋王近日身体不适，没有让晋王参加审讯赵中书，我等谈了一天，没什么进展。太子殿下烦请晋王念国事多艰，陛下上谕也是让晋王参与主审。今日，我等就不跟着晋王一起去谈了。

秦仁堂说道：晋王殿下，人事多难，还要好事多磨。

晋王说道：国事如此，我当尽心竭力。我换官服就去。你们在这里稍等片刻。

晋王转入内堂，许慧说道：晋王妃的事情不要告诉中书令，中书令见到你应该就明白了，只要中书令放权下台，陛下也不会太难为他，陛下在给太子立威。只是中书令这性格执拗，一定劝说好他。

晋王广德牵着许慧的说道：有你在，我心安。

许慧将头一扭，说道：男人变心真快！

晋王广德笑笑，女人变心更快！我去去就来。

晋王到了刑部大牢，看到了赵明镜，先是一跪，而后起身。

赵明镜说道：陛下让晋王来审老夫！好算盘啊！

晋王广德说道：中书令居宰辅三十年，君臣相知，不可生嫌隙。

赵明镜说道：你走吧，我没什么要给你说的。

晋王广德说道：中书令大人，好，自为之。

晋王转身要走，赵明镜问牢头道：今个是什么日子了？

牢头说道：再过几天就是惊蛰了。

赵明镜说道：听到了。

晋王广德若有所思，回府对许慧说了今日牢狱之事。

许慧讲道：动物入冬后藏伏于土中冬眠，不吃不喝不动，古人称之为“蛰”。惊蛰时节，随着天气转暖，泥土变得松软，冬眠的虫类感受到春天的阳和之气，打破原来的蛰伏状态，伴随着阵阵春雷，从土中钻出来活动。中书令的意思是让你蛰伏起来，所谓“飓风过岗，伏草惟存”。

晋王点头称是。

又过了两日，赵明镜让牢头拿了一张纸，写道：臣居宰辅三十年，上不足以慰圣恩，中不足以抚百官，下不足以安黎庶。钱多益侵贪国帑，授臣十万两，臣知而不报，是有欺君之罪！臣愿受律罚！

秦仁堂拿着赵明镜写的罪折，呈给太子广茂。

广茂说道：晋王兄还是有才的，这次说什么都要保一保晋王兄。

陆文亨说道：圣意难测，此次赵明镜案，太子殿下威望至隆，还是应当韬晦，免得君臣有嫌。

太子广茂说道：于国为君，于家为父，君父一体，我作为太子，有什么不能谏言的？

秦仁堂说道：太子殿下说的是。

太子广茂说道：待我写好保荐晋王广德的奏折，一起随这封罪折及钱多益案、邱鹤志案的卷宗送于杭州西湖行在！

随着这些东西进入西湖行在，陈帝李晔见到，说道：太子不似以前柔弱！

胡庆讲道：陛下识人之明，未出其右。

陈帝李晔继续说道：保荐晋王，宗室之中，怕晋王又是下一个齐王。

胡庆讲道：晋王无兵权，威望也不如齐王，何惧之有？

陈帝李晔说道：是啊，果真人老了，思维跟不上了，修念道长的丹药呢？

胡庆拿过来，陈帝李晔吃了一颗。

他继续说道：赵明镜如此孤傲，能够认罪实属不易啊！

传旨：钱多益贪墨误国，处斩刑，其余户部官员参与者，受贿十万两以上者同刑；十万两以下者，将银交太常寺后，下三级录用！

邱鹤志为官谨慎，为小人所误，识人不明，既已自缢，罢官追赃！

赵明镜晚节不保，受奸臣蛊惑，但念其公忠体国，罢官！准以上柱国爵位归养于家。

晋王妃薨，着礼部给她拟一个好谥号。

胡庆说道：是。

陈帝李晔说道：等等，朕听说，这钱多益早年时候吃不饱饭，所以特喜爱金银。着刑部将其关押在户部银库，不准给与吃食。

可怜，一品大员，就这样饿死在银库里......

陈帝李晔继续说道：还有，户部侍郎甄班世升户部尚书，晋王广德暂代兵部尚书事，监察御史秦仁堂暂代中书令，太子冼马陆文亨暂代监察御史事！

陈帝李晔转头问李之栋：秘书郎，你看朕这样安排怎么样？

李之栋说道：陛下天资英武，臣不敢猜测。

李晔笑笑，传大将军吴道济护驾，明日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