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三期】狼人杀(1/1)
这冰川确实好玩,可几个小时这么玩下来,虞惊蛰眼下脑海里只飘过一个字。
累。
手脚沉重,脑袋也昏昏沉沉地。
回去的路上,罗朝开车,他坐在副驾驶上狂吸氧气。
将近一小时的车程,罗朝去后院停车,虞惊蛰直接在门口下来,往民宿走。
刚到门口,看到台阶下蹲了个人影,背向他,戴着针织帽的脑袋耷拉下来。
虞惊蛰疑惑地蹙眉,靠近两步弯下腰,“时同学,你在这儿捣鼓什么呢?”
话音刚落,时焕喆噌地一下站起来,要不是虞惊蛰反应快,向后避闪,差点就撞到他的鼻子。
时焕喆转过身,阴影处瞳色稍浅的眼睛里忽然投进路灯的光,纷飞的雪中划成星星点点的光斑,仿佛镀了层柔和的滤镜,淡掉他五官自带的冷淡。
虞惊蛰微微一怔,呼吸慢了一拍。
“惊蛰哥,你回来了。”
时焕喆原本烦躁的心情在看到虞惊蛰的那一刻荡然无存,嘴角微扬,忍不住朝对方靠近。
虞惊蛰回神,点点头。
“玩得开心吗?”时焕喆紧接着问。
“还不错。”虞惊蛰笑了笑,“你们呢?”
时焕喆和他对视了几秒,敷衍道,“风景很美。”
寒风吹过来,虞惊蛰沉默下来,缩了缩脖子,“那我们进去说话吧,晚上比白天还要冷。”
迈步刚要踏上台阶,目光下移,落在了一排大小不一的雪人身上。
他收回脚步,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时焕喆,“这些都是你弄的?”
大冷天不回屋,蹲在门口堆小雪人?真不像时焕喆会做出来的事情。
结果时焕喆说是,虞惊蛰挑眉,低头数了数,有六个,“这六个是代表节目的六个嘉宾吗?”
说完他给摄影大哥让了个位置,方便给这几个雪人特写。
这猜测很合理,可时焕喆却当即否认,目光紧随他,抿嘴道,“不是,是六个你。”
“我?”虞惊蛰问,他蹲下指着其中一个,“你看这个小雪人两颗石头中间横了根小树枝,像是眼镜,应该是礼哥才对啊。”
时焕喆笑,“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你,当时你戴着一个款式老旧的黑框眼镜。”
很可爱。
虞惊蛰用手指戳了下雪人的脑袋,觉得实在好玩,拿手机拍了几张相片保存下来。
然后直起身子,若有所思地瞥了眼时焕喆被冻得通红的手指,缓慢仰起头,眼角弯下来,好看得像是盛了大半星辰。
“你在等我的过程中,捏了六个我?”
时焕喆睫毛闪烁,被盯得恍惚,竟然手足无措起来,他胡乱揪起自己一边的头发,轻咳两声,“送给惊蛰哥的礼物,喜欢吗?”
虞惊蛰还真做出考量的模样,发出长长的一声“嗯”,直到眼前的男生神色紧张起来,他才开口,“还不错。”
逗小孩似的。
晚上应节目组要求,六位嘉宾聚集在豪华民宿的客厅里,给了他们一套狼人杀卡牌,让他们随便玩两轮。
虞惊蛰团在沙发和茶几间隙的坐垫上,周舒童凑过来,塞给他一块东西。
他一低头,是玻璃制成的哆啦A梦。
“艺术展馆那边有手工diy店,我和唐辞允进去尝试了一下。”周舒童又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我做了两个,送给惊蛰哥一个。”
“很好看。”
“惊蛰哥喜欢就好。”
“你说的我也想去试试了,不过我手笨,不知道能不能做出像你一样精致的玻璃。”
虞惊蛰捏在手里,忽然想到,这个和时焕喆堆的雪人差不多大小。
这时罗朝开口,“那到时候我们后天去展馆那边的时候也去试一试。”
时焕喆掀起眼皮,扫了一下虞惊蛰,把氧气瓶塞给对方,打断道,“吸着吧,我见你回来的时候不舒服,可能有些高反。”
六个人玩狼人杀神职身份卡只能有两张。
两个狼人,两个平民,一个预言家,一个女巫。
每晚狼人可以杀掉一人。
预言家可以查杀或是给好人玩家金水。
女巫则选择毒死一人,或救下被狼人杀害的玩家,但手里的毒药和解药各自只有一瓶,使用时需要谨慎。
天亮后集中讨论,选择怀疑对象进行投票。
每局两轮,最终狼人阵营大于等于好人阵营人数即为获胜,反之好人阵营获胜。
第一局虞惊蛰拿到一张女巫,在第一个晚上救下了被刀的时焕喆。
“今晚是平安夜。”
天亮后预言家周舒童直接跳,给了唐辞允金水。
讨论后虞惊蛰和孟礼平票,无人被票出。
第二晚预言家被刀,虞惊蛰把毒药用给了最怀疑的孟礼。
集中讨论时,他跳女巫身份,给时焕喆银水。
罗朝被放逐。
导演宣布游戏继续的时候虞惊蛰愣了一下,场上目前只剩下他,唐辞允和时焕喆。
预言家给的金水不会出错,虞惊蛰瞪大眼睛看向时焕喆,有种被背叛的感觉,“是你啊!”
草率了,草率了。
时焕喆捂住眼睛笑道,“抱歉,辜负惊蛰哥的信任了。”
第三晚时焕喆刀了唐辞允后,屠边胜利。
“玩狼人自刀这一套啊。”虞惊蛰连啧两声,一拳头捶在时焕喆的胳膊上,把氧气瓶扣在脸上猛吸两口。
时焕喆身形晃了晃,“下次惊蛰哥拿到狼人,第一晚可以刀我泄愤。”
“这可是你说的啊。”
唐辞允把自己平民牌举起来,“我申请导演组给我个身份,平民存在感太低了。”
“朝哥也是平民,他很能说呢。”周舒童说。
虞惊蛰扶额,无奈一笑,“我就是觉得他话太多,在恶意控场,所以怀疑朝哥的。”
“我这不是在认真分析嘛。”罗朝不好意思地笑了。
时焕喆的嘴开了光,第二局还真让虞惊蛰拿到了狼人牌。
天黑后他睁开眼睛和唐辞允对视了一眼,指了指时焕喆。
女巫并没有使用解药,看样子是打算留着自保。
天亮后时焕喆出局,虞惊蛰跳了预言家,“昨晚我查了时焕喆,但是天一亮他就被刀了。”
周舒童笑,“惊蛰哥不是说要是狼人的话,第一晚就要刀时焕喆嘛。”
时焕喆挑眉看向虞惊蛰。
“正因为上局的欺骗,我这一轮一上来就查他,要是我真是狼人,干嘛自己往坑里跳。舒童你很可疑唉,说不定是想栽赃给我。”
周舒童举双手,“那惊蛰哥你晚上可以查我。”
唐辞允歪头,“朝哥这一轮怎么这么安静啊?”
“这不是上一轮太闹腾了嘛。”罗朝说。
没人和他对跳预言家,虞惊蛰看了一圈嘉宾的反应,忽然对上时焕喆似笑非笑的眼睛,朝他得意地挑了挑眉。
集中讨论后,罗朝被放逐。
第二晚虞惊蛰他们选择刀了孟礼,结果游戏直接结束。
“女巫呢?解药和毒药都没用吗?”虞惊蛰回头询问节目组。
“我是女巫。”罗朝哭笑不得,“没来得及用直接被放逐了。”
“我就说惊蛰哥是狼人吧!!”周舒童抱住虞惊蛰开始摇晃,“我的直觉果然是很准的。”
“是是是,很准。”虞惊蛰被晃得头疼,“话说预言家是谁啊,一直没跳。”
一旁的时焕喆默默将手举起来,“在这里,两位神职人员刚上岗就光荣下岗了。”
虞惊蛰愣了下,随即哈哈大笑。
怪不得没人和他对跳。
“可算是让我拿到了身份牌。”唐辞允笑,“那我就明着作弊吧,许导,我想要神职身份!”
许导无奈,“哪来的作弊,想要什么自己抽吧。”
第三局虞惊蛰拿了平民牌。
没身份确实很无聊,第一个晚上平安夜,他看着大家激烈发言,唐辞允直接跳了预言家,说要给虞惊蛰金水。
但孟礼淡定敲桌子,对跳了预言家,给了周舒童金水。
时焕喆下巴搭在茶几上,眼神跟着他们的对话左右徘徊,时焕喆凑到他耳边,“惊蛰哥怀疑谁啊?”
“我怀疑你!”
他小声说完,反手把时焕喆推开,牢牢捂住自己的身份牌。
这次罗朝跳了女巫,说昨晚救下了时焕喆。
罗朝算是游戏黑洞,这么一说,基本大家都相信是真的。
“怎么能这么巧,这次唐辞允就拿了神职牌呢?”周舒童摸着下巴,“我的直觉告诉我,唐辞允和惊蛰哥可能是双狼!”
虞惊蛰笑,“你怎么不说你和礼哥是双狼呢?”
同样是跳预言家给金水。
“就是就是,而且拿到神职身份,完全是幸运神眷顾!”唐辞允仰靠在沙发上,晃着他的身份牌嘿嘿笑。
周舒童陷入短暂的沉思,“那时焕喆可能又是狼人自刀。”
时焕喆笑,“这是开始无差别攻击人了啊,我这局可是铁好人。”
“不相信。”虞惊蛰一本正经。
这时孟礼道,“可以开始投票了。”
虞惊蛰一时有些犹豫,有了前两局的教训,这次他谨慎,选择弃票。
时焕喆被放逐。
第二晚两个人死亡,一刀一毒,虞惊蛰和唐辞允出局。
游戏结束。
得,白谨慎了。
周舒童嘿嘿笑,“惊蛰哥,我和礼哥还真是双狼。”
“这么说朝哥你把我毒死了?”唐辞允欲哭无泪,“我真是神职啊,真是啊!怎么就没人相信呢?”
“你看着太可疑了。”罗朝拍拍唐辞允的肩膀。
虞惊蛰看向时焕喆,后者把身份牌一番,眯眼笑,“好巧,我和惊蛰哥是一个村的。”
然后把虞惊蛰的身份牌拿过来,叠在一起。
虞惊蛰视线跟过去,沉默一秒后失笑,“幼稚。”
游戏一直玩到十点,结束后大家都各自返回自己的民宿。
在前面的时焕喆忽然转过身,双手插兜,倒着走在虞惊蛰面前,“我明天还可以给惊蛰哥送早饭吗?”
虞惊蛰一愣,“想送就送。”
闻言一旁的罗朝道,“不用麻烦,明天我可以借用厨房给惊蛰简单做一顿。”
“不麻烦,一点都麻烦。”时焕喆立刻道。
眼神和罗朝碰上,两人同时沉默。
气氛诡异。
孟礼在旁边微微皱起眉。
虞惊蛰把帽子戴上,笑着打破冰面,“都不用麻烦了,我明天要早起,吃阿婆做的早饭。”
罗朝跟在他后面进了民宿。
时焕喆站在门口,目送着虞惊蛰的身形消失在视线中,眼底的笑意一点点散去,门关上的那一刹那,笑容彻底消失。
雪似乎下得更大,落在他的肩膀,像是分量很重,整个人颓丧下来。
孟礼叫他原地,喊了他一声,“走了,人都进去了。”
“礼哥你先回,我再走一走。”时焕喆回头笑道。
孟礼不再坚持,独自返回民宿。
时焕喆看到二楼卧室的灯亮了起来,火山般的酸楚侵蚀些他的心脏。他仰起头看夜空的雪,比星辰更密,比白天时更冷。
如果上一期比赛他躲过了那一枪……
如果赢的是他……
那现在和虞惊蛰住在一起的就会是他。
又来了,无处发泄的烦躁。
虞惊蛰第二天没能早起。
不但没有早起,还一病不起。
高反的症状凌晨在他的身体里苏醒,睡梦中他头疼欲裂,浑身又沉又痛。
罗朝换好衣服,要出去晨跑的时候发现的,虞惊蛰闭着眼缩在被窝里,小脸痛苦地皱在一起。
这时时焕喆在楼下喊他。
他打开窗急忙道,“焕喆,惊蛰好像病了,看着像是高反。”
“什么?”
时焕喆声音严肃起来,他迅速跑了进来,上楼的时候顺便把老板娘喊起来,老板娘给他拿了一点氧气瓶,消炎药和头痛散。
“摄影大哥,麻烦让节目组联系下医务人员。”时焕喆弯腰道了声谢。
上来的时候,罗朝正好把虞惊蛰扶起来,枕头靠在身后,还把氧气瓶扣在后者的口鼻。
虞惊蛰迷迷糊糊,困意加疼痛让他有些恍惚,木讷地拿着氧气吸。
“朝哥,我拿了点药,你们屋的水在哪儿?”时焕喆问。
罗朝起身,“我去拿。”
时焕喆坐在床旁,查看了一下虞惊蛰的状态。
手心蹭对方脸颊的汗,力度向上将汗湿的头发捋到后面去,眉间紧蹙,他扶着氧气瓶向上摁住,“使劲吸,然后吞下去,别吐出来。”
吸。
咽。
呼。
“是这样吗?”
虞惊蛰难受,苍白的脸及其脆弱,说话时气有些虚。
他下意识听从时焕喆的命令,做完一遍,寻求确认。
时焕喆放在虞惊蛰头发上的手绕到耳后,用指腹鼓励性地揉搓耳廓,轻重不一的力度蔓延到耳垂。
他松开耳朵,又将虞惊蛰眼角的一滴汗缓缓蹭在指腹。
“对,就是这样。”